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車廂之外,慕長生感受著自己懷中的辛夷又一次陷入了沉睡之中,不由得有些感慨,小孩子睡覺能力就是強,說睡就睡的!


    慕長生看著官道之上寥無人煙的情景,不由得心生好奇,對著旁邊趕車的黃淮泫問道:“黃兄,這條路上人煙稀少,為何還單獨修建了一條官道?”


    黃淮泫一邊注意著前方的路況,一邊回答著慕長生的問題:“人煙稀少倒是不假,隻是事情卻不是這麽看的!”


    黃淮泫的這句話倒是提起了慕長生的興趣,饒有興趣的望著黃淮泫問道:“不知黃兄此言何意?”


    “此事說起來就長了,還要扯到當初太祖那個時候了!”黃淮泫目光緊盯前方,聽到慕長生的問題,頓時間也升起了一絲的講解之心,耐心的說道,“相傳太祖立鼎之時,玄極觀相助甚多,太祖本來想把這綿延千裏的東安山脈賜予玄極觀當做其道場。但是,不知為何玄極觀初代祖師卻是婉拒了太祖的好意,反而選在遠離大周的一座仙島之上作為道場之地。太祖也並未強求,隻是下旨將那座仙島賜予玄極觀,為其道場之地。”


    或許是有著玄極觀的緣故,黃淮泫話語之中竟是帶著幾分的與有榮焉。畢竟,若是此行無所差池的話,等到回到東安鎮之時,便是黃淮泫名列玄極觀錄牒之日!


    “可這和這條官道又有何關係?”慕長生不明所以,但是看到黃淮泫那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也不禁感到幾分的莞爾。


    “別急別急,聽我慢慢說來!”黃淮泫似乎對於慕長生的提問很滿意,轉過頭看對著慕長生點了點頭,方才繼續看著前方,說道,“雖然玄極觀初代觀主並未接受太祖賜予的東安山脈作為道場,但畢竟東安鎮乃是太祖龍興之地。是以,太祖對東安鎮也是多有照顧。說起來,家中先祖便是當初奉命在此駐守,一恍然間,我黃家在此也算是真正的立足了!”


    慕長生靜靜的聽著黃淮泫解說,也不打擾,因為他算是明白過來了。這黃淮泫哪裏是簡單的講解,而是借著講解對慕長生炫耀來著。對此,慕長生也隻是微微一笑,也並不在意。畢竟,黃淮泫所說的也都是真的!


    或許是感覺到自己的解說有些跑題,黃淮泫忙不迭的將話題扯了回來:“而後一段時間,太祖大興道觀。作為差一點成為玄極觀的道場所在地,太祖對此更是照顧有加,不僅令天下諸觀遷門下弟子在此建觀,甚至是為了方便物資的運輸,更是在東安鎮和東安山脈之間興修了一條官道。甚至為此還留下遺訓,凡後代繼位皇帝之君,對此官道必好生修繕,違者天下共逐之!”


    黃淮泫前麵的話語慕長生倒還不甚在意,或許當初的真相便是如此吧。但當黃淮泫的最後一句話說出來之時,慕長生似笑非笑的望著認真趕車的黃淮泫,幽幽說道:“黃兄,你確定這最後一句話說的是真的?”


    黃淮泫被慕長生幽幽的話語問了一個激靈,旋即想到自家馬車車廂之中可還安穩坐著一位如假包換的皇室子弟,當即有些訕訕的說道:“是淮泫失言了,道聽途說罷了,道聽途說罷了!”


    慕長生卻並沒有理會黃淮泫,而是陷入了對黃淮泫剛剛那番話語之中的沉思之中。


    隱隱之間,慕長生總感覺黃淮泫說的是真的,但是這中間總是還感覺是差了點什麽!因為慕長生不相信,洛太祖如此一個雄才偉略之人,真的會隻因為方便物資的運輸,便耗費人力物力的來興修一條官道?甚至,還要後世繼位皇帝對此持續修繕?甚至,慕長生隱隱間覺得,東安鎮的存在也不是表麵上的那麽簡單!


    “隻是到了後世,不知為何東安山脈之中的道觀也是越發凋零起來,而至如今,諾大的東安山脈之中也隻有一個青羅觀罷了!”黃淮泫的神情之中泛出一絲疑惑,似乎是遇到了什麽想不明白的事情,不過當他說到青羅觀時,不由得將這一絲疑惑拋掉,轉而間興致勃勃的說著,“關於這青羅觀,說起來也是傳承悠久,據族中典籍記載,當初東安鎮尚未創建之時,青羅觀便已經立足於東安山脈之中了!”


    “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何,原本是在東安山脈之中數一數二的青羅觀,突然間宛若樹倒猢猻散一般,突然之間變得衰落起來。到得如今,也隻有大貓小貓三兩隻了!”說到這裏,黃淮泫轉過頭來,眼睛略顯警惕的望著馬車車廂,壓低聲音說道:“據傳聞,青羅觀之所以會如此,和當初太祖遷天下諸觀門下弟子在此建觀有很大的關係!”


    慕長生看著黃淮泫這一副警惕一場,宛若怕被正主抓到的那一番模樣,心中不由得好笑,當下指了指馬車車廂之中,輕聲說道:“背後說人不是都尚且被人詬病,沒想到黃兄竟然敢當麵說人的不是,慕某著實是佩服得緊。”


    聽到慕長生宛若打趣的語氣,黃淮泫目光有望了一眼馬車車廂,旋即一臉訕訕之色,似是在為自己開脫:“這不是好讓長生你明白這來龍去脈嘛,你可不許向道長提起此事!”


    慕長生想不明白,黃淮泫也是一個心思通透之人,為何涉及到雲遊子道長之時,就仿佛被降智了一般呢。最後,慕長生也隻是給了一個大概的理由,那就是黃淮泫想拜入玄極觀的信念太強烈了吧,強烈到隻要涉及到此事,智商高地便被占領了!


    當然,這隻是慕長生心中想想罷了,卻是不能說出口告訴黃淮泫的!


    隻是,慕長生將黃淮泫講述的所謂青羅觀的事情在腦子裏過濾一番之後,就發現黃淮泫所言其實並不詳實,甚至有著幾許的失真。


    “黃兄的族中典籍之中記載的東安山脈的名字,自始至終便都是東安麽?”慕長生言語悠悠,問出了一個他認為有著幾許失真的敘述。


    “咦,莫非這東安山脈之名不是自古就有的麽?”黃淮泫一臉懵然,他不知道慕長生為何會提及此事,隻是撓了撓頭,“我在族中記載之中看到的便是稱之為東安山脈啊!”


    慕長生無奈,不禁扶額歎息,在黃淮泫詫異的目光之中幽幽說道:“那麽你所謂的東安四家之中東安二字又是從何時方才開始的呢!”


    黃淮泫驚疑不定,壓抑著即將脫口而出的驚呼之聲,壓低著聲音說道:“長生,你的意思是這東安山脈之中的東安二字乃是因為東安鎮而來?”


    慕長生懶得理會黃淮泫這番模樣,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這位東安黃氏嫡係子弟是在藏拙呢,至於為何?


    慕長生轉過頭來望了一眼安靜的馬車車廂,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馬車車廂的隔音效果如何,慕長生是深有體會。但是自從雲遊子道長與洛天歌進入馬車車廂之內到現在為止,竟然沒有傳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這就不得不讓慕長生懷疑,是不是雲遊子道長在馬車車廂之中做了手腳。


    而很顯然,作為馬車的主人,黃淮泫更是要比慕長生熟悉這輛馬車的性能,所以,剛才那些浮誇的表演都隻是為了藏拙罷了!


    想到這裏,慕長生也不禁為自己剛才想的那番降智的想法感到好笑,望著那入眼處宛若一條線的山脈,語氣悠悠:“這座山脈,曾經名為青羅啊!”


    一語罷,慕長生也不再理會黃淮泫,合上雙眼,閉目養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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