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這一舉動,讓在場的人都有些驚訝。年氏更是震驚的站了起來,怒氣衝衝的看向烏拉那拉氏:“福晉,這還有沒有規矩可言!”年氏如今正得寵,不管是吃穿用度都是比照著烏拉那拉氏來的。很多時候,年氏都會不自覺地忽視了烏拉那拉氏的地位,就比如現在。


    弘曆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年氏的叫囂,依舊低頭看著自己的額娘。鈕鈷祿氏其實還很鎮定,她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帶著笑容拍了拍弘曆的手,卻慢慢的搖了搖頭,沒有站起來。


    弘曆眉頭微皺,沒有再繼續攙扶自己的額娘,而是站直了身子看向烏拉那拉氏:“大額娘,沒有定罪的事,就這樣讓我額娘跪著恐怕有些不妥吧。”


    弘曆這話說的聲音並不大,但沉靜的臉孔和帶出來的氣勢,卻讓烏拉那拉氏一愣。什麽時候,這弘曆竟然成長到如此地步呢,怪不得王爺看中這個兒子。


    烏拉那拉氏還沒有開口,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李氏便開了口:“這裏坐著的都是你的長輩,哪裏有你在這裏指手畫腳的份兒!”弘曆臉上掛了一些貌似恭順的笑容:“李額娘教訓的是,弘曆逾越了。隻是若是李額娘被人誣陷了罪過,恐怕三哥和弘曆的心情是一樣的,還望李額娘體諒!”


    李氏狠狠的瞪了弘曆一眼:“滿口胡言,證據都還沒到,如何就說是冤枉了。”弘曆淡淡一笑:“是啊,李額娘都說了,證據都還沒到呢!”


    李氏也猛的一拍桌子,眼看也要跟著年氏一起站起來了。烏拉那拉氏終於發話了:“都消停些吧!”烏拉那拉氏這一說話,李氏便停下了要起身的動作,瞪了弘曆一眼之後,繼續四平八穩的坐著。年氏也慢慢的坐了下來,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淚,低喃著:“我的福宜死的冤枉啊!”


    烏拉那拉氏看了年氏一眼,這才把視線對向弘曆和鈕鈷祿氏,沉聲道:“鈕鈷祿妹妹起來回話吧!”弘曆袖子一甩,揚聲道:“謝大額娘。”鈕鈷祿氏慢慢的站起來,也向烏拉那拉氏行禮:“謝福晉體恤!”


    弘曆這才扶著鈕鈷祿氏坐到原本的位置上,低聲道:“額娘今日咳疾可好些了?兒子讓人送過去的金桔可都吃了?”鈕鈷祿氏看著弘曆的樣子,滿臉都是慈愛的笑容:“嗯,都吃了,難為你惦記著。”


    蕭筱此時已經移動到鈕鈷祿氏身後站著了,見這兩母子母慈子孝的樣子,不禁滿臉黑線。弘曆啊,你們這戲演的可有點過,沒看見旁人都氣的要噴出火來了嗎?


    這鈕鈷祿氏也奇怪的很,明明人家屎盆子都扣到腦袋上了,她竟然還不慌不忙,甚至還笑的出來。就算蕭筱還不知道前因後果,但看這陣勢,恐怕那年氏也是有了幾分準頭才敢如此的。不然,就算鈕鈷祿氏分位再低,畢竟也是弘曆的生母,年氏是萬萬不敢如此的。


    不過,蕭筱也不禁佩服起鈕鈷祿氏來,不管真相如何,能做到這份鎮定也是不容易的啊。蕭筱偷偷的掃了一眼這屋子裏的眾人,烏拉那拉氏態度不明,年氏和李氏顯然都不準備讓鈕鈷祿氏好過的。至於弘晝的生母耿氏,雖然與鈕鈷祿氏親厚,但奈何說話太沒分量了。


    果然,沒等蕭筱吐完槽,李氏就已經先行忍不住了,陰陽怪氣的對烏拉那拉氏說道:“福晉您瞧,咱們這弘曆阿哥可對鈕鈷祿妹妹真是好啊,不僅平日裏就萬分惦記著,這有了事情也一門心思的站在自己額娘一邊呢。”


    烏拉那拉氏看了李氏一眼,她自是知道李氏這話裏話外的是什麽意思。但知道了又怎麽樣呢,別說現在王爺看重弘曆,就算是不看重又與她有什麽關係呢。她的兒子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死了,想起兒子的死,她又不禁對年氏同情了幾分,畢竟這喪子之痛都是一樣的。


    正巧這個時候,被派去出雲軒搜東西的香怡和芳嬤嬤已經回來,香怡手裏端了一小盆蓮子粥,想來是鈕鈷祿氏還沒來得及吃的。芳嬤嬤和香怡這一進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芳嬤嬤是烏拉那拉氏陪嫁的老人,在這雍親王府裏自有幾分威望,平日裏也並不將這些姬妾放在眼裏。此時便直接對烏拉那拉氏道:“回福晉,咱們到了鈕鈷祿格格的院子中時,丫頭們正在收拾午間的吃食,老奴一眼就看到了這盆蓮子粥,便扣了下來。照桌上的碗碟來看,這粥鈕鈷祿格格也是吃了的。”


    烏拉那拉氏點了點頭,年氏卻不依不饒道:“福晉,這吃沒吃過可不是看著就能算的。福宜這幾天病情已經減輕了好多,韓太醫都說左不過兩三日的功夫就能痊愈了。不過是今日出去轉了個彎,怎麽就死了呢。妾身……”說道這裏,年氏又低低的哭了起來,顯然情緒有些控製不住。


    烏拉那拉氏歎道:“年妹妹莫傷心,若福宜死的真是冤枉,我和王爺定會為年妹妹做主的!”弘曆聽到這裏,往前邁了一步,先是衝烏拉那拉氏行了個禮,才對年氏道:“弘曆有一事不明,還望年額娘解惑!”


    年氏看了弘曆一眼,並未說話。但弘曆卻自顧自的問了出來:“敢問年額娘,福宜弟弟一直身子不舒坦,怎會在這樣冷的日子裏,隨意去了我額娘的院子,難道是年額娘讓他去的嗎?”


    年氏眉毛一豎,她身後一個嬤嬤模樣的人便站了出來,也是眼睛通紅,似是剛哭過的樣子:“回四阿哥,福宜阿哥這幾日因吃藥的關係,午後都是不睡的。奴婢看今日日頭尚好,這才由了福宜阿哥出去,與我們側福晉並無關係。”


    待嬤嬤說完之後,年氏才又向烏拉那拉氏道:“福晉不知,妾身一直是不讓福宜亂走的。但太醫說多活動對福宜的病有益,這才準了奶娘帶他出去轉轉,誰曾想……早知如此,就是福宜再哭鬧,妾身也是不該同意的。”


    烏拉那拉氏點了點頭,對那福宜的奶娘道:“你且將前因後果說一說,莫要遺漏也莫要隱瞞!”那年氏身後的嬤嬤道:“是。今日奴婢和小主子出去的時候,側福晉才剛擺飯,奴婢想著這個時候府裏清淨,便帶著小主子出門了。誰知小主子竟轉轉的,到了出雲軒附近,見出雲軒那梅花開的正好,非要進去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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