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在溫泉裏時,這人還沒那麽古怪。


    她試探性地問:“大哥,請問您貴姓大名?”


    男人根本不看她一眼。


    她繼續問:“你還知道自己的家在何處嗎?”


    “是一直都是這樣還是失去記憶了?”


    她的每個問題都仿佛石沉大海,沒得到任何回應。


    難道是因為現在他的思維有問題,所以隻能理解簡單的句子?


    沈睿姣想了想,再次開口問:“你叫什麽名字?”


    “江君徹。”


    沉默片刻後,她意識到確實如此。


    “那你家住哪裏呢?”


    江君徹臉上閃過一絲迷茫,之後陷入了沉默。


    “你還記得從前的事情嗎?”


    他依舊沒說話。


    “那你知道自己的家住哪裏嗎?”


    這時,江君徹抿了抿嘴,看上去有些不高興。


    意識到對方可能是嫌自己“囉嗦”,沈睿姣立刻做了個動作表示,“我不問了。”


    等到飯館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街道兩旁亮起了燈籠。


    中午吃過的那家小飯館還開著。


    剛走到門口,隻見老板正在給人賠禮道歉。


    “各位饒命啊,再寬限兩天好不好?”


    五六個看起來就很凶的男人或站或坐在櫃台前。


    他們有的握著木棍,有的手持刀具。


    抽屜裏的幾個銅板跟碎銀子攤在櫃台上。


    領頭的人懶洋洋地坐在長椅中間,一隻腳搭在椅子邊上,胳膊架在膝蓋上,手裏玩著一把匕首。


    聽到這話,他冷笑了一聲:“之前你說寬限兩天,現在已經幾天了?別當我是小孩子玩弄!”


    老板哭喪著臉解釋:“牛爺,天地良心,我哪敢騙您啊!原計劃今天就能湊齊的,沒想到碰上個賒賬的,不但賺不到錢,連本錢都賠進去了,這才少了點。”


    “明天,最遲明天我肯定把錢給您補上,成嗎?”


    其中一人抽出把刀架在飯館掌櫃的脖子上,“你自己都顧不上了還讓別人賒賬?這錢是你自己的嗎?分明是我們牛爺的!我可告訴你,要是今天少給我一分,我就砍掉你一隻胳膊。”


    “小強,別這麽凶!”


    牛爺一邊修剪指甲,甚至瞟都不瞟掌櫃一眼,“你明天補上也行。但你說你的飯館一天能賺五十文?”


    掌櫃急忙點頭,“確實最多是五十文,不過有時候隻有二三十文。”


    牛爺吹了吹碎屑,“你敢騙我!”


    掌櫃的臉色嚇得發白,“這話從何處說起?我怎麽敢騙您呀?!”


    “你說你一天可以賺五十文,明天哪來那六十文還我?所以你就是不想給我錢,或者你說賺的少是在騙我!”


    掌櫃一臉困惑,“不是欠你五十文嗎?”


    “今天的賬是五十文。可我們大老遠跑一趟不容易吧?總得讓我們喝碗茶才行。這費用是不是得你出?況且,我的錢可沒那麽容易用,你欠的五十文,明兒怎麽也得還我六十文!”


    掌櫃突然跪在牛爺麵前,哭著求饒,“牛爺,求求你,讓我活條命吧?咱們西川縣本來就貧窮,新來的那些人都是流放到這來的,大多數都沒錢來我這吃飯……所以我真的拿不出這些錢啊!”


    沈睿姣沒料到自己離開時竟給掌櫃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她連忙從錢袋裏數出那五十文錢,脆聲說道:“掌櫃,這是中午吃飯的錢。”


    所有人都轉頭看她。


    為首的牛爺一看見沈睿姣,眼神立刻亮了起來,但看到她十分明顯的肚子後,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當看到她身旁站著的江君徹,興趣驟減,向旁邊的人使了個眼神。


    之前還嚇唬掌櫃的那個家夥又拿著刀朝向江君徹:“你們兩個是誰?跟他有何關係?”


    江君徹完全沒理他。


    沈睿姣解釋道:“我和我……哥哥,”她指了指江君徹,“中午在這裏吃飯,結果我有事先走了。我這哥哥……”


    她拍拍自己的腦袋,“腦子有點不清楚,所以忘了給錢,這不,特意來送錢。”


    掌櫃看見江君徹就想開罵,但聽見沈睿姣說來送錢,從一開始的怨恨立馬變成感激,“太謝謝公子和姑娘了!”


    說著就想從地上站起身來接沈睿姣手裏的錢。


    離沈睿姣最近的絡腮胡子,見色心起意,想趁機摸她的手。


    沈睿姣快速將掌心一翻,將銅板扔進他手裏。


    絡腮胡子沒占到便宜,氣得滿臉通紅,把錢撒在地上,惡狠狠地看著沈睿姣:“撿起來!”


    沈睿姣後退一步躲到江君徹身後,給了絡腮胡子一個“我才不幹”的眼神。


    江君徹盯著絡腮胡子命令:“給錢!”


    絡腮胡子沒見過江君徹的厲害,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而是“呸”了一聲,立馬拿刀指著江君徹,“看你這樣子還挺囂張?!”


    沈睿姣再次後退了一步。


    江君徹隻是抬了下手,絡腮胡子便飛了出去。


    砸倒店內的一片桌椅,人也爬不起來。


    沈睿姣突然覺得江君徹可能並不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至少他以前多次摔沈離然,也沒讓沈離然受傷過。


    除了沈睿姣,飯館裏的那些人都因為這變故愣住了。


    江君徹對著躺在地上的絡腮胡子重複:“給錢!”


    牛爺一下子站了起來,開始招呼自己身後的手下:“揍他!”


    幾個人一擁而上。


    站在江君徹身後的沈睿姣都沒看見江君徹怎麽出手,那些人就全飛出去了。


    有的被重重砸在地上,有的像絡腮胡子一樣砸在那些桌椅上。


    桌椅瞬間散架。


    躲起來的掌櫃被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神情複雜。


    這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江君徹顯然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一心隻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對著那個絡腮胡又重複了一遍:“拿錢來!”


    絡腮胡看到他還沒動手便放倒了所有人的情況,知道遇上了硬茬,忍著痛,慢吞吞的地從地上掙紮起來,拿出錢袋子將裏頭的錢全遞給了江君徹。


    江君徹不接錢袋,隻是看向了櫃台方向,又強調了一次:“拿錢來!”


    掌櫃一聽,趕緊捧起自己的錢盒子過來,雙手捧給江君徹,“這是您要的。”


    這時沈睿姣才開口對他們說:“你把這些錢給老板吧。”


    絡腮胡隻得將手裏的錢扔給掌櫃,並抬頭盯著江君徹看他的下一步反應。


    但江君徹根本沒理絡腮胡,轉頭朝向那個為首的牛爺,“賠償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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