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芒找了一塊黑布條將毒兒的眼睛蒙了起來,道:“雖然你猜到了我大哥是誰,但我沒有得到他的允許之前,還是不想讓你看到他。”


    毒兒經過醫生的處理後,精神好多了,配合的點了點頭。


    曾家輝很快就到了,踏著重重的腳步聲走進了包房,鐵鋒跟在後麵進來後,將門關死了。


    曾家輝上前仔細的端詳了一下鐵芒,又抓起他的手,看了看,才道:“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


    鐵芒憨憨的笑道:“沒有。”


    曾家輝這才轉身,上下打量了一眼站在邊上的毒兒,道:“取了布條,讓他坐下吧。”


    鐵芒剛要動手,鐵鋒搶著過去扯掉了毒兒蒙在眼睛上的布條,然後指了指角落的沙發。


    曾家輝沒有問話,卻是對鐵鋒道:“你讓服務員送幾份能填肚子的東西來,先給他們墊墊底吧。”曾家輝從時間上計算,估計鐵芒還沒來得及吃晚飯。


    吩咐完,曾家輝才看向毒兒,毒兒也正拿眼觀察著曾家輝,這個曾經自己指揮吳平開長安車撞的平起縣委書記,個子雖然不高大,但英氣逼人,麵對自己這個謀殺者,竟然麵上絲毫未露煞氣,不由凜然膽怯的避開了視線,低下了頭。


    吃的東西很快就上來了幾大盤,有花生、水果和雞翅等,鐵芒確實是餓慘了,抓起就吃。


    曾家輝見毒兒沒有動,問道:“你就是‘毒兒’?”


    毒兒抬頭看了一眼曾家輝,點了點頭。


    曾家輝向前麵的沙發呶了呶嘴,道:“可以坐過來,也吃點東西吧。一會兒我還有話要問你。”


    毒兒這才移了過來,用左手抓起東西吃了起來。


    曾家輝抽完了兩支煙,看他們也吃得差不多了,才問道:“平起的車禍,是誰指派你來的?”


    毒兒停止了吃東西,他沒想到這人問話這麽直接,而且還知道自己也是受人指使的,他也早就想好了,反正事已至此,就老實回答道:“大年公司的蔣二。”


    曾家輝早猜到了是他,隻不過是要核實一下罷了。於是點了點頭道:“你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他沒有問失敗了後麵的事,說到這兒隻是拿眼看著毒兒,毒兒過去狠,可今天失去了狠的力氣,但他的聰明智商還在,隻得自己報告道:“車禍失敗後,蔣二讓我別管了,他說另外會有安排。”


    看了看曾家輝,見沒有反應,繼續道:“前兩天我們一起喝酒,他快醉的時候,好像說請了三個外地殺手,叫什麽‘關外三人行’,不知道是不是請來對付您的,他隻說一定要給他的什麽大伯出氣,其他的就沒說了。”


    曾家輝聽完,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說。他掏出煙來,一人扔了一支,包括毒兒也撿到了一支。點上抽了幾口後,才再次打量著毒兒,毒兒被看得心裏直發毛,夾煙的手指有些輕微的顫抖。


    曾家輝很清楚目前的處境,平起的工作本來就非常繁重,還要扛著蔣百年的施壓刁難,更得應對蔣二的暗算襲擊。雖然逮住毒兒,有他的指認,足以將蔣二繩之以法,但蔣二安排的殺手能否全部落網?就算落網了,蔣百年會不會也參與了進來,安沒安排另一路人馬?


    既然大年公司是蔣百年的私人產業,那麽蔣二這個表麵角色落網就意味著觸及了蔣百年的根基,他豈有坐視之理。換句話說,除掉一個蔣二,蔣百年還會再扶持蔣三、蔣四,照樣會衝著自己來,而且一次會比一次猛烈,那將更加難以應對。


    曾家輝懂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道理。


    當然他更知道打蛇打七寸,要打就得一棍子打死。


    慢慢地,他的眼神明亮了起來。對毒兒道:“你自己犯了什麽罪,會受到什麽待遇,你應該清楚吧。”


    毒兒這時倒也不嬌氣了,挺了挺胸道:“知道,我認。”他沒有說認罪,也沒有說認命,因為他不知道曾家輝會怎麽處置他,但直覺告訴他,這個縣委書記不像是個亂來的人,此情此景,他也是無可奈何,什麽結果都隻有認了。


    麵對這個曾經想置自己於死地的人,曾家輝突然微笑了起來,道:“你曾經想害死我,是你不仁。”


    毒兒知道下一句是,別怪我不義。但他並沒有聽到曾家輝那麽說,卻是聽道“但我答應了我的兄弟,會留你後半生的半條命,你回去繼續做你年年有餘的二當家吧,希望好自為之!”


    曾家輝說完,就站起身來,向鐵芒交換了一下眼神,帶著鐵鋒開門走了。這把毒兒愣在了那裏,他有些不敢相信人家就這樣輕易的放了自己,早知道來見他就這麽簡單,自己也用不著受這麽重的傷,還有那些弟兄們,也不至於非殘即傷啊!


    鐵芒雖然不喝酒,但這時卻喊了一瓶啤酒進來,用手指輕輕一彈,瓶蓋就撞上了天花板,他親自給毒兒倒了一杯,然後自已端了一杯白開水,道:“恭喜你,你的命保住了,也自由了!”


    毒兒猶自不相信這是真的,木納的端起酒杯,也不管會不會影響傷口,一口氣幹了。然後才問道:“真讓我回年年有餘去?不會送我去公安局?”


    鐵芒眼皮一翻,道:“我哥從不說廢話!當然,你應該知道回去做什麽吧?”其實曾家輝有時候廢話也多,比如逗文文,或者與容容鬥嘴,但在某些場合絕不會,別說是廢話,就是一個廢字也不會。


    這回毒兒自己倒了一大杯啤酒,似乎又想了想,道:“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年年有餘繼續當二當家的去。不過,我走之前,還希望大當家的告訴我怎麽稱呼你?”


    毒兒的智商還真是高,他提供的情報對曾家輝很有用,也猜到了他誌不在“關外三人行”,也不在一個蔣二身上,在誰的身上,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應該扮演一個什麽樣的角色了。在車上的時候,“為我所用”是什麽意思,他是再明白不過。但想到人家縣委書記肯定不會做大當家,那自然就是眼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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