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張勝勳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心裏麵剩下的就隻有滿滿的感慨了。


    過了好一會兒,張勝勳這才用極為黯啞的嗓音說道,“我得了小細胞肺癌,醫生說我就隻剩下幾個月的時間了。”


    曾家輝沒想到,張勝勳一開口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他的心裏也覺得有些不太是滋味,他說道,“您老不在醫院治療,怎麽找我來了?”


    張勝勳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我已經行將枯木,就算去了醫院又能如何呢?最多也就是能多延長幾個月的壽命而已。”


    聽了這話,曾家輝也是無話可說。


    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裏,曾家輝並沒有過多的關注張氏集團,但是曾家輝知道,在很多重大項目的投資中張家都沒有參與進來。


    從這不難看出,張氏集團已經沒多大的能量了。


    隻聽張勝勳不勝唏噓的說道,“張氏集團是我創建的,從張氏集團創建到現在,曆經了五十多年,現在,我已經時日無多了,卻看著張氏集團逐漸的走向了毀滅,我不甘心。”


    曾家輝淡淡的看了一眼張勝勳,開口說道,“張氏集團不是跟蔣家有合作嗎?怎麽能走向毀滅呢?”


    “跟蔣家合作?所謂的合作,不過就是一個由頭而已,蔣家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把張氏集團給徹底吞掉。若不是我保留了股份,張氏集團早就不複存在了。”張勝勳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實話實說道。


    曾家輝淡淡的說道,“張家也有精英。”


    其實,曾家輝見張勝勳如此模樣,心裏麵也生出了幾分憐憫,但這並不代表曾家輝就會改變他對張家人的看法。


    張勝勳渾濁的眼睛裏麵全都是落魄之色,他沒回答曾家輝的話,而是說道,“家輝,我來找你,是來求你的。”


    “求我?這個我可擔不起。”曾家輝說道。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抹冷意來。


    張勝勳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曾家輝會有這樣的態度,他已經不在乎了,他人已經來了,不管曾家輝什麽態度,他也要把他想要說的話給說出來。


    “家輝,我知道我們張家虧欠你們母子二人太多,現在我說要補償你們母子二個,就是在說空話。但不管怎麽說,你都我的外孫,我來找你沒有別的,就隻是想要你接手我手中掌握的張家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張勝勳用渾濁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曾家輝,語氣中帶著哀求。


    曾家輝淡淡的看了一眼張勝勳,開口說道,“若是我想接手張氏集團,早就接手了。”


    他會拒絕,這也是在張勝勳的預料中,他繼續說道,“家輝,我是想要你接手我手中的股份,若是我把股份交給了張家的那些人,張氏集團就真的會徹底被吞掉了。”


    “家輝,我已經時日不多了,我求求你了。”


    說到了這裏的時候,張勝勳的聲音變得愈發的沙啞了起來,滿臉都是期待和濃重的化解不開的傷懷。


    曾家輝在經濟領域中,是非常有能力的一個人。


    但他對張氏集團卻是沒什麽具體概念,也無法給張氏集團一個定位。


    之前,鍾磊說的那番話,讓曾家輝的心裏有所觸動,但曾家輝卻十分清楚的知道,現在的張氏集團就是一個爛攤子,隨時都會被吞掉。


    可當曾家輝看到了張勝勳那張寫滿了傷懷的臉,又想到了他沒多少時日了,曾家輝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疼了。


    他輕聲說道,“這些事情,你就不要想太多了,畢竟這些隻是身外之事而已,你現在要做的配合醫生治療。”


    張勝勳聽出了曾家輝語氣中的緩和之意,他再次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家輝,我不甘心,我做不到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張氏集團被吞了,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一家人,之前的那些恩怨糾結就讓它過去吧,我是真的沒有什麽指望了,真的。”


    曾家輝看著這個老人,看著他麵上的悔恨和傷懷,他是真的再也說不出我不管三個字了。


    “外公,你找我來,也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曾家輝輕聲說道。


    聽了外公兩個字,張勝勳渾濁的眼睛就是一亮,他忙說道,“你叫我外公,你叫我外公了。”


    見他如此,曾家輝的心就像是被誰的手給死死的擰了一下一般,異常的疼痛。


    他不過就是叫了他一聲外公而已,這個老人竟然會如此的激動,他曾家輝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柔軟了下來。


    令曾家輝沒想到的是,張勝勳的表情忽然就變得極為痛苦了起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了起來,頭上冷汗直冒,緊跟著,他的身子一歪,就暈死了過去。


    ……


    這一天是閆副主席的生日,這一天應該是非常熱鬧的,但此時,閆副主席的家裏卻是異常的安靜。


    閆副主席一根接著一根的吸著煙,他透過了煙霧,看向了窗外的冷風冷雨,心情就跟這天氣一般,十分的沉鬱。


    閆誌勝站在書房裏,低聲說道,“爸,我要退出政治。”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治療,閆誌勝已經好了,但他卻已經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這讓他徹底頹廢了,形如廢人。


    閆副主席轉過了臉來,看向了站在他麵前的閆誌勝,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原本,他對這個兒子是寄予了厚望的,但他卻是沒想到,自從閆誌勝到了江南之後,竟然會發生這麽多的變故,現在又落得了如此境地。


    要說他對閆誌勝的所作所為不惱火,那絕對是假的,其實,閆副主席十分清楚的知道,閆誌勝會落得如此境地,這絕對是他咎由自取。


    就算這個小子被人給弄死了,都是極為正常的一件事,可話說回來了,他畢竟是他的兒子,為了護他周全,他甚至都犧牲了自己的政治前途。


    他這樣做,是換回了閆誌勝的性命,但閆誌勝這個小子卻還是不給他省心,讓他自降身份去求曉彤放過閆誌勝,讓他能好好的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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