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副武裝的兩人打開旅館的大門,原本推搡著撞門的鎮民們一擁而入,迎接他們的是因素向外無情的槍彈,無數因素的光輝充斥在旅館當中,比起“火”,“水”,刻印“光”在大範圍殺傷上獨占鼇頭。


    強光在暗夜當中格外顯眼,在灼燒怪物的同時,在趨光性的作用中,更多的怪物被吸引而來。一沒有釋放火焰,這種環境下,火焰殺傷雖大,但更多卻是阻隔他們突破的障礙。


    一扯開衣服,露出左胸的機體,他掰開零件開關,將一把凝縮的精粹塞進左胸心髒的位置。胸口的空洞中一團淺綠色的核心,那是象征生機的權柄的碎片,但在強度和大小上和倒時計所代表的權柄碎片沒有可比性。


    唯一的優勢在於這是一片貨真價實被完全掌控的權柄,它既被收容在機偶體內,維持一個久遠魂魄的生存,又是一切權柄被容納的基礎,而它也是這副軀體在誕生之初容納的第一份權柄。


    產自仇敵“亞斯塔路”的精粹流入這枚權柄碎片的紋理,瘋狂的氣息在其中蔓延。


    幾百年前技術放在如今依然那麽迷人,亞入神地看著,手中銀絲蠢蠢欲動,不知是是對這份技藝的渴望,還是對權柄本身。


    龍息燈改裝的碧眼渲染出刺目的紅光,亞希伯恩渾身不寒而栗,這種充滿敵意的感覺讓他想起了在那節列車上的經曆,“大袞”的氣息在龍息燈的結構中被燃燒,轉化為強烈的鬥誌和殺人的渴望,遠比昨晚震懾亞希伯恩時散發的氣息可怕。


    強行濾過藏在那些高濃度精粹中難以祛除的暗傷,投入龍息燈中不滅的物料,仿若清濁,清氣上升,濁氣下沉,沒有任何一絲浪費。而其效率更是誇張,那投入心髒位置的精粹以因素標準來算都快超過十個標準量了。


    那些飛艇一天緩速飛行的消耗也不過是上百標準量,就這幾下,就是十分之一的消耗了。


    亞希伯恩心中暗暗打消了請對方當幫手的想法,這種吞金獸,就算把他榨幹了,恐怕也就是對方動動手腳便要消耗殆盡。


    要是他那套探索裝甲在這裏就好了。亞希伯恩可惜地想道。但事出突然,他無論如何也沒法像一個戰士拿著刀劍和敵人直接短兵相接。這裏不是雪原,他有更高效的手段,不用再獨自一人對抗未知了。


    而這樣的後果,無論慘烈還是善終,他心中早有了答案。


    一持著巨劍,鋒刃的邊緣泛起烈焰的灼痕,他衝入怪物當中,劍刃所指之處的敵人被斬碎,凡是靠近的敵人,在掀起的氣勢之中,向外潰散。


    轟的一聲,一的巨劍砍進了一棟屋子的石柱中。怪物隨之圍了上來,一的機械身軀上甲片翹起,猛烈的蒸汽轟泄而出,力量又是一個幅度的增強,巨劍撼動石柱,橫掃而出,又是一圈血色擴散。


    隻是正常成年男性的體型,其中爆發而出的力量遠超過亞希伯恩見過的刻印者,即使是老伍德也要甘拜下風。亞希伯恩緊追其後,手中銀絲飛舞隨機選取幸運觀眾,亞希伯恩感到流質緩緩進入大腦當中,近乎實質的知識帶著生物進化的虛構之樹紮根於他的記憶當中。


    “博論者”似乎很看重這些本質生存於“大袞”神恩中的生物。亞希伯恩隻是微微牽引出他們的本性,其內在隱藏的狂熱便超過了對異類,對外鄉人的仇恨。


    他們內心崇敬的新皇帝陛下早已不見,現在他們的狂熱投向了他們的新主人。幾隻怪物依附著本能,維護著亞希伯恩向外突襲,關鍵時刻靠著身體當作肉盾,抵擋著暗箭。


    他們一直突圍至教堂外的街道,且戰且退,大半個鎮子的鎮民都聚集在此。還有源源不斷的鎮民朝著這裏匯聚,當兩人邁入教會框定的聖域時,所有的鎮民眼中停止了行動,目光呆滯地站在原地。


    他們的意誌低頭俯伏跪拜,就像是魚民朝拜蘊藏“繁冗之觸”的神廟,他們對著夜晚的教堂低頭,仿佛邪魔不敢邁入聖域。


    教堂正門處,一個穿教袍的男人靜靜地站在台階上,看著兩個人從鄰街的旅館殺出一條血路來,或者說單方麵碾壓,血紅眼睛的機偶根本不在乎蜂擁圍上來的怪物,每一個靠近他的怪物在巨劍下破碎,劍刃上附著的氣息令所有的敵人膽寒。


    男人主動迎接上來,說道:“親愛的兩位外鄉朋友,我是這個鎮子上的神父,也是這一片教會的負責人。你們可以叫我霍恩神父,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約翰。”


    他從正門火盆的陰影走出來嗎,他生著濃密的胡子,從下巴,嘴唇一直連到兩鬢的位置,微白。一雙藍色的眼睛透露著威嚴,卻又不失溫和的神采。


    一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將有些垮塌的臉皮扶正。雙手一抹,他的眼睛從猩紅變回了優雅的綠色。


    亞希伯恩仔細瞧了兩眼麵前的男人,這個男人的長相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他像是遺忘了什麽,或者說他隻是感覺上覺得麵熟,卻不清楚他到底為何給自己這樣的錯覺。


    可能是因為約翰的名字,霍恩家族的後嗣的緣故?


    可是就算夢境延續,上一個夢境當中霍恩一家也在餘期白位階的怒火下連帶著霍恩家的遺產一起化作了碎屑了。霍恩家的兒子們也在一切分崩離析之後,杳無音訊。


    “霍恩神父,能否替我們解答一下霍恩小鎮當中發生的事情?這裏的夜晚恐怕怎麽樣都沒法以正常來估計吧。”亞希伯恩故作害怕地說道。


    一也接話道:“我們兩個都是外鄉來的。結伴住在旅館,剛才那個狀況,我覺得鎮子有理由補償我們。”


    神父微微一愣,他有點奇怪的看向兩人。


    一個殺得不多,但熟練地像吃飯喝水,絲毫不見害怕,甚至還有享受的神色。另一個揮舞巨劍,周圍一圈壓根沒有任何東西能靠近,現在想讓鎮子給他補償?


    你自己揮劍的時候,打碎不知道多少的東西,觸之非死即慘。你在霍恩小鎮上撒野,現在還要被你欺淩的人補償?


    霍恩神父拒絕地搖頭,實在沒有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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