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管家正在給自己騎的馬刷毛,再給馬身上灑點水,防止中暑。


    賬房走過來對著他唉聲歎氣,他問道:“怎麽了這是,才剛出發半日你就愁眉苦臉的。”


    毛先生一臉憂心地說道:“莫老哥啊,你快幫忙勸勸吧!二皇子如此這般大肆揮霍,講究排場,實在不是長久之計啊!府裏如今…..唉!”


    莫管家道:“老毛,何至於此。王府再如何也不能出來第一天就掃殿下興啊。你沒瞧殿下臉色嗎,今天終於笑了。”


    “唉,老哥你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咱們府自從和瑞王爺斷了聯係後,是一天不如一天。


    前陣子殿下生氣,遷怒了不少名貴瓷器。其中一部分是瑞王爺所贈,前些日子瑞王派人來劃清界限,砸壞的瓷器又作照價賠償。”


    莫管家眼裏精光一閃,“咱們偌大一個王府,總不至於賠幾件瓷器就垮了吧。毛老弟你得和我說實話,不然愚兄沒辦法勸殿下。”


    莫雲華雖說是管家,但是王府內的具體開支他知道的並不多。就算知道一些,也都是無關緊要的。


    他要借這次套話看看有沒有值得跟進的線索。


    說不定會有意外發現。


    毛先生又接連歎了兩口氣,“老哥,我跟你說點掏心窩子的話,你可不能說出去。”


    莫雲華故作生氣道:“你要信不過我老莫,那你便走我決不攔著。以後有事也別來找我。”


    “你既肯來找我,不還是覺得我老莫人不錯嗎,走,趁現在殿下午休,咱倆好好嘮嘮。”


    毛先生大吐苦水,不出一個時辰,讓莫雲華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全知道了。


    夜裏,隊伍路過一個縣城,晚上決定宿在此處。


    黑漆漆的街麵,偶爾能看到一兩盞燈。莫管家偷偷出來,繞了幾圈後,又返回住處。


    第二天在另一座小鎮同樣如此,出去溜達一圈,什麽都沒幹就返回了住處。


    隻是當他緩緩推開房門時,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緊張感。


    就在他剛點燃蠟燭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他抬起頭,目光落在了桌前。


    刹那間,他的心跳幾乎停止——那裏竟然坐著一個人!隻是無人注意到莫管家偷偷鬆了口氣,幾不可聞。


    燭火微弱的光芒映照出身影,將其輪廓勾勒得格外清晰,那被拉長扭曲的影子投射在牆壁上。


    讓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氛圍。


    此刻,時間似乎凝固了,隻有那搖曳不定的燭光和靜止不動的人影相互映襯著。


    “莫管家,你讓本殿好等。”


    聲音極輕,但莫雲華知道暗處一定有高手隨時準備出手。


    他擺出惶恐的表情:“殿下,您怎麽來了?”


    “嗬,我來看看來我王府多年的老管家,大晚上的偷偷出去幹什麽去了。”


    “殿下!老奴方才解手去了。”


    “少廢話,你隻有一次機會,本殿想聽實話。”


    莫管家慌忙跪地:“殿下,您回封地之事人盡皆知,京城局勢複雜老奴不得不謹慎。


    老奴擔心一路上不安全,所以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都習慣的出去轉兩圈,一來可以熟悉環境,以便應對突發情況;二來可以排除周圍有無危險因素。


    這隻是老奴的個人習慣,所以未向您透露。


    以上所言句句屬實,但殿下若還是不信,老奴隻能以死證清白了。”


    心裏卻在嗤笑,棒槌,沒兩把刷子,你以為是個人都能當探子?


    原來,昨天毛利強來找他時,他就察覺不對勁。


    等他走了後,出於職業的敏感性,他反複推敲,


    王府再怎麽樣,也不可能短短三個月就垮成這樣,就算真垮了,賬房也不會特意來找他想辦法。


    畢竟沒銀子是件臉上無光的事兒,捂都來不及,怎會突然來和他說王爺沒錢了這樣丟臉的事。


    他意識到這可能是個局。


    澹台明疑心重,對於他主動提出跟隨肯定有懷疑。


    加上之前水災那件事的泄露,早就懷疑身邊有內鬼。


    這兩日他也是故意露點馬腳,讓他們以為自己是出去送消息或者見什麽人。


    隻要有懷疑,澹台明就會派人跟著他,


    到時候跟蹤者就是他最好的證人。


    果然,澹台明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隱在暗處的人,那人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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