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慕長生用完早餐沒有多久,便等到了雲遊子的到來。


    慕長生望著孤身一人而來的雲遊子,心中有些奇怪,他本來還以為洛小北今天也會跟著一起來,“洛小哥怎麽沒與道長同來?”


    雲遊子打量了一下慕長生的小院,卻也是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狀況,語氣之中略帶著幾許驚歎,“昨日洛小子得到了慕哥兒的傳功,對於他來說乃是一場無上的造化,到的此時他還在參悟,卻是無暇前來。不過,在老道來之前他曾托老道傳話,說是參悟完畢之後,必然前來感謝慕哥兒的傳功之恩!”


    慕長生自是不知道昨晚雲遊子與洛小北之間的一番對話,是以也沒有在意,將雲遊子引到院中的桌凳邊,請雲遊子落座之後方才說道:“倒也不算什麽大事,說起來,這或許是慕某與洛小哥的緣分吧!”


    “此種事情怕也隻有慕哥兒才會說不是什麽大事了。”雲遊子見得慕長生這番言語並不像是作假,也隻有苦笑一聲,“還好此事隻有我們三人知曉,若是此事傳到世間,怕是慕哥兒從此再無安寧之日!”


    慕長生看著雲遊子很是鄭重的神情,忽然間覺得自己昨日那番做法或許是真的有些欠考慮。他試探著問道:“道長此言何解?”


    雲遊子抬起頭,望著眼前昨日這個還隻有壽數惟餘七日的身影,眼神之中泛出一絲的複雜之色,言語之中有些意味深長,“此等傳功,便是老道也是力有未逮!”


    慕長生心中恍然,怪不得雲遊子會如此鄭重地告誡自己,自己的情況怕是沒有人比雲遊子更清楚的了。可是,雲遊子乃是何許人也,昨日傳法之時道人可是親口講出他可比肩先天之上的。連如此人物都說出做不到昨日自己那場傳功,這等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怕不是鬧得天翻地覆!


    “此番還需道長保密!”慕長生對於昨天自己的傳功沒有絲毫的後悔,畢竟那感悟本身就不是自己的,自己的那一番傳功,充其量是物歸原主罷了!但是,此時對於雲遊子和洛小北二人來說,確實是有些駭人聽聞了的!


    “慕哥兒且放寬心,老道自然會嚴守此事!”雲遊子擺了擺手,眉目之間有些作惱,似乎慕長生的話語是對自己的嘲諷一般。


    旋即,雲遊子解釋的說道:“且不說那洛小子乃是老道的故人之後,隻說老道此番前來便是為了慕哥兒,老道又怎會將此事泄露出去?至於洛小子那邊,他的性格老道也是有所了解,此番受你傳功,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給你添麻煩呢?”


    雲遊子的一番話,打消了慕長生的一番疑慮,旋即臉上帶著一絲歉意的表情說著,“道長與洛小哥的人品慕某還是相信的,倒是慕某關心則亂了。”


    “好了,且不說此事。”雲遊子止住了這個話題,“老道今日來此的原因,想必慕哥兒也是清楚。隻是老道有言在先,老道今日所傳的所有武學功法,不會涉及到老道觀中的武學。此一點,還是要讓你知曉的好!”


    “道長所言有理,慕某自然不是貪得無厭之人,”慕長生挑了挑眉,微微點頭,這一點他倒是有所準備,畢竟從昨日的那些言語之中,慕長生推測出雲遊子和當今皇室似乎有著很深的交集。是以,對於雲遊子給自己提前打的預防針,他也不是接受不了!


    “既然慕哥兒心中已經有所了然,那麽老道就繼續往下說了,”雲遊子看著慕長生的神情,心中頓時暗讚,“這世間武學秘籍千千萬,但是在當初太祖定立武道五境九重之時,便也定下了武學的等級之分,是為天地玄黃!”


    說到這裏,雲遊子的話語突然間一頓,望著慕長生,神色很是肅穆:“但是老道之前有言,世上沒有無敵的秘籍,隻有無敵的人!同一種武學,在不同境界的武者施展起來,其實力也是不可相提並論的!這一點,老道還希望慕哥兒記住,千萬不要本末倒置!”


    慕長生心中若有所思,他明白雲遊子為何會總是強調這一點,因為不同境界的人對於同一種武學的領悟是不同的,就比如同樣是黃級武學,後天前三境可能隻會照貓畫虎啊,後天中三境便可能觸類旁通,如臂使指,到了後天後三境之時,或許就已像是本能一般。至於,先天之後,慕長生沒有敢想,畢竟那是完全和後天截然不同的境界!


    “可是畢竟武學還是有著天地玄黃之分!”慕長生挑了挑眉,望著雲遊子的目光,定定的說道。


    慕長生能想明白的,世間之上定然也有太多人也會想的明白,而當初定立武學等級的大周太祖定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依然如此做了,就說明武學等級之分對武者還是有著很大的作用!


    “不錯,你能想到這裏,說明你並沒有拘泥於老道一人之言,這倒比老道那些不成器的徒弟們要好的太多太多!”出乎慕長生的意料,雲遊子聽到慕長生的質疑並沒有指責,而是撫須長歎,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那些不成器的徒弟們!


    “道長且末如此誇我,能得道長青眼,拜入道長門下得定然都是不凡之人,慕某這些許的小聰明又如何上的了台麵?”慕長生苦笑,這老道雖然明裏是在誇讚自己,暗裏則是反手將自己當成了他徒弟們的正麵教材。這萬一要是哪一天老道說漏了嘴,那些徒弟們都想要找自己掰扯掰扯,自己豈不是能被煩死!


    “慕哥兒切莫妄自菲薄,老道相信,慕哥兒今後定然是無可限量之人!”雲遊子似乎是想到了慕長生的想法,微微一笑,不以為意,“至於當初太祖定立武學的天地玄黃之分,也是根據每一種武學的普適性而已。但凡事都有所例外,這也正是老道所說的那種情況!”


    “所以,對於世人來說,不管是武道五境九重,還是武學的天地玄黃之分都是理所當然的,都是會被奉為圭臬般的存在!”慕長生恍然,一個普適性立即讓他明白了武學天地玄黃之分的根本原因,“這大周太祖當真不愧是立鼎之人,我輩當是不及也!”


    “但是,你終究是不同於世人的!”雲遊子木著臉,眼角直跳,對於慕長生口中對大周太祖的不敬言語似乎是已經習慣,因為眼前之人可是說出人定勝天之語的!與那相比,慕長生對於大周太祖的些許言語不敬就不算的什麽了!


    “或許吧!”慕長生不置可否,心中一緊,似乎是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同,望著木著臉的雲遊子,知道是自己剛才言及大周太祖的話語讓雲遊子不滿,不由得訕訕一笑。


    麵對略有些混不吝的慕長生,雲遊子感覺腦殼一痛,就仿佛自己修了幾十年的道,磨練了幾十年的心性,在這一刻都化作烏有一般,恍似一個平常人般心情波動起伏!


    “也罷,既然慕哥兒心中有數,老道也不再多言。”說到這裏,雲遊子似乎是已經摒棄掉了自己有道真人的麵孔,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情況,“不過,老道還是要告誡一句,這裏是天數為尊的世界,在天數不顯,神靈不現的時候,當今皇室便是天數的代表,便是神靈的體現!”


    “慕某受教了!”雲遊子這番話雖然不是很嚴肅,但是慕長生依舊感受到其中的凜然,天數不顯,神靈不現,皇室便是天數,便是神靈!


    隻是,於此同時,另外一個念頭在慕長生心底滋生發芽。旋即,慕長生狠狠地將這一個念頭磨滅掉,有些不合時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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