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翼旋轉的轟鳴聲響徹山穀。


    “謝總這裏樹木太多了,看不到下麵。”


    謝鈞在林導的一番勸說下總算恢複了理智,有條不紊地做出各種安排,封鎖現場,安排暗裏的人逐個排查現場人員,安排救援。


    謝鈞麵色緊繃,語氣堅定,“安排繩梯,我下去。”


    周圍有人還想勸他,下麵情況不明,要不要等等,就被同伴眼神示意了回去,他們剛趕到時他的樣子也見到了,不可能勸得住的,不如盡快趁黃金時間救援。


    “衛星電話給我!”


    直升機艙門打開,呼啦啦的風往裏灌,人說話的聲音都被吹得變形,謝鈞接過電話,套上了身迷彩服和軍靴就果斷從艙門繩梯而下。


    謝鈞落地之前,一批無人機已經放了出去,在山穀間搜尋。


    加上他重金獎賞,有人陸續自願落地尋人,他們三人一小組,到處搜尋。


    兩個小時後,直升機駕駛員接到了衛星通話,定位到了他們的坐標。


    謝鈞單手固定住宋知,攀爬到了機上,救援的醫護人員已經在機上等待,見人一到,就將各種管子連接到了人身上,觀察各項指標,做著各種救援。


    宋知渾身濕透,臉色蒼白,謝鈞剛找到她的時候身體已經失溫,涼的可怕,他迅速翻出了包裏的保溫毯,又是清理口鼻,又是做心肺複蘇,好歹感覺心髒跳動之後,將人裹了起來。


    幸運的是因為山下樹木林立,緩衝了下墜時的很多衝力,又是落到水中。


    然而身上樹枝劃出的傷口無數,加之落水時間過久,失溫嚴重,加之胸肺進了水,能否挺過去還不好說。


    謝鈞緊緊握著宋知幾乎沒什麽溫度的手,對著機上駕駛員下命令,“馬上去京市中心醫院!”


    雖然剛剛在山下一番折騰,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疲倦,也無視旁邊醫護人員勸他換掉已經濕透衣服的話,直到他們說他這樣渾身濕透碰到了病人,病人也不舒服,他才終於換下那身濕透了又被風吹的有些發硬的衣服。


    三個多小時後,直升機就停在了醫院頂樓,幾名醫護人員早已在那等待,人一下飛機,就緊急送去了重症監護病房。


    重症監護病房閑人免進,謝鈞也被攔在了門外。


    他靠著牆滑坐到了地上,雙手掩麵,肩膀抽動,似乎在哭泣。


    直到走廊裏傳來腳步聲,有人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謝媽一眼就看到兒子通紅的眼眶和滿溢的淚,心一下難受起來,瞬間想起他小時候綁架被救回來之後就是這樣。


    她慌忙上前,“鈞鈞,你這怎麽回事?你跟媽說啊,到底怎麽了?我聽你爸說你急著找他幫忙疏通到醫院的航線,我們都急死了,沒事的,你說出來,我們幫你一起解決,你不要什麽事都悶在自己心裏啊。”


    謝爸見狀也安慰他,“我已經按你說的,安排了最好的專家,你不要急,什麽事情跟我們說,還有,還有沒有事情需要安排的?”


    謝鈞終於憋不住了,哽咽著嗓子,“都是我錯了,是我沒保護好她,上次的事情我就知道可能有人想對她下手,可我為什麽還是疏忽了,是我疏忽了,我不應該離她那麽遠的,我應該寸步不離跟著她,看著她,吊威壓就那麽危險的事,我應該自己去檢查那鋼絲繩的,我怎麽能因為她說不要我過去我就真的不去了?”


    謝鈞喃喃的自責聲還在繼續,不需要謝鈞說,謝爸謝媽也猜到是誰了。


    過年那幾天謝鈞半夜離開去找她,這段時間又時不時離開京市去探班,也從來不避著狗仔什麽的,戀情也已經公開,所以,是宋知出事了。


    謝媽拉著謝鈞的胳膊,將他帶到靠牆的一排椅子上坐下,謝爸則坐到了謝鈞另一邊,他們一左一右,順著他的背脊。


    “鈞鈞,沒事的,我們請了最好的專家和醫生,宋知她會沒事的,你不要急,我們先在這等等,等等,好不好?”


    謝爸的安慰則理性的多,“你先冷靜一下,你說吊威亞時出事,那有沒有調查出來是有心害人,還是單純的意外?”


    謝鈞的嗓子還很沙啞,但聽到這裏總算不再沉浸於痛苦的情緒裏,分出了幾分神智,“是故意的,我讓人再查了。”


    謝爸點點頭,“那你要打起精神,後麵你還要給她複仇。再說,萬一她醒了,你讓她一個病人看到你這副樣子嗎?”


    謝鈞垂著頭坐在那,半晌,才嘶啞著開口,“可......可是,我真的害怕。”


    害怕她出事。


    害怕她消失。


    謝爸謝媽對視了一眼,心知這種事別人勸再多可能也沒辦法,隻能默默陪著謝鈞,希望這個女孩子盡快好起來。


    前一天的紐約。


    秦江言接到了電話,“秦先生,您之前提交的dna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報告是我們送過去還是您來拿?”


    “我去拿!你們稍等一下。”


    秦江言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抄起車鑰匙就要出去,剛到門口,被一道聲音攔住了。


    “喲,江言,這是要去哪玩啊?帶我一起去唄。”


    秦江言腳步頓住了,嬉笑道,“明彥,看你說的,去哪玩還能不帶上你嗎?不過這會不行,我得接待個客戶。”


    這個秦明彥一貫跟在他屁股後麵,說是溜須拍馬,又總是又那麽點嘲諷的意思,他其實大概知道一點,論資排輩來說,這個人年紀比他大,又是秦二伯的兒子,自己好像也不像很行的樣子,偏偏因為是秦越的兒子,在秦家的地位獨一無二。


    這個明彥大概是有些不甘心的,人嘛,都是複雜的。


    沒辦法,誰讓他是秦越的兒子,你不是呢。


    不說溜須拍馬,就是跪舔的人也多的是,他哪裏稀罕一個不真心的馬屁精。


    不過好歹算一大家人,他勉強給彼此一個體麵。


    “你看你,還接待客戶,我還不知道你嗎?肯定發現了哪裏好玩的地方,怎麽,又想著自己先偷偷去,玩膩了再跟兄弟們說是吧!”


    對麵油腔滑調,但秦江言一時還真找不到合適的話糊弄過去,誰讓他以前愛玩的性子已經深入人心了,這會正經起來倒沒人信了。


    硬要拒絕也不是不行,但想到秦越說有人盯著他們家的事,拒絕了反倒讓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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