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蔣百年像往常一樣,起來打了幾分鍾的太極拳,然後收手準備吃早餐,剛坐到餐桌前,蔣二就匆匆的趕了過來,臉色有些難看。


    當著家人的麵,蔣百年沒問他什麽事情。他端了一杯牛奶,將蔣二帶到陽台上,才問道:“這麽早跑過來,垂頭喪氣的幹什麽?”


    蔣二吞吞吐吐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公司財務室昨晚失竊了。”


    “哦。”蔣百年喝了兩口牛奶,皺了皺眉道:“損失大嗎?”


    “有幾萬塊現金,但一點沒動,就是財務發票全不見了。”


    蔣百年不以為意的道:“財務發票?這些東西丟了又有多大關係,大不了就是點偷逃稅收的問題罷了。”


    對於一個市長而言,這點小事還不是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事情,隻要稍微暗示一下,誰愛管?


    見蔣二欲言又止,似乎還有話說的樣子,蔣百年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成氣的東西!”


    “大伯,最近那幾筆大的開支,從帳務上可以看出一點點問題。”蔣二試探性的說著。


    蔣百年盯了蔣一眼,才道:“私人公司開支點什麽,誰管得著。”


    “可在辦公室還有一樣東西…”


    這才是蔣二來報告的重點,蔣百年淡淡的道:“什麽東西,值得竊賊進來放到你辦公室來。”


    “三根手指。”


    “什麽意思?”


    “是‘關外三人行’的三根中指。”


    蔣百年一呆,牛奶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略一驚慌之後,恢複鎮定地道:“誰幹的?”


    蔣二一臉茫然的回答道:“不知道。但猜想應該是他。”


    蔣百年的神色慢慢的凝重起來,半響才道:“真是廢物,他們三個現在何處?”


    蔣二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人在市公安局。


    這一下,讓蔣百年有點小迷糊了,如果是“他”讓人做的,為何將人弄到公安局去,在長豐市這樣做並非明智之舉,自己完成可以找個人作替罪羊,或者來個死無對證。


    這叔侄二人認定的“他”,當然指的是曾家輝。能夠幾次化險為夷,又能淡定如水,表麵不聞不問,足以說明他心知肚明,猜出了什麽,而且還有高手在身邊,按常理,他不應該做這樣毫無意義的事。


    一市之長,公安這一塊自然是牢牢在手,但公安的人並非都是顛倒黑白、烏煙瘴氣之徒,心中雪亮的大有人在,如果這事自己一出麵,跟這三個臭名遠揚的惡人扯上了關係,那可無異於不打自招。


    也許對手就是要讓自己出麵,他蔣百年又豈會上當。


    可不出麵的話,要麽被公安機關審出點東西,扯上蔣二的關係,蔣二又扯上自己的關係,這樣扯下去,非撥出蘿卜帶出泥不可。況且,不救的話,今後還有誰敢輕易接這筆業務?


    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招,竟然讓蔣大市長一時還有些躊躇起來,最讓他不放心的是,這樣將會讓自己與曾家輝麵對麵的幹起來了。他倒並非是怕實力不敵曾家輝,而是邪不壓正,黑暗害怕光明,虛著呢!


    此時的曾家輝也正關注著外麵的動靜。他已經得到藍勇軍的報告,昨天晚上弄回去那人,根本不用動刑,他就已經全部交待了,全係大年公司蔣二指使。事實上像那種亡命之徒,隻要清楚自己殘到了什麽地步以後,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先保住命再說了,拖下去吃苦的是自己。


    曾家輝指示藍勇軍,立即向市公安局報告情況,通過市公安局傳喚蔣二,要知道蔣二謀害的可是市委常委,而不僅僅是一個縣委書記。這當然是敲山震虎,看蔣百年怎麽應對了。


    在他估計,蔣百年舍棄蔣二,那是鐵定的了,至於他會不會因此就求助於上層,達到慢慢讓自己理清脈絡,那就要考驗這個市長的承受能力和心理素質了。


    藍勇軍這邊動作很快,市公安局的反應也快。今天早上有人報稱小巷裏有三個傷者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動作了,不到兩個小時,就搞清了一些重要線索,又是這個蔣二雇凶謀殺。


    市公安局第一時間向市委書記陳大平匯報了重大案情,謀殺市委常委、指使者又是大年公司法人,還是市長的親侄兒,幾下綜合起來,陳大平指示,不管是誰,立即抓捕蔣二,務必迅速審清作案動機。


    可是,市公安局還是晚了一小步,蔣二從蔣百年家中出來不到半小時,他開的皇冠就被一輛違禁駛入城區的大貨車給碾壓成了一堆廢鐵,蔣二當場死亡。


    貨車是無牌的報廢車輛,駕駛員早已逃得不知蹤影。


    當陳大平得知這一消息時,沒有好氣地道:“他出手真快!”看完他也並非一無所覺,事情非比尋常,他親自打電話給曾家輝,內容隻有一句話:你立即趕到長豐市來。


    陳大平放下電話不到半小時,曾家輝就走進了陳大平的辦公室,這倒是讓陳大平有些詫異,道:“你早就來了長豐市?”


    曾家輝不敢隱瞞,隻得如實報告道:“我昨天上午到哈裏克縣花無葉書記那裏跑了一趟,晚上就直接到長豐市來了,因為到得很晚,所以就沒來打擾領導,今天剛想來報到,就接到你的緊急召喚了。”


    這也在情在理,時間上也確實如此,陳大平沒好多問,讓曾家輝落坐以後,才道:“來了就好。”


    曾家輝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問道:“不知陳書記這麽急召我來,有什麽指示?”


    都是老江湖,哪有聞不出點味來的,陳大平看著曾家輝,也不點破,半響才道:“市公安局來報告,大年公司蔣二指使人要刺殺你,凶手已在公安局手中。”


    曾家輝這一回沒有故意裝逼,淡淡地道:“我已經遇到幾次了,不過幸好我命大,至於是蔣二指使,我倒是感到很意外。”


    事實上,曾家輝心理已經明了,真正想置自己於死地的人絕不會是蔣二,就是連陳大平也不相信會是蔣二。剛要抓捕他,就自個兒往大貨車上撞,這豈是謀殺指使者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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