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小九咆哮一聲衝進敵軍中間,不少敵軍連人帶馬被撞飛出去,李長風手中赤血霸王槍飛舞,周圍四五丈內人馬皆倒,無一幸免。


    兩百玄甲黑騎緊緊跟著李長風,殺散朝廷軍後往糧車上放了把火然後一路往西而走,押運糧食的人根本不敢追。


    許州城下,中軍大帳中。


    獨孤閑還沒有從喪子悲痛中走出來,獨自坐在大帳之中,手裏拿著一枚平安扣怔怔出神。


    這平安扣是獨孤天一出生時獨孤閑請能工匠人精心雕刻而成,寓意平平安安,獨孤閑本想著等這一仗打完了,回去就給兒子請功,再動動關係調入皇城司中求個一官半職,下半輩子也就衣食無憂了。


    知子莫若父,獨孤天一是什麽德行獨孤閑心裏很清楚,他也不指望著獨孤天一大富大貴光宗耀祖,隻想著他能在京都謀個一官半職,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就行了。


    可讓孤獨閑沒想到的是,自己小心保護了二十年的兒子竟然死了!


    他明明都已經把獨孤天一派到安全的地方押運糧草了,他怎麽還會死呢?


    “將軍!”庚字營主將鄭洪從帳外走了進來,“弟兄們攻打一天了,連口熱乎飯都沒吃上,讓家停下來休整休整吧。”


    “繼續攻城,沒有本將命令,擅自後退者,斬!”獨孤閑聲音沙啞,冷冷說道:“你們堅持不住了,城上那些人同樣也快堅持不住了!”


    鄭洪皺了皺眉頭:“許州城牆高城固,城上守軍十分凶悍,沒有攻城武器很難攻進去。”


    孤獨閑看了眼鄭洪,說:“城上守軍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鄭將軍這是對庚字營沒信心,還是說你庚字營中都是一群無能之輩?”


    “我庚字營無能?”鄭洪瞬間怒了:“要不是你下了屠城令,許州城百姓會拚死守城?你獨孤閑兒子的命是命,我庚字營弟兄的命就不是命了?”


    “放肆!”獨孤閑拍案而起,拔劍指著鄭洪喝道:“鄭洪,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麽跟本將說話?”


    “是我鄭洪放肆,還是你獨孤閑放肆?”鄭洪昂首挺胸,絲毫不懼:“城上守軍是叛軍不假,但許州城中四十萬百姓那可都是我大趙國的百姓,你竟然下令屠戮我趙國百姓,你是何居心?”


    “下了屠城令也就罷了,你竟然還蠢到讓軍士四處散播,弄得許州城中人盡皆知,百姓紛紛上城助戰!”鄭洪越說越生氣,最後更是指著獨孤閑罵道:“要不是你這個蠢貨,許州城早被我們拿下了!”


    “你找死!”獨孤閑大喝一聲:“來人!”


    帳外親兵聽到號令一擁而入,將鄭洪圍了起來。


    獨孤閑大喝道:“將這個狂妄之徒拉出去砍了!”


    鄭洪麵無懼色,看著獨孤閑冷冷說道:“我是庚字營主將,大趙國正四品武將,沒有陛下旨意誰敢殺我?”


    鄭洪指著獨孤閑,說:“憑你一個左將軍,還殺不了我!”


    獨孤閑怒道:“你瞪大了眼睛,看我能殺你不能!”


    “推出去!”獨孤閑冷喝一聲:“斬首示眾!”


    “獨孤閑!你想造反不成?”鄭洪大喝一聲:“殺我?問過我庚字營弟兄了嗎?”


    話音剛落,帳外鄭洪的親兵也衝了進來,將獨孤閑的親兵圍了起來。


    “幹什麽呢?都把刀放下!”庚字營副將馬銀得到消息後匆匆趕了過來打著圓場:“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動刀子幹嘛?”


    馬銀死死拉住鄭洪握刀的手,拚命給他使眼色,鄭洪朝著手下親兵使了個眼色,眾人這才收起刀劍。


    “將軍恕罪。”馬銀又衝著獨孤閑賠罪:“這幾日戰事一直不順,鄭將軍也是著急,言語間冒犯了將軍,還請將軍贖罪。”


    獨孤閑此時也冷靜了下來,揮了揮手帳中親兵一一退了出去。


    “我庚字營會按照將軍的命令繼續攻城。”鄭洪看著獨孤閑說道:“但這裏發生的事情,我也會一一奏明聖上,在陛下新的旨意到達之前,你的命令我們還是會執行,哪怕是讓我們去送死!因為我們是大趙國的軍人!”


    “但是,你屠城的命令我庚字營絕不會執行!”鄭洪大聲說道:“同樣還是因為,我們是大趙國的軍人!”


    說完,鄭洪轉身大步離去,留下臉色難看的獨孤閑,馬銀朝著獨孤閑拱手行禮後快步追了出去。


    大帳裏又隻剩下獨孤閑一人。


    “將軍。”大帳角落暗處走出來一個黑袍人,看著獨孤閑歎了口氣:“急則生亂,亂則失智,你這次有些急了。”


    “天一死了,我怎麽能不急?”獨孤閑看著黑袍老者,問:“胡叔,許州城久攻不下,你能出手嗎?”


    胡叔搖了搖頭,說:“我若是離開,誰來保護將軍安全?”


    獨孤閑說:“帳外還有八百親兵護衛,足可護我安全。”


    胡叔說:“將軍忘了丁字營主將王廉風是怎麽死的了嗎?賊軍中有七品武者境界的刺客,不得不防。”


    獨孤閑正要說什麽,帳外忽然有士兵進來稟報:“將軍,從封州運來的糧草被人燒了!”


    獨孤閑皺了皺眉頭:“此事前幾日不是已經稟告過了嗎?”


    “不是那一批!是新一批糧草!”士兵急忙說道:“在離這不到三十裏的官道上被一支騎兵燒了!”


    “什麽?”獨孤閑大怒:“是哪裏來的騎兵?”


    “據說是從泊州反向而來。”士兵說道:“人數不多,隻有兩百人左右,打的是壬字營旗號,為首的是一個騎著白虎的年輕人。”


    “騎著白虎的年輕人?”獨孤閑臉上瞬間布滿了殺意:“李長風!一定是他!”


    “等等!你剛剛說泊州?”獨孤閑忽然心中一緊,看著那個士兵,問:“你說他們是從泊州方向而來?”


    那士兵還沒來得及回答,帳外又有從泊州方向而來的士兵稟報:“將軍,運送攻城器械的隊伍遭遇伏擊,壬字營八百人全部戰死,攻城器械不知去向!”


    獨孤閑得知從泊州運來的攻城器械被搶,新運送的一批糧食被燒後,又急又怒,當下兩眼一黑差點暈倒過去。


    “李長風!”獨孤閑低吼一聲:“我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


    獨孤閑立即集結八百親兵,親自帶人去追殺李長風去了。


    營帳外,還沒走眼的鄭洪和馬銀看到獨孤閑急匆匆帶著親兵離開,頓時覺得奇怪。


    “這老東西這麽急去哪裏?”鄭洪看著獨孤閑遠去的背影,嘀咕道:“難不成他那倆兒子也死了?”


    “將軍慎言!”馬銀無奈說道:“他現在還是左將軍呢。”


    “馬上就不是了!”鄭洪哼了一聲,說:“我就不信,陛下知道他幹的那些事後,他還能繼續做左將軍?”


    馬銀低聲說道:“說到底,左將軍不過是下了道命令,又沒有真的屠城,而且末將聽說獨孤家在宮裏有人,陛下即便是知道此事,頂多也就是斥責兩句。”


    “宮裏有人怎麽了?有人就可以為所欲為?”鄭洪不滿道:“將士的性命就不是命了?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這天底下還有沒有講理的地方了?”


    馬銀苦笑著說道:“將軍,宮裏有人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啊,末將這些說你雖然不愛聽,但現實就是如此啊。”


    “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鄭洪說:“天下有鐵律法度製衡,我不信當今陛下會縱容奸佞小人!”


    馬銀張了張嘴,最後隻是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


    鄭洪見兩個士兵從中軍大帳方向走過來,招過來詢問,得知攻城器械丟失,糧草又被燒了後,兩人臉色當即就變了。


    “糧草又被燒了?”鄭洪急了,“咱們剩下的糧食隻夠三天的了,再沒有糧食這仗還怎麽打?”


    “將軍別急。”馬銀連忙勸道:“等左將軍回來,咱們再問問具體情況。”


    鄭洪歎了口氣:“沒有那些攻城器械,咱們不知道要多死多少兄弟,這仗打的……”


    說著鄭洪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獨孤閑帶著八百親兵到了糧草被燒的地方,此時火已經被撲滅,還剩下四成左右的糧食沒被燒毀,勉強可以食用。


    獨孤閑問了李長風他們離開的方向後,立即帶著人追了上去。


    此時李長風他們已經走遠了,到一個岔路口時停了下來。


    “地圖!”


    山魁立即將背上的竹筒打開,從裏麵取出地圖遞給李長風。


    李長風看了看地圖,指向了左邊那條:“從這裏走!”


    山魁收起地圖,問:“大哥,咱們去哪啊?”


    “去山城縣。”李長風說:“山城縣城不高,方必應一個人在那裏,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為了盡快趕到山城縣,李長風帶著玄甲黑騎晝夜趕路,隻有在戰馬快到極限的時候才停下來休整。


    第二天黃昏時,李長風他們到了山城縣附近 ,遠遠已經能看到朝廷營寨了,中間一麵大旗,上麵寫著大大的“齊”字。


    馬小忠立即說道:“是齊州營的人!”


    山城縣地勢較高,四周山林遍布,李長風下令玄甲黑騎入山林中休整 ,準備作戰。


    之後李長風和小九到了山頂觀察情況,齊州營將山城縣團團圍住,同時從四麵進攻,城西、城北已經淪陷,齊州營的人和朱雀營的人正在城中激烈廝殺。


    山城縣東城牆雖然還在朱雀營手中,但看著也撐不了多久了,戰鬥最激烈的就是南城門。


    此時山城縣南城門大門已破,方必應持槍堵在門口與齊州營三名高手廝殺,門口屍體堆積如山,有齊州營的,但更多是朱雀營的。


    馬小忠也爬到了山頂,隻是看了眼便皺起了眉頭:“他們堅持不了多久了,他們能在這麽小的城池中硬扛齊州營這麽多天,已經很不容易了。”


    李長風看了眼營寨中“齊”字大旗方向,問馬小忠“那裏就是齊州營主將在的地方嗎?”


    “沒錯!”馬小忠說道:“擒賊先擒王!玄甲黑騎隻有兩百人,在齊州營上萬大軍麵前不值一提,唯一的辦法就是衝入陣中,斬殺主將,讓敵軍大亂,這樣才有三分勝算。”


    “不過王爺你看,中軍大帳四周至少有兩三千兵馬保護,咱們這兩百人衝的進去嗎?”馬小忠說:“而且齊州營主將身邊肯定有七品高手保護,怕是不好殺啊。”


    “不試試怎麽知道?”李長風說:“七品武者而已,怕什麽?”


    七品武者……而已?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整個大趙國七品武者都是有數的,多少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一個七品武者,怎麽到了你嘴裏就成了“而已”呢?


    當然了,這些話馬小忠隻敢在心裏吐槽,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


    半個時辰後,山縣城東城門失守,隻剩下南城門還在方必應手裏。


    “沒時間休息了。”李長風到山下下令:“玄甲黑騎,準備作戰!”


    兩百人立即翻身上馬,肅穆無聲。


    李長風指了指山城縣方向嗎,說:“朱雀營的兄弟們正在城中廝殺,城外有幾千名齊州營士兵,現在我要帶著你們衝進這幾千人中,殺了他們的主將,你們怕嗎?”


    “不怕!”


    兩百人齊聲喊道。


    李長風滿意的點了點頭,大聲下令:“玄甲黑騎,隨我殺敵!”


    李長風帶著兩百玄甲黑騎直奔齊州營中軍大帳,打的仍是壬字營的旗幟。


    此時齊州營中軍大帳前的高台上,齊州營主將魏無通正在觀察山城縣戰況,見齊州營士兵已經奪下三座城門,臉上頓時露出了笑意。


    “三座城門已失,賊軍敗局已定,撐不了多久了。”魏無通說:“不過這夥賊軍能堅持這麽久,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旁邊一個將軍立即說道:“主要還是將軍指揮有方,區區賊軍怎會是將軍敵手?”


    魏無通笑了笑,沒說話。


    就在這時,營寨外一直騎兵狂奔而至,一魁梧壯漢手持大刀大聲喊道:“快閃開,我們壬字營的人,要見你們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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