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幾年功夫?當初嫣然初到揚州時候,周氏的音容笑貌都在眼前,那時她是何等得意,現在,頭尾算算,總共也就不到五年。嫣然輕歎一聲:“大嫂都不去,我就更不能去了。二爺那邊的人在哪裏?我見了他們,好好說說罷。”


    嫣然不去是6婆子想的到的,前來報一聲不過是卻不過昔日同伴的情分罷了。此刻嫣然這麽說,6婆子也就陪著嫣然出來,周氏那邊的人等在那裏,一見嫣然走出就急忙起身跪在嫣然跟前:“三奶奶,雖說我們奶奶做的那些事,是人都明白她不對,不過總都是姓容的,不然出了人命,大家臉上都不好瞧。”


    出人命?嫣然本以為周氏和容二爺不過是尋常的夫妻吵架,可哪料到竟要出了人命,登時就驚訝問道:“胡說,怎會出了人命?”


    “二爺已經讓人把二nǎi奶關進房裏,說不許給她吃喝,若違了令,就要把我們一個個打死!”容二爺這樣做,別說嫣然沒想到,當時在場的下人們都沒想到,因此才有下人們匆匆來給各處報信,誰知裘氏不肯去,周家那邊傳不進去消息,隻得往嫣然這邊來。


    嫣然微微思索,就對下人道:“你也曉得你們家奶奶是什麽脾氣,罷了。這件事,我讓人給周家那邊遞個信,那邊是娘家,凡事都要好辦些。”


    下人隻要能請到一個夠分量的人過去把周氏放出來就成,畢竟周氏若真出了什麽事,周家一要追究,容二爺還能脫身,當時在場的下人們,沒有一個能脫身的。因此聽嫣然這樣說,下人忙又跪下給嫣然磕頭致謝。


    嫣然讓她起身,就和6婆子說了幾句,6婆子會意,讓那下人跟自己出去。見人走了,嫣然才又歎一聲,夫妻之間就算有口角,也不至於要把周氏給活活餓死。他們也是快十年的夫妻了。


    嫣然感歎已畢,也就轉身打算回去,走出幾步就見容玉致和秦氏雙雙走了過來,嫣然笑著快走兩步:“你們倆怎的出來了?想是覺得屋裏悶?”


    “二嫂她?當真和二哥鬧成那個樣子?”容玉致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問,分家時候,不管是容大爺還是容二爺,瞧起來都是夫妻恩愛,和和美美的,這分家也才幾年,怎會鬧的容二爺要活活餓死周氏?


    嫣然笑著拍容玉致一下:“舌頭總會碰到牙齒,夫妻之間這總是常事。再說哪有真出人命的?隻怕是嚇唬嚇唬,我覺著,周家的人還沒到那邊,二哥就會把人放出來了!”


    “這可不一定,三嫂,二哥他是真能做出這樣事的。我聽說,當初那個初蘭,和二哥也是恩愛情濃,海誓山盟的,雖說隻是露水之緣,可二哥當時,是活活地要看著她去死!”若非秦氏提起,嫣然都快忘了那個初蘭,不由囁嚅一句:“露水之緣,和夫妻之間,還是不一樣的。”


    “有些事,是一樣的。三嫂,你明白的。”一個人行事多出於本心,本心惡了,那是怎麽扭都扭不回來。容玉致聽她們說起這些,不由想起當年往事,也點頭道:“四嫂說的對,本心惡了,今日能對你好,可來日也能對你不好。”


    說著容玉致不由淡淡一笑,自己要嫁的人,必要本心是好的,這樣的話就算窮了些,又有什麽關係?怕的是本心惡了,今日能看著別人去送死,那麽異日,也能看著你去送死。


    這邊在議論著,6婆子已經帶著人來到周家,6婆子尋到和自己相熟的周家那個黃嫂子,和她唧唧噥噥說了幾句,黃嫂子聽的容二爺竟要把周氏活活餓死,麵色不由一白,又和6婆子商量了幾句,也就招呼周氏那邊的下人跟自己進去。


    方才周氏那邊的下人是怎麽都傳不出消息,此刻見6婆子竟能把消息傳進去,不由在心中歎息,可歎二nǎi奶,做人竟做到無人和她周旋,實在讓人不知怎麽說。


    6婆子見自己事完,也就徑回容家。黃嫂子帶了下人進去,也不往周太太房裏來,而是往周大奶奶房裏來,讓下人在門外等著,黃嫂子就進去和周大奶奶回話。


    周大奶奶聽的黃嫂子說完,唇不由一撇:“容老二若真能做出這樣事來,倒還是條漢子!”


    “奶奶,不管怎麽說,都是姑奶奶,這件事若鬧出來,誰麵上都不好看!”周大奶奶聽的黃嫂子這話,也就道:“我曉得的,不過當日受了些氣,罷了。我還是去一趟。”


    “不回太太了嗎?”周大奶奶瞧一眼黃嫂子:“回婆婆做什麽?回了,她又要心肝寶貝的,逼著把人接回來,給自己尋什麽麻煩?能留得她一條命,不讓和那邊徹底撕破臉,已經是好事了!”


    黃嫂子明白應是,周大奶奶也就換了衣服,隻帶了黃嫂子和一個貼身丫鬟,讓人去和周太太說,要回娘家一趟,也就神不知鬼不覺往周氏這邊來。


    周大奶奶到的周氏這邊,見裏外都是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影,那眉立即皺緊。周氏這邊去報信的人立即道:“大舅奶奶,想是都被威嚇住了,小的先去告訴花姨奶奶,讓姨奶奶先出來迎您!”


    “罷了,這會兒,還管什麽別的?你先去把你二nǎi奶放出來,再讓人把你二爺尋回來。”周大奶奶眉頭一皺,隻這樣吩咐。下人明白應是,周大奶奶徑直往裏麵去,都快走到上房,才有個小丫鬟慌慌張張地撞出來:“二爺在睡覺呢,都說不許人闖,你們怎還?”


    抬頭見到周大奶奶,這小丫鬟慌忙跪下:“舅奶奶安,舅奶奶這要過來,怎不讓人先說一聲!”周大奶奶扶著黃嫂子的手,眼都不梢小丫鬟一眼:“都走到這裏了,還沒見到主人,在外麵等著,誰知道要等多少時候?”


    小丫鬟連連應是,這動靜傳進上房,花姨娘聽到急忙去推身邊的容二爺:“二爺,二爺,醒醒,醒醒,大舅奶奶來了!”


    “什麽舅奶奶?”容二爺已經喝了好幾日的悶酒,直到下令把周氏堵上嘴關鎖起來,才覺得自己十分自在,這個惡婆娘,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多少年了,現在總算能出一口氣。


    聽了花姨娘的話,容二爺也隻伸手往花姨娘的下巴上摸了一把:“等那惡婆娘死了,過了三七我就扶正你,你看可好?”扶正?花姨娘可不信容二爺這話,連周氏這樣明媒正娶的,他都能把人關鎖起來,更何況是自己?況且為了以後好,花姨娘覺得,還是先把周大奶奶請進來,把周氏放出來才好。


    見容二爺翻身又睡著,花姨娘咬一下唇,也就抓一下自己的頭發,又往臉上滴了些水滴裝做淚痕,收拾一□上衣衫就走出去,對著周大奶奶就跪下,哭哭啼啼地道:“大舅奶奶您來的正好,我們二爺和二nǎi奶吵架,也不知道二nǎi奶怎麽觸了二爺,二爺就下令要把二nǎi奶關鎖起來。奴苦勸,可是二爺就是不聽。奴隻敢讓人送點吃喝進去,不敢放人!”


    說著花姨娘又在那伏地大哭,周大奶奶來了這好一會兒了,花姨娘這話裏麵幾分真假還是聽的出來的,聽了也隻瞟花姨娘一眼就道:“你先起來吧?你們糊塗爺還在睡?你們奶奶被關在哪裏?你帶我去,我說放,誰敢不放?”


    花姨娘曉得自己這關差不多是要過了,應是起身,扶了周大奶奶往後麵關鎖周氏的地方去。


    門口還牢牢地守了兩個婆子,見周大奶奶過來,這兩個婆子急忙迎上去,還有一個已經道:“花姨奶奶,您讓小的們送的吃喝,都送進去了,不過二nǎi奶不肯用,還在那罵呢!”


    不罵就不是周氏了,周大奶奶對這兩個婆子讚許地點頭,走近了些,能聽到周氏在那提著容二爺的名兒在那罵,罵他沒良心沒廉恥,為了要把外頭的女人接進來,就要自己的命。誰知道那外頭的女人都跟過多少個了?


    外頭的女人?周大奶奶看一眼花姨娘,花姨娘已經道:“這回爺和奶奶吵架,是因的奶奶聽了點風聲,說二爺在廣州,置辦了一個家。二nǎi奶聽的大怒,力逼著二爺不許再去廣州。二爺就更怒,說二nǎi奶不賢惠,還說要休了二nǎi奶,把廣州那個接回來!”


    商戶人家,家外有家,置辦幾個家的事,周大奶奶聽的不少,畢竟要四處去做生意,在長做生意的地方置辦一個家,總好過去到那裏上青lou消遣的好。不過這為了外頭女人要休妻倒是聞所未聞,難怪周氏會大怒。


    周大奶奶不由歎氣:“就這麽點事,值得吵嗎?那外頭的女人,誰會放在心上?不過是男人到了地頭,有人照顧總好過去了青lou。不過你們爺也著實糊塗,哪有為外頭的女人就要休掉家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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