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幺美皺眉，想罵陳小秋蠢貨，還撿了扔了，不知道趁人不注意塞進口袋裏。
但她不敢大張旗鼓的把話罵出來。
隻能自己生悶氣走了。
陳小秋扔完了不能吃的梨，看見蒲幺美的背影。
想到蒲幺美人前人後兩副麵孔，心裏冷嘲不已。
蒲幺美又比別人好到哪裏去呢？
家裏最節約的時候，還專門挑傍晚的時候去肉鋪買肉，人家賣肉的都說陳國棟守著菜市場還這麽晚買菜。
陳國棟撓撓頭皮說忙嘛，實際上是蒲幺美不準陳國棟早買菜，因為傍晚的肉便宜，隻是掛得久了，肉看著不好，還有蒼蠅飛來飛去而已。
有好幾次陳國棟買回來的便宜肉肉都微微發臭了，但他不敢和蒲幺美說，隻能用蔥薑蒜泡洗，然後放多多的辣椒炒。
蒲幺美沒吃出來味道卻吃拉肚子了，指著陳國棟的鼻子罵他窩囊廢，人家連臭肉都敢賣給他！
可轉過頭蒲幺美對著外人又裝模做樣的說陳家每天都有魚肉，吃多了消化不了還拉肚子。
背過身去，她又天天背後罵別人窮鬼，死老太婆……這樣那樣，她自己其實也是窮人一樣的生存著。
但香梨賣完了蒲幺美心情不錯，她放陳小秋的假說這下沒有攤子看了，讓陳小秋自己去找朋友轉轉玩玩。
陳小秋哪裏有什麽朋友，思來想去，她想起了林又言，還有林又言給她的壓歲錢和手串。
她有了想要去的地方，陳小秋回蒲幺美說：“好。”
一整個寒假陳小秋都沒有怎麽看到明蕙。
陳小秋去明蕙家找明蕙。
明蕙的父親和母親在門麵上看店，店裏沒有明蕙的身影，平時明蕙都會在家裏幫著看店或者在店門口附近和同齡人玩，今天不在陳小秋還有點奇怪。
“阿姨，叔叔，明蕙不在家嗎？”
陳小秋禮貌的站在門口打招呼。
明蕙媽媽見著陳小秋，溫柔一笑站起身來。
她從架子上抓了一大把花生糖果給陳小秋，說：“明蕙在樓上看書寫作業呢。”
“你等等，我喊她下來。”
很快，明蕙就穿著淡粉色的棉衣下來了。
“小秋！”
“好久沒看見你。”
明蕙看見陳小秋很高興，拉著陳小秋坐在板凳上吃瓜子。
陳小秋說：“我在橋下賣禮品箱，很少來市場。”
“你呢，我也很少看見你啊。”
明蕙笑笑，她告訴陳小秋說她自從高一後，她爸媽就不讓她下樓看店了。偶爾下來玩玩可以，但不準明蕙天天在樓下坐著。
明蕙的爸爸說：“女孩子還是少拋頭露麵的，賣東西有我和你媽媽足夠了。”
明蕙就是想幫忙都沒法，過年生意實在忙不過來的時候，明蕙爸爸讓明蕙的哥哥睡在一樓幫著守店，反正就是不讓明蕙再怎麽看店。
明蕙的爸爸說明蕙上了高中要更多的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女生不比男生，男生是越到高年級越有優勢，但女生越到高年級越容易吃力，所以對於明蕙來說最重要的事是讀書，且隻有讀書。
陳小秋聽了滿心羨慕。
明蕙卻小小的吐槽：“不能天天在底下，我都要憋死了。”
轉過頭明蕙看見陳小秋眼裏的羨慕和向往馬上反應過來，明蕙知道對於小秋來說，天天都要擺攤或者在麵館幫忙。
她不應該在小秋麵前說這些。
明蕙親手剝了顆太妃糖塞進小秋的嘴裏，她說：“對了，小秋你今天專門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陳小秋點頭，拉著明蕙到一邊說想讓明蕙陪她出去一趟。
“去哪裏？”
陳小秋說：“華電一期。”
電廠離小秋她們春城不是很遠，坐城市公交十多分鍾就到了，其實就在春城的邊郊。
春城是經濟並不算發達的山城，依山傍水，但四周都是連綿起伏的大山。改革開放的風吹不進這山窩窩裏，陳小秋小的時候蒲家村裏的人都還經常鬧饑荒。
蒲幺美和陳國棟雖然住在城裏有單位，但先是陳國棟因為超生被單位開了，後來蒲幺美又相繼下崗，陳家的經濟也並不好過。
所以陳玉然和陳玉豪小的時候蒲幺美和陳國棟都在拚命掙錢打饑荒一樣養活兩個孩子。
蒲幺美又和別的母親不一樣，她對陳玉然的培養是超前的，藝術培訓整個陳家巷隻有陳玉然上過。
家裏的經濟由此更加緊張，陳小秋來的那年，陳家都是三五天買一次肉，炒菜盡量切絲不準切片。
電廠是這兩年落地春城然後大批工人隨廠而來，一到下班的時間點這些工人出廠嗚啦啦的一大片人，他們買東西很豪爽從不講價，大部分都操著外地口音，給錢很痛快。
陳家的麵館生意每到節假日格外興隆，經濟好點了蒲幺美給陳玉然的生活費漲了幾百，對陳玉豪更加大方買自行車都是買八九百上千的。
對陳小秋也大方了一些，生活費從25元漲到了60元。
更讓蒲幺美激動的是她聽說電廠還要擴建修二期工程，三期工程。
蒲幺美高興得合不攏嘴，經常和陳國棟商量要去電廠附近路口找個攤點專門賣水果。說不定比在菜市場賣麵還要掙錢。
陳國棟不想。
在路口擺攤風吹日曬的，他寧可在麵館苦一點累一點。
陳小秋隔著公交車玻璃窗看電廠高高聳立的兩個大巨大的水塔，水塔後麵還有兩個更高衝天而上的煙囪。
煙囪冒著滾滾濃煙，轟隆隆的聲音隔著公交車玻璃都能聽見。
等下了公交車真正站在煙囪下，陳小秋隻覺得煙囪仿若龐然大物有種劇烈的壓迫感襲來。
明蕙也抬著頭看巨大的水塔對陳小秋說：“我爸聽說前段時間這電廠有兩個工人就是在水塔維護的時候出事了。”
“什麽事？”
陳小秋想到林又言，這兩天林又言一句qq消息都沒有回過，頭像一直是灰色的。
該不會是……
明蕙不知道陳小秋想的什麽，陳小秋說想來電廠轉轉，明蕙就以為陳小秋單純是來電廠附近走走。電廠附近做了大量綠化比春城的老公園還做得漂亮。
綠化休閑區不僅有各種健身設施還有仿古建的亭子、長廊、秋千架、紫藤蘿瀑布花牆……這個季節還有大片大片晚開的梅花。
甚是漂亮。
明蕙漫不經心的說：“說是水塔冒蒸汽的時候，那兩個工人在塔架上沒撤，直接就被蒸汽給燙傷了。”
“好在命大，都沒死，就是臉和身上燙得嚇人。”
陳小秋捏緊隨身的帆布包，包裏有她今天帶來準備還給林又言的紅包和手串。
她心不在焉的跟著明蕙走到電廠的綠化休閑區，明蕙心情不錯，這段時間天天在家裏刷題複習預習，今天出來走走覺得空氣都是新鮮的。
明蕙拉著陳小秋這個玩一玩，那個爬一爬直到快臨近中午明蕙才想起該回家了。
“回家吃飯剛合適。”
陳小秋看著不遠處電廠大門，馬上就到下班時間。
她剛剛給林又言發了消息，說在門口等他。
但林又言還是沒有回複。
陳小秋對明蕙說：“明蕙，其實我今天來是有點事。”
“啊？”
“你來電廠能有什麽事？”
陳小秋心虛的低了低頭，把帆布包裏的紅包和手串摸出來給明蕙看，她對明蕙簡單說了認識林又言的前因後果和林又言送她東西的事。
陳小秋今天來要把東西還給林又言。
但她不敢大張旗鼓的把話罵出來。
隻能自己生悶氣走了。
陳小秋扔完了不能吃的梨，看見蒲幺美的背影。
想到蒲幺美人前人後兩副麵孔，心裏冷嘲不已。
蒲幺美又比別人好到哪裏去呢？
家裏最節約的時候，還專門挑傍晚的時候去肉鋪買肉，人家賣肉的都說陳國棟守著菜市場還這麽晚買菜。
陳國棟撓撓頭皮說忙嘛，實際上是蒲幺美不準陳國棟早買菜，因為傍晚的肉便宜，隻是掛得久了，肉看著不好，還有蒼蠅飛來飛去而已。
有好幾次陳國棟買回來的便宜肉肉都微微發臭了，但他不敢和蒲幺美說，隻能用蔥薑蒜泡洗，然後放多多的辣椒炒。
蒲幺美沒吃出來味道卻吃拉肚子了，指著陳國棟的鼻子罵他窩囊廢，人家連臭肉都敢賣給他！
可轉過頭蒲幺美對著外人又裝模做樣的說陳家每天都有魚肉，吃多了消化不了還拉肚子。
背過身去，她又天天背後罵別人窮鬼，死老太婆……這樣那樣，她自己其實也是窮人一樣的生存著。
但香梨賣完了蒲幺美心情不錯，她放陳小秋的假說這下沒有攤子看了，讓陳小秋自己去找朋友轉轉玩玩。
陳小秋哪裏有什麽朋友，思來想去，她想起了林又言，還有林又言給她的壓歲錢和手串。
她有了想要去的地方，陳小秋回蒲幺美說：“好。”
一整個寒假陳小秋都沒有怎麽看到明蕙。
陳小秋去明蕙家找明蕙。
明蕙的父親和母親在門麵上看店，店裏沒有明蕙的身影，平時明蕙都會在家裏幫著看店或者在店門口附近和同齡人玩，今天不在陳小秋還有點奇怪。
“阿姨，叔叔，明蕙不在家嗎？”
陳小秋禮貌的站在門口打招呼。
明蕙媽媽見著陳小秋，溫柔一笑站起身來。
她從架子上抓了一大把花生糖果給陳小秋，說：“明蕙在樓上看書寫作業呢。”
“你等等，我喊她下來。”
很快，明蕙就穿著淡粉色的棉衣下來了。
“小秋！”
“好久沒看見你。”
明蕙看見陳小秋很高興，拉著陳小秋坐在板凳上吃瓜子。
陳小秋說：“我在橋下賣禮品箱，很少來市場。”
“你呢，我也很少看見你啊。”
明蕙笑笑，她告訴陳小秋說她自從高一後，她爸媽就不讓她下樓看店了。偶爾下來玩玩可以，但不準明蕙天天在樓下坐著。
明蕙的爸爸說：“女孩子還是少拋頭露麵的，賣東西有我和你媽媽足夠了。”
明蕙就是想幫忙都沒法，過年生意實在忙不過來的時候，明蕙爸爸讓明蕙的哥哥睡在一樓幫著守店，反正就是不讓明蕙再怎麽看店。
明蕙的爸爸說明蕙上了高中要更多的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女生不比男生，男生是越到高年級越有優勢，但女生越到高年級越容易吃力，所以對於明蕙來說最重要的事是讀書，且隻有讀書。
陳小秋聽了滿心羨慕。
明蕙卻小小的吐槽：“不能天天在底下，我都要憋死了。”
轉過頭明蕙看見陳小秋眼裏的羨慕和向往馬上反應過來，明蕙知道對於小秋來說，天天都要擺攤或者在麵館幫忙。
她不應該在小秋麵前說這些。
明蕙親手剝了顆太妃糖塞進小秋的嘴裏，她說：“對了，小秋你今天專門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陳小秋點頭，拉著明蕙到一邊說想讓明蕙陪她出去一趟。
“去哪裏？”
陳小秋說：“華電一期。”
電廠離小秋她們春城不是很遠，坐城市公交十多分鍾就到了，其實就在春城的邊郊。
春城是經濟並不算發達的山城，依山傍水，但四周都是連綿起伏的大山。改革開放的風吹不進這山窩窩裏，陳小秋小的時候蒲家村裏的人都還經常鬧饑荒。
蒲幺美和陳國棟雖然住在城裏有單位，但先是陳國棟因為超生被單位開了，後來蒲幺美又相繼下崗，陳家的經濟也並不好過。
所以陳玉然和陳玉豪小的時候蒲幺美和陳國棟都在拚命掙錢打饑荒一樣養活兩個孩子。
蒲幺美又和別的母親不一樣，她對陳玉然的培養是超前的，藝術培訓整個陳家巷隻有陳玉然上過。
家裏的經濟由此更加緊張，陳小秋來的那年，陳家都是三五天買一次肉，炒菜盡量切絲不準切片。
電廠是這兩年落地春城然後大批工人隨廠而來，一到下班的時間點這些工人出廠嗚啦啦的一大片人，他們買東西很豪爽從不講價，大部分都操著外地口音，給錢很痛快。
陳家的麵館生意每到節假日格外興隆，經濟好點了蒲幺美給陳玉然的生活費漲了幾百，對陳玉豪更加大方買自行車都是買八九百上千的。
對陳小秋也大方了一些，生活費從25元漲到了60元。
更讓蒲幺美激動的是她聽說電廠還要擴建修二期工程，三期工程。
蒲幺美高興得合不攏嘴，經常和陳國棟商量要去電廠附近路口找個攤點專門賣水果。說不定比在菜市場賣麵還要掙錢。
陳國棟不想。
在路口擺攤風吹日曬的，他寧可在麵館苦一點累一點。
陳小秋隔著公交車玻璃窗看電廠高高聳立的兩個大巨大的水塔，水塔後麵還有兩個更高衝天而上的煙囪。
煙囪冒著滾滾濃煙，轟隆隆的聲音隔著公交車玻璃都能聽見。
等下了公交車真正站在煙囪下，陳小秋隻覺得煙囪仿若龐然大物有種劇烈的壓迫感襲來。
明蕙也抬著頭看巨大的水塔對陳小秋說：“我爸聽說前段時間這電廠有兩個工人就是在水塔維護的時候出事了。”
“什麽事？”
陳小秋想到林又言，這兩天林又言一句qq消息都沒有回過，頭像一直是灰色的。
該不會是……
明蕙不知道陳小秋想的什麽，陳小秋說想來電廠轉轉，明蕙就以為陳小秋單純是來電廠附近走走。電廠附近做了大量綠化比春城的老公園還做得漂亮。
綠化休閑區不僅有各種健身設施還有仿古建的亭子、長廊、秋千架、紫藤蘿瀑布花牆……這個季節還有大片大片晚開的梅花。
甚是漂亮。
明蕙漫不經心的說：“說是水塔冒蒸汽的時候，那兩個工人在塔架上沒撤，直接就被蒸汽給燙傷了。”
“好在命大，都沒死，就是臉和身上燙得嚇人。”
陳小秋捏緊隨身的帆布包，包裏有她今天帶來準備還給林又言的紅包和手串。
她心不在焉的跟著明蕙走到電廠的綠化休閑區，明蕙心情不錯，這段時間天天在家裏刷題複習預習，今天出來走走覺得空氣都是新鮮的。
明蕙拉著陳小秋這個玩一玩，那個爬一爬直到快臨近中午明蕙才想起該回家了。
“回家吃飯剛合適。”
陳小秋看著不遠處電廠大門，馬上就到下班時間。
她剛剛給林又言發了消息，說在門口等他。
但林又言還是沒有回複。
陳小秋對明蕙說：“明蕙，其實我今天來是有點事。”
“啊？”
“你來電廠能有什麽事？”
陳小秋心虛的低了低頭，把帆布包裏的紅包和手串摸出來給明蕙看，她對明蕙簡單說了認識林又言的前因後果和林又言送她東西的事。
陳小秋今天來要把東西還給林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