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米涅彈”的特點,就是彈丸口徑比線膛槍的口徑略小。


    所以裝填更容易。


    更不會出現炸膛這種情況,要更加安全。


    而且薑旦前世還特意去了解過米涅彈,它讓前膛槍成為了後膛槍之前最成功的槍械,甚至改變了一個時代。


    因為它的出現也是後膛槍出現的過渡事件。


    薑旦正準備跟外公提這個意見時。


    忽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才六歲啊!


    這會不會有點驚天地泣鬼神?


    他如今的身份倒是不怕別人將他切片研究,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責任越大做的越多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啊!


    不行啊!


    他現在連槍都提不起,這不符合邏輯。


    薑旦悻悻的放下了這個念頭。


    這海爾再能裝逼,也不過就是他家的家奴而已。


    一個家奴有什麽好嫉妒的?


    那就見見這位海爾兄弟吧!


    薑旦讓外公簡家平帶他過來。


    看著外公的背影心裏想著外婆何時才能這麽聽話啊!


    轉念一想,外公到底是自己的直係血親,與自己是這個世界上一脈相承的血緣關係。


    不能看他老實就欺負他啊!


    上一世他可是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這一世有28萬親戚就飄了?


    薑旦立馬叫住外公,要他抱抱,抱著一起去。


    簡家平矜持了一下,看著自己的萌娃外孫,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將他抱起。


    邊走邊聊,薑旦盡顯親昵,簡家平見自己外孫前後不一的態度有些不自在。


    薑旦見狀越發的纏他,甚至還朝他臉上叭叭的親了幾口,簡家平才放開了些。


    簡家平想了想說道:“旦兒,你別讓你外婆去賣那些衣服了。”


    薑旦抬頭看了簡家平一眼,不叫殿下了?


    “為何?”薑旦問道。


    “你外婆畢竟是大家閨秀,如今雖年紀大了,但出去拋頭露麵,到底不好。”簡家平歎了口氣,臉上盡顯憂愁的說道。


    薑旦笑了。


    “外公不必擔心,外婆喜歡便好。”薑旦笑著對一臉不解自己為何發笑的外公說道。


    簡家平臉色一變,似乎很想再說些什麽。


    薑旦知道外公心裏所想,無非就是士農工商的封建思想作怪嘛!


    此時薑旦才意識到,外婆總是無端數落和嫌棄外公。


    很有可能就是因為外公這個讀書人,嫌棄她家是個商賈在先。


    這樣的性格果然很外婆,報仇主打一個從早到晚,持續五十周年。


    而外公也沒想到,自己現在都官拜工部尚書了,結果兜兜轉轉,老婆又去從商了。


    見外公半天沒回應,薑旦在外公懷裏笑著說道:“外公,士農工商,為何商排在最末啊?”


    簡家平聞言眼睛頓時一亮,停下腳步對薑旦說道:“因為商人不從事生產,專門從事投機取巧、舞弊鑽營的事,商人唯利是圖,往往為了謀取利益而不顧社會道義,他們代表的是貪婪和欲望,所以商為最賤。”


    “咦,《管子·小匡》中說士農工商四民者,國之石民也,既然都是社稷根本,為何還有貴賤之分?”薑旦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簡家平聞言,對薑旦引經據典的提問很滿意,一隻手摸了摸胡子說道:“商雖然也是社稷四民,但商人的重利,不重視感情、不講仁信,在地方流動性很強,收稅、征兵、為國出力他們都是能躲則躲,不能躲就賄賂官員,敗壞風氣,所以排名最末,也是最賤。”


    “可是大炎地大物博,南北出產不同,如果沒有商人,這貨就不能通南北,物不能盡其用,民不能得其利,民無利則不富,民不富則國無稅,國無稅則兵不強,兵不強則天下危,那怎麽辦?”


    “對,因此商人才被納入社稷四民,屬於良籍並不是賤籍,現在我們所討論的不是應不應該有商人,而是商人為什麽排名最末。”


    “那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怎麽解釋?”


    “《商君書》中說道金生而粟死,粟生而金生。本物賤,事者眾,買者少,農困而奸勸,其兵弱,國必削至亡,這句話你能理解嗎?”


    “能理解,通貨膨脹嘛!”


    “通貨膨脹?”


    “就是商人為了牟利故意壓低糧食的價格,讓從事農業的農民除了獲得的利潤少、名聲差之外,還有可能會被商人剝削。”


    “對,商人惡劣,還會與工製造粗劣的器物,搜羅供人揮霍浪費的貨物,將它們囤積起來等待時機,以此來賺取農民的財富,這也是工商為何都排在農的後麵的原因。再者常言說‘民以食為天’,吃飯的問題不解決,人心就不穩,老百姓人人都能衣食無憂,社會也就安定了,所以糧食生產非常重要,把農民放在第二位。最後就是讀書人,讀書人是承載文化的主要群體,一個王朝的文明程度、社會風氣,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讀書人的帶領。所以人們常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薑旦聞言笑了起來。


    “旦兒你笑什麽?”簡家平疑惑的問道。


    薑旦看了他一眼笑得更歡了,其實外公論起道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激進死板。


    簡家平更加疑惑了,前麵心底還在讚揚世子旦才六歲,居然可以和自己辯論上幾句,心中大呼孺子可教,可為何突然發笑?


    薑旦察覺到外公有些不自在,收攏了心神說道:“沒有,我想起了一個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梗。”


    簡家平聽不懂,更加疑惑的看著懷中的小薑旦。


    薑旦摸了摸外公的胡子說道:“外公說得對,我現在終於知道士農工商為何這樣排了,我將來一定要好好讀書,成為讀書人領頭人。”


    “嗯,吾孫可成氣候。”簡家平點頭說道。


    “不過外婆,我並沒有讓她去經商,而是讓她去管賬房,做的可是讀書人的事喔!”薑旦笑著說道。


    “哈哈,原來是在做賬房啊!”


    “對,大炎第一女賬房。”


    “哈哈,那感情好。”


    “人生五十年,如夢亦如幻,有生亦有死,汝何以留憾?”說完薑旦便抱住外公的脖頸間,不想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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