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曾家輝威脅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閆誌勝。


    什麽叫政治責任心,什麽叫政治敏感性?


    當然,曾家輝也知道,這點兒小手段是威脅不了閆誌勝的,若是真的出現了什麽問題,他這個做省長的是一定要擔責的,不隻是他,馬翼也要擔責。


    說白了,他們現在就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誰都跑不了。


    說完了話,曾家輝就讓他們各自回去工作了,而他也陷入到了沉思中。


    現在,有兩種選擇,第一種就是賣,第二種選擇就是不賣。


    若是非得要賣電子廠,這並不是對方隻要肯付錢就行的事情,這是需要走流程的,是要根據相關的規定來執行的。


    國有企業出售是需要進行可行性研究的,是要進行內部審議,評估,然後最後形成決議,再提交主管部門等待批準。


    經過了上級主管部門的批準,才能進行資產轉讓。


    就隻是這一條,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把這些都給理順了,弄清楚明白了,才能進入資產核算的程序。


    在進入到了這個程序之後,是需要有資質的會計師事務所來進行清查核算的,最後還要掛牌競價。


    這些雖然都是隻在走程序而已,但這些工作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


    現在的問題是,在進行內部審議的時候,隻怕會遇到很大的阻力。


    上一次,閆誌勝透露了一些消息出去,電子廠的上百號工人就跑到市政府去請願了,差一點兒發生極為嚴重的事件。


    從這不難看出,想要出售電子廠,會遇到多大的阻力。


    若是不賣電子廠,就需要一個合適正當的理由,而且這個理由一定要十分充分才行。


    可現在電子廠的情況卻是不容樂觀,可以說是一個爛攤子,別說是安城市市政府了,就算是省政府也想把這個包袱給甩開。


    國資委已經出具了調研報告,但這其中還涉及到了企業發展的問題,國資委在這方麵上也算不得內行,他們給出的意見未必就能行得通,若是他們能寫個報告就讓企業起死回生,那就不用出賣國有企業了。


    曾家輝沉思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再深入電子廠。


    但這一次,他去電子廠接觸的對象就要些講究了。


    電子廠的經理已經做了七年時間了,他去了電子廠,不但沒能讓電子廠起死回生,反而還讓電子廠的情況變得越發的糟糕了。


    曾家輝了解了一些情況,他知道政府每年都會給電子廠撥付款項,投入達到了每年幾個億,可就算如此,電子廠的情況也沒能得到改觀。


    但總體來說,還能保持收支平衡。


    這也就意味著,電子廠的工人完全是由政府在養了。


    不管是哪一級政府,都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現在的政府也轉變了職能,招商引資和財政對於政府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一部分。


    若不是如此的話,也不會出現出賣國有企業的情況了。


    曾家輝有些煩悶的點燃了一支煙,然後就吸了起來,突然,曾家輝的目光就落在了馮喜春給他留的一個手機號上了。


    這個手機號是電子廠設計師白建國的電話號碼,這個人能來省政府反映問題,他就應該對電子廠的情況非常清楚。


    如此看來,在這個人的身上找突破點還是可行的。


    曾家輝掐滅了香煙,然後撥通了白建國的電話。


    白建國接起了電話,但他在跟曾家輝對話的時候,卻是保持了警惕。


    當他得知了給他打電話的人是曾家輝的時候,他這才放鬆了些警惕,曾家輝直言道,“我給你打這個電話,就是想要多了解一些情況的,你什麽時候,方便,我們聊聊。”


    “方便,那我們就晚上七點在小竹茶座見麵吧。”白建國很爽快的說道。


    下班了之後,曾家輝就同鐵芒去了茶座,他們到了約定的包間裏,但卻沒看到白建國在。


    兩個人等了二十多分鍾,都沒等到白建國的人,曾家輝不禁皺起了眉頭來,他拿起了電話來,撥通了白建國的電話,可他聽到的卻是冰冷的機械女聲。


    白建國的手機竟然關機了。


    曾家輝不禁在心中暗道,“難道,白建國在戲耍我嗎?”


    很快的,曾家輝就否定了他的這個想法,他知道白建國絕不會閑著沒事就跑到省政府去反映問題,更不會去省紀委說話了。


    那現在就隻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白建國出事了。


    想到了這裏,曾家輝的臉色就變得無比的難看了起來,他急忙站起了身來,走出了包廂。


    上了車之後,曾家輝就吩咐鐵芒開車去白建國家。


    白建國的家住在一個很普通的居民小區,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曾家輝跟鐵芒按照地址找到了白建國的家,兩個人按響了門鈴,但等了半天,卻是沒人來開門。


    對麵的人打開了房門,滿臉警惕的看著曾家輝和鐵芒,開口問道,“你們找誰啊?”


    曾家輝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我們來找白建國。”


    那個人問道,“你們是?”


    “我們是省裏的。”曾家輝說道。


    “我剛剛聽人說了,白建國被車撞了,他現在人在第一醫院。”那個人說道。


    聽了他的話,曾家輝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忙說道,“謝謝了。”


    言罷,他就快步往樓下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給胡東打電話。


    接到了曾家輝的電話,胡東覺得很是詫異。


    不等胡東說話呢,就聽曾家輝說道,“你們醫院是不是收治了一個名叫白建國的人?他剛剛出了車禍?”


    恰巧,胡東就是白建國的主刀醫生,他才從手術室出來,就接到了曾家輝的電話,聽曾家輝問起了白建國來,他就說道,“他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還在昏迷中。”


    曾家輝聽言,臉上頓時就露出了一抹興奮之色來,他開口說道,“胡東,你聽好了,你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我很快就到。”


    “你放心吧,這邊有我呢。”胡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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