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醫院醫生開了一堆檢查，是蒲冬特地說明陳小秋是被摩托車撞飛倒地，一定要全身檢查，從頭到腳都要仔細查一查。
尤其是頭部和內髒，怕有暗傷當時幾天看不出來，後麵引起重大反應。
醫生看蒲冬滿臉嚴肅緊張的樣子還以為孩子是蒲冬的，醫生說：“放心，我們肯定會仔細全麵檢查。”
檢查看出來以後，蒲冬拿著一疊單子要下樓繳費，陳國棟就負責背著陳小秋上上下下檢查。
醫院幾層樓的樓梯上下幾趟陳國棟背著陳小秋腿都爬軟了。
緊急檢查完後，最著急處理的就是陳小秋的撞碎的牙齒。
口腔科醫生說陳小秋幾顆門牙撞碎了，必須拔牙，而且還有碎渣，不好拔的得一點一點清理出來。
治療的過程，陳小秋打了麻藥用錘子一點一點撬。
直到忙完了，蒲幺美不緊不慢的來了，問怎麽樣？
陳國棟說：“還好，沒有大事。軟組織挫傷和一點腦震蕩，頭和內髒都沒事，主要就是牙齒碎了。”
口腔科醫生說陳小秋已經過了換牙期，現在碎了拔除的兩顆門牙還不是緊鄰的，就造成牙齒缺失。按照治療方案就是搭橋做假牙。
假牙有幾種，最貴的方案是種植牙，相對較好，種植出來跟真牙差不多。其次是全瓷牙，最差的烤瓷牙。
烤瓷牙裏麵有金屬，時間長了容易腐蝕健康牙。
讓家屬自己做決定。
這些事蒲冬沒開腔，陳小秋的父母都在他隻能靜靜聽著，很快李亮的家屬來了，一直道歉賠禮說願意承擔所有的治療費用。
陳小秋什麽都不知道，蒲幺美和人談賠償，下午陳小秋就轉回家附近的小醫院住院輸液。
在小醫院待了一個星期輸液消炎，文婆婆提著家裏養的老母雞和八寶粥來看小秋。
文婆婆眼淚婆沙，說小秋受罪了。
天殺的野男孩，小秋好好走路都能撞上。
蒲幺美冷嘲的笑：“也別怪別人，那人行道上那麽多人，都聽見摩托車的聲音跑了，就二傻子愣在原地等人撞。”
“我就說她是呆子，腦殼有問題……”
文婆婆聽了滿臉不高興，拉著陳小秋的手不搭話。
臨走，文婆婆對蒲幺美說：“小秋拔了牙沒法吃啥，你就燉點湯給她喝補補。那個八寶粥也軟爛，小秋沒胃口的時候吃點。”
那時候八寶粥沙琪瑪都是小孩最喜歡的東西，但一般家裏人都不會給孩子買這些當零食，一天三頓飯都吃飽就行了。
陳家更是，有零食都輪不到陳小秋的份上。家裏屬於陳玉豪的零食都是陳玉豪自己保管，蒲幺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那些零食都不是她給陳玉豪買的而是陳玉豪自己攢錢買的。
陳小秋要想吃，也可以自己節約一點攢錢買。
可笑的是，陳小秋一個星期25元連飯都吃不飽，怎麽可能還攢錢買零食。
八寶粥轉眼都給了陳玉豪，蒲幺美漫不經心的說：“那八寶粥裏有添加劑，不適合病人。你文婆婆就是沒文化，拿這個給你吃，就等著把你的好牙也吃壞。”
還有那些土雞，陳玉豪喜歡紅燒和爆炒，還要加許多辣椒，陳小秋更是一口都沒有吃上。
她每天能吃的就是白粥。
沒油沒鹽的白粥。
她一點也吃不下去，本來渾身就疼得厲害，拔牙的地方更是疼得覺都沒法睡，再加上吃不下東西，陳小秋迅速枯瘦如柴。
文婆婆再來看望陳小秋的時候，眼淚嘩嘩的流。
文婆婆心疼的問蒲幺美：“你們就給她吃白粥？”
麵對文婆婆的質問，陳國棟心裏也有點愧疚，他再做飯的時候就專門給陳小秋的粥裏認真放了瘦肉和皮蛋。
蒲幺美去給陳小秋送飯，氣哼哼的說：“什麽公主病，你弟弟陳玉豪就算是感冒發燒也沒有你這麽金貴，還專門開小灶。”
冷嘲熱諷中，陳小秋吃完自己爬起來去水池裏衝碗。
碗衝得不幹淨，蒲幺美又罵罵咧咧了幾句。
陳小秋後來去修複牙齒才知道，蒲幺美為她選了治療方案是烤瓷牙。
最便宜的那種。
家屬除了賠付烤瓷牙和醫院的費用，還另外賠償兩萬塊錢，作為後續治療和營養費。
但蒲幺美對外都說賠償的錢是給陳小秋以後看牙用的。
後來的後來陳小秋嘴裏的烤瓷牙腐爛了她的兩顆基牙（好牙），缺牙從被撞碎的兩顆變成四顆……這次車禍就像陳小秋的人生，遇到災禍蒲幺美不僅不會保護她。
而是讓傷痛加重，成為一生永遠不可愈合的痛楚。
但這都是後話。
因為受傷和缺牙陳小秋幾乎沒有怎麽去上學，她看著鏡子裏醜八怪一樣的自己無比自卑。
出院後沒多久，就是寒假。
陳小秋勉強參加了期末考試，成績一塌糊塗，基本是差班的倒數。
她自己都絕望了，也許老天爺就是注定要讓她受那麽多苦難和坎坷，她缺著牙還不能躲在家裏，蒲幺美依舊讓她一早一晚去麵館裏幫忙。
陳玉然寒假回來，看見缺牙枯瘦的陳小秋，無比同情和可憐她。
她趁著蒲幺美不在，主動幫陳小秋做麵館的活，還專門帶著陳小秋去買衣服買鞋子，把擦臉擦手的香香給陳小秋擦。
在家裏做飯的時候陳玉然還會做幾個沒有辣椒但也還香的菜給陳小秋。
下麵給陳玉豪煎雞蛋也給陳小秋煎一個。
陳玉然還會教育弟弟陳玉豪：“小秋也是你姐姐，不許一天二傻子二傻子的叫。”
陳玉豪不服氣，吐吐舌頭不聽陳玉然的話。
但他也不敢頂嘴。
因為在家裏陳玉豪最聽的就是陳玉然的話，甚至比聽蒲幺美的話還要聽些。因為陳玉豪出生的時候陳家沒逃過超生罰款，被狠狠的罰了一筆。家裏連鍋都要揭不開了，陳國棟和蒲幺美忙於掙錢生存，從小就把陳玉豪扔給陳玉然帶。
可以說小時候的陳玉豪就是陳玉然一點一點抱大背大的。
那時候隻要有點好吃的，哪怕是一根棒棒糖，陳玉然都舍不得吃，一定要留給弟弟。
在陳玉然眼裏弟弟是媽媽拚命生下來的，是陳家的根，陳玉然對弟弟陳玉豪比對自己都要上心。
陳玉豪也因此對這個姐姐格外親。
甚至陳玉然對陳小秋這個特殊的妹妹也還算親，是陳家對陳小秋最溫暖的一個。
連陳小秋自己都覺得陳玉然對是這個家裏唯一一個把她當做家人的。
如果生活能一直這樣下去，陳小秋也許也能自欺欺人，在陳家有一絲希望的煎熬長大。
可現實卻又狠狠的給了陳小秋最響亮的一巴掌。
讓她明白，她所謂的一絲溫暖也不過是虛偽至極的謊言。
除夕前的一天夜裏，陳小秋被牙痛痛醒，她輕手輕腳的起來起夜，忽然聽見蒲幺美和陳玉然睡的臥室裏有說話聲。
是姐姐陳玉然的聲音，她有點委屈的對媽媽蒲幺美說：“媽，我的手開裂口了。”
“在麵館洗碗洗的，小秋她說她不想動，我就去洗了。我有點煩小秋，我聽歌她就要我的耳機，我擦護手霜她又要我的護手霜，改擦桌子端碗，她看我在就什麽都不做，光喊我做。”
陳小秋聽完，隻覺從頭涼到腳。
尤其是頭部和內髒，怕有暗傷當時幾天看不出來，後麵引起重大反應。
醫生看蒲冬滿臉嚴肅緊張的樣子還以為孩子是蒲冬的，醫生說：“放心，我們肯定會仔細全麵檢查。”
檢查看出來以後，蒲冬拿著一疊單子要下樓繳費，陳國棟就負責背著陳小秋上上下下檢查。
醫院幾層樓的樓梯上下幾趟陳國棟背著陳小秋腿都爬軟了。
緊急檢查完後，最著急處理的就是陳小秋的撞碎的牙齒。
口腔科醫生說陳小秋幾顆門牙撞碎了，必須拔牙，而且還有碎渣，不好拔的得一點一點清理出來。
治療的過程，陳小秋打了麻藥用錘子一點一點撬。
直到忙完了，蒲幺美不緊不慢的來了，問怎麽樣？
陳國棟說：“還好，沒有大事。軟組織挫傷和一點腦震蕩，頭和內髒都沒事，主要就是牙齒碎了。”
口腔科醫生說陳小秋已經過了換牙期，現在碎了拔除的兩顆門牙還不是緊鄰的，就造成牙齒缺失。按照治療方案就是搭橋做假牙。
假牙有幾種，最貴的方案是種植牙，相對較好，種植出來跟真牙差不多。其次是全瓷牙，最差的烤瓷牙。
烤瓷牙裏麵有金屬，時間長了容易腐蝕健康牙。
讓家屬自己做決定。
這些事蒲冬沒開腔，陳小秋的父母都在他隻能靜靜聽著，很快李亮的家屬來了，一直道歉賠禮說願意承擔所有的治療費用。
陳小秋什麽都不知道，蒲幺美和人談賠償，下午陳小秋就轉回家附近的小醫院住院輸液。
在小醫院待了一個星期輸液消炎，文婆婆提著家裏養的老母雞和八寶粥來看小秋。
文婆婆眼淚婆沙，說小秋受罪了。
天殺的野男孩，小秋好好走路都能撞上。
蒲幺美冷嘲的笑：“也別怪別人，那人行道上那麽多人，都聽見摩托車的聲音跑了，就二傻子愣在原地等人撞。”
“我就說她是呆子，腦殼有問題……”
文婆婆聽了滿臉不高興，拉著陳小秋的手不搭話。
臨走，文婆婆對蒲幺美說：“小秋拔了牙沒法吃啥，你就燉點湯給她喝補補。那個八寶粥也軟爛，小秋沒胃口的時候吃點。”
那時候八寶粥沙琪瑪都是小孩最喜歡的東西，但一般家裏人都不會給孩子買這些當零食，一天三頓飯都吃飽就行了。
陳家更是，有零食都輪不到陳小秋的份上。家裏屬於陳玉豪的零食都是陳玉豪自己保管，蒲幺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那些零食都不是她給陳玉豪買的而是陳玉豪自己攢錢買的。
陳小秋要想吃，也可以自己節約一點攢錢買。
可笑的是，陳小秋一個星期25元連飯都吃不飽，怎麽可能還攢錢買零食。
八寶粥轉眼都給了陳玉豪，蒲幺美漫不經心的說：“那八寶粥裏有添加劑，不適合病人。你文婆婆就是沒文化，拿這個給你吃，就等著把你的好牙也吃壞。”
還有那些土雞，陳玉豪喜歡紅燒和爆炒，還要加許多辣椒，陳小秋更是一口都沒有吃上。
她每天能吃的就是白粥。
沒油沒鹽的白粥。
她一點也吃不下去，本來渾身就疼得厲害，拔牙的地方更是疼得覺都沒法睡，再加上吃不下東西，陳小秋迅速枯瘦如柴。
文婆婆再來看望陳小秋的時候，眼淚嘩嘩的流。
文婆婆心疼的問蒲幺美：“你們就給她吃白粥？”
麵對文婆婆的質問，陳國棟心裏也有點愧疚，他再做飯的時候就專門給陳小秋的粥裏認真放了瘦肉和皮蛋。
蒲幺美去給陳小秋送飯，氣哼哼的說：“什麽公主病，你弟弟陳玉豪就算是感冒發燒也沒有你這麽金貴，還專門開小灶。”
冷嘲熱諷中，陳小秋吃完自己爬起來去水池裏衝碗。
碗衝得不幹淨，蒲幺美又罵罵咧咧了幾句。
陳小秋後來去修複牙齒才知道，蒲幺美為她選了治療方案是烤瓷牙。
最便宜的那種。
家屬除了賠付烤瓷牙和醫院的費用，還另外賠償兩萬塊錢，作為後續治療和營養費。
但蒲幺美對外都說賠償的錢是給陳小秋以後看牙用的。
後來的後來陳小秋嘴裏的烤瓷牙腐爛了她的兩顆基牙（好牙），缺牙從被撞碎的兩顆變成四顆……這次車禍就像陳小秋的人生，遇到災禍蒲幺美不僅不會保護她。
而是讓傷痛加重，成為一生永遠不可愈合的痛楚。
但這都是後話。
因為受傷和缺牙陳小秋幾乎沒有怎麽去上學，她看著鏡子裏醜八怪一樣的自己無比自卑。
出院後沒多久，就是寒假。
陳小秋勉強參加了期末考試，成績一塌糊塗，基本是差班的倒數。
她自己都絕望了，也許老天爺就是注定要讓她受那麽多苦難和坎坷，她缺著牙還不能躲在家裏，蒲幺美依舊讓她一早一晚去麵館裏幫忙。
陳玉然寒假回來，看見缺牙枯瘦的陳小秋，無比同情和可憐她。
她趁著蒲幺美不在，主動幫陳小秋做麵館的活，還專門帶著陳小秋去買衣服買鞋子，把擦臉擦手的香香給陳小秋擦。
在家裏做飯的時候陳玉然還會做幾個沒有辣椒但也還香的菜給陳小秋。
下麵給陳玉豪煎雞蛋也給陳小秋煎一個。
陳玉然還會教育弟弟陳玉豪：“小秋也是你姐姐，不許一天二傻子二傻子的叫。”
陳玉豪不服氣，吐吐舌頭不聽陳玉然的話。
但他也不敢頂嘴。
因為在家裏陳玉豪最聽的就是陳玉然的話，甚至比聽蒲幺美的話還要聽些。因為陳玉豪出生的時候陳家沒逃過超生罰款，被狠狠的罰了一筆。家裏連鍋都要揭不開了，陳國棟和蒲幺美忙於掙錢生存，從小就把陳玉豪扔給陳玉然帶。
可以說小時候的陳玉豪就是陳玉然一點一點抱大背大的。
那時候隻要有點好吃的，哪怕是一根棒棒糖，陳玉然都舍不得吃，一定要留給弟弟。
在陳玉然眼裏弟弟是媽媽拚命生下來的，是陳家的根，陳玉然對弟弟陳玉豪比對自己都要上心。
陳玉豪也因此對這個姐姐格外親。
甚至陳玉然對陳小秋這個特殊的妹妹也還算親，是陳家對陳小秋最溫暖的一個。
連陳小秋自己都覺得陳玉然對是這個家裏唯一一個把她當做家人的。
如果生活能一直這樣下去，陳小秋也許也能自欺欺人，在陳家有一絲希望的煎熬長大。
可現實卻又狠狠的給了陳小秋最響亮的一巴掌。
讓她明白，她所謂的一絲溫暖也不過是虛偽至極的謊言。
除夕前的一天夜裏，陳小秋被牙痛痛醒，她輕手輕腳的起來起夜，忽然聽見蒲幺美和陳玉然睡的臥室裏有說話聲。
是姐姐陳玉然的聲音，她有點委屈的對媽媽蒲幺美說：“媽，我的手開裂口了。”
“在麵館洗碗洗的，小秋她說她不想動，我就去洗了。我有點煩小秋，我聽歌她就要我的耳機，我擦護手霜她又要我的護手霜，改擦桌子端碗，她看我在就什麽都不做，光喊我做。”
陳小秋聽完，隻覺從頭涼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