“這些盯著我們的人,魚龍混雜,但真正能和我們作對的,卻隻有同為世家,或是在世家之上的那些人。”


    茵茵勾起唇角:“這樁事說得好聽,是那黃公子對我一見傾心,‘不當心’被人傳出去,說得難聽些,怎麽就不能是一介商賈之子,想要借流言蜚語逼著我一個世家的女孩下嫁呢?”


    湛崢和庾妙琦對視一眼,都明白了茵茵的意思,麵上神色一鬆。


    如今最讓兩人覺得束手束腳的,不是如何對付黃公子和幫他亂說話的花魁柳枝,而是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就會成為茵茵和湛家最大的名譽危機。


    一名男子說他對茵茵一見鍾情,還宣揚得到處都是,最後不管成不成。對男子而言,頂多稱一句風流性情。但茵茵卻要像現在這樣,被無數人在暗中評頭論足。


    湛家若對此事視而不見,輕輕放過,旁人就會覺得湛家軟弱可欺。若下手太狠,又會被人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是一樁美事,哪裏有為此置人於死地的。湛崢的風評會降低,茵茵在同等級的婚嫁上,也幾乎沒有考慮的餘地了。


    如今茵茵的提議,像是打開了思路一樣,給了他們一個新的解法。


    不管內裏如何,茵茵如今是湛家的姑娘,要是黃公子一句一見鍾情,就憑著輿論逼迫把茵茵娶走,一躍從商戶子變成世家婿,那各家的小姐估計很快都會迎來一場又一場的“輿論危機”。


    當這種事發生在別家時,好事之人還能看笑話,可當這把火要燒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們當然不會再袖手旁觀。


    世家傳承數百年,底蘊深厚,家裏的姑娘自然也是花了心思,精心教養。他們可以自己出於欣賞,把家裏的女孩下嫁,麵上卻絕不會受看不上的人威脅算計,出嫁家裏的女孩。


    “這事我去辦,”湛崢人在朝中,最擅長和那些個老狐狸打交道,知道他們的痛點,“我打算叫人在酒鋪食肆等地暗中宣揚那姓黃的算計,隻是在及時管控上,怕得娘費些心思才行。”


    “大哥不如把這事交給我,”茵茵主動開口道,“我也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惡人嚐嚐自釀的苦果。”


    茵茵難得如此主動,又表現出這樣強的攻擊性,不管是湛崢還是庾妙琦,都不想拂了她的意思。


    但庾妙琦還是有些擔心:“若是覺得處置不來的時候,盡管來尋我,千萬別逞強。”


    比起庾妙琦,湛崢倒是對茵茵有信心多了。


    不管是這些年他叫茵茵看的書、寫的讀後感,還是茵茵對他和王瑩嫚事上的敏銳,都讓湛崢清楚的明白,自家妹妹其實就是個黑芝麻湯圓。除了在家人麵前軟乎乎糯嘰嘰的以外,本質上其實和他一樣,是個切開黑的。


    所以他的囑咐自然就簡單了:“你還是沒說親的姑娘呢,別做多餘的事,不管是那姓黃的,還是那個花魁,都有我在,知道嗎?”


    茵茵掩飾性的眨了一下眼睛,乖乖低頭應下:“聽大哥的。”


    湛崢看了她一眼,眼睛裏幾乎是明明白白的寫著,你最好是真的聽我的。


    自正常談話之後,湛崢手裏的不少人都暫時到了茵茵手底下,聽她吩咐,供她差遣。


    茵茵因為答應了湛崢,對這些人的安排也不算多,隻是叫他們每日做完該做的事情後,多去人多的地方轉轉,等有人提起《青玉案》的由來時,做一個不偏不倚的理中客。


    他們越是不偏幫任何一個人說話,說出來的東西才會有更多人相信,願意跟著一起去探討,覺得自己也是一個“理智”的人。


    至於茵茵自己,就如同她所說的一樣,乖乖待在府裏,不是讀書寫字,就是幫著庾妙琦處理事情,同從前沒有任何分別。


    庾妙琦不再犯愁,被隔絕了消息,一無所知的王瑩嫚自然也恢複了從前難熬的立規矩生活。


    至於湛家,湛老太爺夫妻保持了沉默,卻在有人要護著花魁柳枝時去拜訪了友人,三房則是悄悄在背後添了一把火,二房在知道了前因後果之後,倒是難得和五房一起,幫著湛崢給幾家玩得好的友人去信提了此事。


    “二房竟然會幫我們?”茵茵聽見消息,先是有些吃驚,隨後想到湛淑兒,又很快理解,“當初湛淑兒的事裏,也有這個姓黃的。”


    庾妙琦點頭:“是啊,當初不管怎麽說,也是他救了淑兒上來,咱們家隻能眼不見為淨。可沉下心仔細想想,淑兒真的要他來救嗎?”


    “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茵茵冷哼一聲,“大冬天的,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邊上也不是沒有會水的仆婦,怎麽別的公子都沒下水,偏偏就他一個下了水去?要麽他與湛惠兒是同謀,要麽是他假裝糊塗。”


    “說不得如今,也是他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了。”


    這話比腦子更快,可出口之後,卻讓茵茵一愣。


    是啊,為什麽不可能呢?


    或許在旁人眼中,比湛家更容易籌謀成功的小世家小姐多得是,湛家又有什麽本事,能讓人逮著鍥而不舍的算計?


    但茵茵卻知道,那個文抄公是為了湛崢。


    湛崢可是劇中的男主,最後的結局也是出乎意料的好。隻要能搭上他這條大船,財富、權力……他作為商戶子、文抄公得不到的一切,都能被送到麵前。甚至運作得當,反過來搶走湛崢的高光也不是夢。


    這可是一輩子的金大腿,能選擇最好的,誰會退而求其次呢。


    庾妙琦也覺得茵茵說的有道理,卻又實在想不通:“湛家怎麽他了,怎麽偏生隻算計咱們。”


    茵茵不可能把自己想到的東西告訴她,便隻能道:“娘從咱們自己身上找原因做什麽,似這等惡人,做惡心的事,難道還真有什麽緣故不成?”


    庾妙琦歎了口氣,不得不承認女兒說的才是對的。惡人要做惡事,哪兒有那麽多緣由。


    在受害者身上找原因,本來就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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