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阻攔的那一群人全叫了回來,派出所長也把民警召集到了,曾家輝讓民警們把這些人集中看管起來,“不許他們跑了,也不許接打電話……”


    “知道了。”


    曾家輝再看了一下時間,然後望了一下遠處,這才對派出所長道:“你這個派出所長的工作,我還是了解過,並不算太遭糕,否則,第一個拿下的是你。”


    “您怎麽了解過我?”


    派出所長今天是頭早就大了。


    曾家輝將劉警官叫過來,道:“我跟這位劉警官合作過一次。”他主動伸手與劉警官握了一下,“第二次見麵,上次你的表現不錯,這派出所長估計讓你幹會幹得更好。”


    這話聽得派出所長是心驚不已,一來是上次劉警官回來報告的就是這人?二來是這京城來的調查組當麵這麽說,難道自己這派出所長的帽子要飛了麽?


    他在思忖著,曾家輝卻沒有耽誤什麽時間,“留下幾名民警看管這些人,其他人帶路,咱們去黑山村解救一下黑窯的民工…………”


    “就我這幾個人?”


    “你們的重點是帶路,當然也負責認人。出不出力,你自己看著辦。警力我們另有安排。”


    正說著,已經急弛而至五六輛警車,這些當然都是公安部的同誌從當地市、縣緊急調遣過來的,曾家輝把任務吩咐完畢,大手一揮,“出發。”


    一行人趕往黑山村,暗查轉為明辦了。可是,他們行動雖然迅速,但進入黑山村的幾個道口突然還讓人把守了,幾個路口不是被橫上車輛,就是被拉上繩索,有的被立上“前方施工”的禁行牌子。


    一名負責看守的男子看著大批警車前來,顯然有點措手不及,胡亂的道:“前方施工呢,危險……”


    曾家輝哪兒跟這些人耗什麽時間,命令他們,“三分鍾之內你們自行撤除障礙,否則後果自負。”


    前兩道路口的人趕緊把車挪開,把木棒、繩索之類的清掉,可在第三個關口,也許是最後一道關口,那幾人或許是為了爭取什麽時間,磨磨蹭蹭的,三分鍾一過,曾家輝命令調來的警察,“把車弄開。”


    “是。”


    立即有十幾名警察上車,齊發一聲喊,直接將橫在路中間的一輛私家車給掀翻到旁邊的樹叢中了。看到這等架式,不可一世的攔路者再沒敢多說一句話。而且,曾家輝在臨走之際還撂了一句話,“凡是參與黑磚窯有關人員,立即自行到鎮派出所去自首,爭取寬大處理,晚了可就視同逃竄對待了。”


    他不僅這樣說,每遇一道阻攔,他就讓當地派出人員留下一名,負責接管這些可疑人員。


    一行人最後到達蔣老板的磚窯之時,廠區裏已經沒有了機器運轉的聲音。這一點也不奇怪,曾家輝知道有人提前一點時間通知過去了,隻是由於道路的原因,加上蔣老板的家就在磚窯旁邊,他和一二十名打手還沒來得及撤離出窯廠,但人員明顯少了幾個。


    幾十名警察衝進窯廠,控製住了所有人,包括那些民工,也讓他們站到了一個相對平坦的區域。蔣老板第二次見到了曾家輝,顯然愣怔半天沒說出話來,“是你。”


    “是我。”


    曾家輝淡淡的應了一聲,“想不到吧?”


    蔣老板猶自不太相信的道:“你是什麽人?”


    “這不重要。”曾家輝無視他的怒視,“重要的是我現在要問你在幹什麽,又幹過了些什麽?”


    蔣老板啞口無言了。


    曾家輝也沒時間在這兒與他囉嗦,讓派出所長出來認了一下人,現場單獨問了幾句情況,得到了結果是跑了兩人。


    “跑的是什麽人?”


    “包工頭和他的一名手下。”


    “可以安排及時抓捕。”


    “是。”


    曾家輝吩咐完這些,大手一揮,“把這些人統統帶到派出所去。”轉身對民工們道:“大家別害怕,許多人我前幾天都是碰過麵的,我還答應過幾位朋友,我說過一定會把你們解救出來的,今天我來兌現這個承諾。大家現在要跟我們去一趟鎮上,一方麵我們要了解一些情況,有話問一下大家;二來大家的工錢還沒拿到手,這得由窯主把錢付給大家,你們不能白給人幹活。第三,大家還需要接受一下免費的體檢,身體受過傷害的人員,你們會得到相應的醫治,費用無需你們擔心。第四,我們會責成當地政府安排你們返鄉………”


    “我們真的能離開麽?”


    有大膽一點的民工激動的確認消息。


    曾家輝認真的道:“能,請大家按照我們的統一安排。”他現場征用了幾輛大貨車,“把這些民工送到鎮上,一輛車上去兩名民警,負責維持好秩序。”


    這些剛獲解救的窯工們,一聽說可以離開這裏,全都驚恐萬分的呆了一會兒,然後就立即走人,不問工錢,不拿行李,能坐上警方安排的貨車就不錯了,有的幹脆徒步走,那些人來自不同的省市,年齡從十幾歲到五六十多歲不等,其中還包括很多殘疾人、智障者,甚至是未成年人。


    看著他們,曾家輝心情很難受,有的現在是成年人,可來的時候呢?恐怕來的時候未成年,而是在這種地方呆了一段時間才成年了。


    第一個窯廠解救成功。


    其他的就交給當地政府來辦,這樣的情況不僅一個鎮上有,更不是一個縣的問題,整個三江省不知有多少處這樣的情況,解救那麽多人不能全靠調查組。


    一時之間,針對三江省黑磚窯事件,兩個方麵掀開了大陣仗:一個是按照上層領導的指示和調查組的指導,開展大解救行動。另一個是輿論風暴已經全麵開始,外界已醞釀驚濤駭浪,而風暴的核心區,一片平靜,三江省尤其是下麵一些地市縣的官員們幾乎無人知道。


    上級有關媒體報道了,作為三江省的省報隻能照著宣傳報道,這是媒體的一個政治要求。如果不報,那表示對上級關注的焦點問題不敏感,地方宣傳部門承擔不起責任。省報有了,縣裏的報紙隻能跟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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