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青羅道人思緒翩飛,腦海之中久遠之前的記憶開始在慢慢地浮現。


    …………


    “道兄,你觀此子如何?”


    “命數不定,運數不生,壽數不靖,天數不鍾。以貧道所觀,即便不是夭折之象,也是泯然眾人之象罷了。”


    “非也非也,道兄此言差矣,本座卻是不敢苟同!”


    “哦,敢問兄長有何高見?”


    “命數不定,意喻此子命數無可揣摩;運數不生,意喻此子運數不可探測;壽數不靖,意喻此子壽數或有波折。至於最後的天數不鍾,道兄莫要忘記,不管你這青羅一脈還是本座這山野故地,本就是天數不鍾之所。所以,從本質上而言,此子與我等並無任何區別!”


    “以兄長這番老謀深算的性格,又豈會是如此淺薄?或者說,此子身上蘊含著貧道難以參透的神秘不成?”


    “道兄,青羅一脈尚在這大周天下,天數之中,有些事情道兄還是莫要知道得太過清楚!若非玄一真人此番不在觀中,本座也不會來尋道兄為此子奉名!”


    “也罷,既然兄長如此說,貧道自無不可。隻不過,此子之名當是為何?”


    “既然你我都在天數之下掙紮,所求之道也無非是逍遙長生而已。既如此,不若此子之名就喚做長生吧!”


    “長生?倒也的確是個好名字!不過,兄長既然心中有所屬意之名,為何不親自奉名,反倒是經過貧道繞了這麽一圈?”


    “非是本座不願意親自奉名於此子,隻不過是天數不允罷了!你青羅一脈雖然也是天數不鍾,但好歹依然是在大周天下之中,天數雖然再不喜,卻也不會執意針對,更何況,青羅一脈祖師的威名即便是天數也是忌憚一二!至於本座的這山野故地,自是沒有青羅祖師那般人物照顧,自然也就成為了天數的不容之所。若非本座身上有遮掩氣息之物,可以使得天數不識別到本座,恐怕本座也不會如此招搖現身於青羅之中。”


    “兄長所言,貧道愈發的不明白了,天數之說雖然亙古已存,但是世間之人,誰又曾真正見識過天數?至於兄長所言,天數忌憚祖師威名,更是無稽之淡。若真是如兄長所言,貧道這青羅一脈又為何會落至今日這般局麵?”


    “嗬嗬,道兄所言不差,隻不過卻是不知其中秘辛。關於這一點,本座也無需多說,等到你真正的成為青羅道人之時,便自然明白本座今日這番言語是真是假!”


    “也罷,既然兄長不肯直言相告,貧道也不再多問。”


    “既如此,關於此子長生之名,道兄可是有了決定?”


    “貧道雖不知兄長謀劃為何,但也知兄長對我青羅一脈不會有所歹意。既然如此,貧道應了又如何?”


    “好,好,好!本座果然沒有看錯人,玄一真人將青羅一脈交由道兄手中,果然是其慧眼有加!”


    “祖師在上,今日弟子在此祈立,奉名於此子是為長生,請祖師見證!”


    “從此,長生之名當是再顯世間!”


    “嗯?莫非此前亦有長生之名名世不成?”


    “長生長生,又豈是如此簡單的便會顯於世間?此番本座借道兄之手奉名此子是為長生,待得他日自然會有厚報!隻不過,到的那時,還望道兄真正明了青羅真意,不然的話,道兄若是錯失良機,本座也是徒呼奈何!”


    “青羅真意?兄長對於青羅一脈似乎要比貧道還要了解的要深。今日若非兄長言及青羅真意,貧道竟是聞所未聞!”


    “哈哈,道兄切莫妄自菲薄,本座也隻是恰巧知道這麽一點罷了。等到道兄真正成就青羅道人之名,便自然會知曉何為青羅真意!或許,到時候,道兄對本座今日無狀言語或許會有新的想法!”


    “如此,貧道就借兄長吉言了!不過,既然如今此子既已有名,但不知其姓為何?”


    “道兄說笑了,能給此子奉名已然是在天數眼皮子底下做的最大的事情了,又豈敢在予姓於此子!更何況,萬事留一線,日後方才好相見。此子之姓氏,自然會有人來操心,我等就切莫在插手了。”


    “兄長怕是誤會貧道之意了,貧道隻是單純的想知道此子姓氏,又何時說到要予姓於此子了?”


    “也罷,道兄既然如此說,就當是本座誤會道兄之意了吧!隻不過道兄若是日後聽到此子的名姓,可莫要後悔今日之話語!今日本座之事也算是有了個圓滿的結束,本座卻是要先行告辭了!”


    “既然如此,貧道就恭送兄長離去!”


    …………


    斑駁的記憶似乎蒙上了一層霧蒙蒙的沙影一般,當這番回憶再次湧上青羅道人腦海之時,他忽然間才後知後覺的明白當初自己那位老友話語之中的言外之意。


    青羅道人幽幽歎息,想到自慕長生出現之後青羅觀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是有些匪夷所思。


    青羅道人也終於是明白當初老友為何不敢予姓於長生,或許其中便有著洛天周的緣故。青羅道人雖然不知道洛天周在其中扮演的是什麽角色,但是從洛天周與他的交談之時所流露出的信息來看,恐怕洛天周也是所謂的天數不鍾之人。不然的話,他無法解釋洛天周為何會如此來去匆匆。至於洛天周為何會對青羅觀的一切宛若了如指掌一般,其中緣由青羅道人也不敢妄加猜測。


    青羅真意!


    這一個名詞從那位老友口中說出之後,青羅道人便再也未曾再次的見到過。他本以為會如老友所說,在自己成為青羅道人的那一天,自會明白何為青羅真意。但是不知為何,青羅道人在承繼此道號之後,依然對何為青羅真意說不上來個所以然來。


    悠忽之間,青羅道人又想起了洛天周對於自己的質問,關於青羅遺訓,關於青羅初心。他不知道這三者是否有何關聯,就像他不知道當初師尊在將青羅道人這個道號贈與他之時,為何未曾多言一句一般。


    昔時的記憶依然泛黃,青羅道人可以不在乎何為青羅遺訓,何為青羅初心,何為青羅真意,但是他不能不在乎如今青羅觀上上下下的一眾門人,更不能不在乎在自己眼中將是承繼自己道號的天白!


    就在這時,青羅道人懷中的青羅令忽然間散發著一絲冰冷的涼意,一如當時在聽到洛天周質問之時心神幾將崩潰之際那般,將青羅道人的心緒從恍惚之中拉回,使得青羅道人心思澄澈,更是讓青羅道人對自身的武道境界有所堪破。


    雲遊子看著時而皺眉時而歎息的青羅道人,目光之中浮現一絲奇怪之色,就在這時,一道玄妙的氣息自青羅道人身上散發而出。雲遊子圓目頓睜,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望著青羅道人。


    這道玄妙的氣息,或許換了觀內其它任何一人都不會如此驚訝,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這道玄妙氣息所代表的是什麽。唯有雲遊子依舊保持著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這道氣息,分明是將要踏入先天之時方才會散發而出的!


    雲遊子不知青羅道人在這短暫的時間內發生了什麽,隻是他一個不察的功夫,竟然使得青羅道人即將踏入先天之境!


    一時之間,雲遊子望著尚未醒轉過神來的青羅道人,心思起伏不定,說不出來是喜是憂!


    就在這時,青羅道人睜開雙眼,望著這熟悉的青霄院,不知為何竟然會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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