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順王於昨夜接到了兵馬司官兵的緊急稟報,說是趙軒與鎮國公起了激烈的衝突。此事非同小可,他心急如焚,當即決定連夜趕回京城。一路馬不停蹄,風塵仆仆,直至踏入皇宮,求見宣帝。宮殿之內,燭火搖曳,宣帝高坐於上,麵色冷峻。忠順王上前,欲言又止,宣帝卻先開了口,目光直直地盯著他,問道:“你可知趙軒是趙嫣的兒子?”


    宣帝與忠順王,雖非一母所生,但自幼相伴成長,一同在這深宮中經曆風雨,情誼深厚,勝似親兄弟。此刻,兩人對視,卻從彼此的眼神與表情中,看到了複雜的情緒在翻湧。過了良久,忠順王終是先承受不住這凝重的氣氛,輕聲說道:“皇兄,你還在介意趙嫣嫁給臨安侯嗎?”


    宣帝聽聞此言,臉上依舊毫無波瀾,仿若戴著一副麵具,可那眼眸深處,卻似有暗潮湧動。他冷冷地說道:“她與我再無瓜葛!”


    忠順王微微歎了口氣,緩緩道來:“皇兄,可還記得當初我們三人化名同遊民間的日子?那時的趙嫣,雖是女兒身,卻有著超脫常人的灑脫與大方,言行舉止毫無半分扭捏作態、拘謹不安。她曾明言,日後要招贅夫婿,隻為趙家延續香火。我們對她隱瞞了身份,直至父皇龍體欠安,母妃急召我們回京。待她知曉我們的真實身份後,便悄然離去,不告而別。而後,皇兄您曆經三個月的皇位爭奪,終是登上大寶。待您準備去接她時,卻驚聞她已嫁與臨安侯。自那以後,您心中便對她有了怨恨,不再過問她的任何消息。直到她憑丹書鐵券,請求皇兄準許她和離,且要帶走兒子姓趙,您才又一次聽到了她的消息。可此時,早已物是人非,往昔的一切都如流水般逝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宣帝靜靜地聽著忠順王的話,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曾經。那是一段明媚而又難忘的時光,三人結伴同行,趙嫣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如同春日暖陽般深深印刻在他的心底。他曾在表明身份之時,滿心歡喜地想要帶她一同回京,共享尊榮,可她卻毅然決然地拒絕了。如今,聽著皇弟的這番言語,那些被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才驚覺,原來自己從未真正忘卻,那些過往的點點滴滴,始終在心底最深處徘徊。


    “你可有去見過她?”宣帝的聲音微微顫抖,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這般帶著情感波瀾的語調,已許久未曾從口中吐出。往昔的他,總是以威嚴示人,可此刻,深埋心底的那份情愫,卻不自覺地在言語間流露。


    忠順王微微搖頭,如實回道:“沒有,她進京之後臣弟還未曾與她相見。不過,她的兒子趙軒與臣弟倒是相交甚歡,情誼深厚。從北疆的廣袤沙場到西山的險峻之地,趙軒皆有不凡表現,其才情膽略無不令人讚歎,足見其出色非凡。”言語間,忠順王對趙軒的欣賞與滿意溢於言表。


    宣帝凝視著忠順王那對趙軒不吝稱讚的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好笑。瞧忠順王這副神情,不知情的恐怕真會以為是皇家出了個極為卓越的後輩子弟呢。


    “罷了,罷了。瞧得出你們關係匪淺,你今夜不惜連夜進宮,想必是為趙軒前來求情的吧。既你視他如晚輩,朕自會妥善照料,這下你可安心了?”宣帝帶著幾分無奈說道。


    “如此,臣弟便放心了。夜色已深,臣弟先行告退,皇兄還望早些安歇。”忠順王見事情順遂,辦妥之後便腳底抹油,急於離去。


    宣帝望著忠順王匆匆遠去的背影,苦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暗歎這忠順王的脾性,還是一如既往地直爽利落,半分拖遝都沒有。


    趙軒知曉忠順王昨夜為自己之事,不辭辛勞連夜進京,還入宮向宣帝求情,內心湧起陣陣暖流,動容道:“王爺這般恩情,趙軒銘記於心,沒齒難忘。此生定當竭力相報。”


    忠順王擺了擺手,臉上笑意盈盈,目光誠摯地看著趙軒:“哎,你我之間乃是過命的交情,何須如此見外。你好好教訓了牛家那小子,可真是大快人心,我聽聞此事,心裏別提多高興了。那牛家平日裏囂張跋扈慣了,也該有人挫挫他們的銳氣。”


    趙軒微微皺眉,有些擔憂地說道:“王爺,雖說此次您為我解了圍,但那鎮國公府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牛家在朝中根基深厚,我怕此事會給您帶來諸多麻煩。”


    忠順王滿不在乎地大笑起來:“哼,他們牛家要是敢有什麽小動作,本王自會接著。本王豈會懼他鎮國公府的威脅,在這京城之中,還容不得他們隻手遮天。你隻管放心,有我在,他們動不了你分毫。”


    二人正談話之際,下人卻是來稟報“王爺,北靜郡王府的姑娘,在外求見。”


    忠順王一聽,皺了皺眉頭“水家的丫頭嗎,來了你帶她去見王妃便是,來找本王做甚?”


    “她說,許久不見王爺,特來給王爺請個安。”那下人說道。


    “行了,我知道了,告訴她本王這裏有外客,不適合見她,她的心意本王知道了,讓她去找王妃吧。”忠順王不耐的揮了揮手,那下人見狀連忙走了。


    水靈煙焦急的在書房外等著,當看見王府的下人回返時,連忙上前,那下人道“大小姐,王爺此刻正在會客,不便見你,請隨我去見王妃吧。”


    水靈煙雖心中焦急,卻也無法,隻能跟著那人去往王妃那裏了。忠順王妃正處理府中的事情呢,得知水靈煙來了,眉頭微皺,心中暗自思量“這人怎麽來了。”


    不過人既然已經來了,便斷沒有不見得道理“請進來吧。”


    水靈煙蓮步輕移走進屋內,微微屈膝行禮,“煙兒見過王妃,請恕煙兒冒昧前來。”


    忠順王妃輕輕抬手,示意她起身,目光在她臉上打量片刻,才緩緩開口:“靈煙姑娘不必多禮,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沒有,隻是許久未見叔祖母,特來請安。”水靈煙乖巧的說道。


    “嗯,靈煙倒是懂事了,坐吧。”忠順王妃可不信水靈煙有這麽乖巧。那北靜郡王雖是晚輩,這請安之事,可從來沒有過。


    水靈煙依言坐下,臉上帶著謙遜的笑容,隻是那微微攥緊的衣角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一絲緊張。“叔祖母,煙兒聽聞王府最近諸事繁忙,本不該來打擾,可心裏實在牽掛叔祖母的安康。”


    忠順王妃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水靈煙,“難得你有這份孝心。隻是這王府上下的事,自有王爺和我操持,姑娘家還是莫要過多操心這些煩心事為好。”


    水靈煙微微點頭,目光卻有意無意地在屋內掃視一圈,似在尋找這著什麽“叔祖母說得是。煙兒隻是想著,若能為叔祖母分擔些許,也是煙兒的福氣。不知王爺近日可還安好?”


    忠順王妃放下茶盞,輕輕歎了口氣,“王爺自然安好。”


    “煙兒許久未見叔公了,剛剛去給叔公請安,聽聞叔公在會客,不知是何人,這麽早便來了。”水靈煙好似無意一般問道。


    “哦,是忠勇伯,他同王爺相交莫逆,王爺大早上的便請了他來。”忠順王妃看著水靈煙,難怪來了此處,原來是為了趙軒。


    “忠勇伯,可是趙家的那位,昨日還聽說他與人發生衝突,不會是來找王爺求情的吧。”水靈煙驚訝的說道。


    “不知,煙兒你怎知忠勇伯同人發生衝突,女孩子家家的,外麵的消息還是少打聽為好。


    水靈煙臉色一白“叔祖母,煙兒隻是…”


    “好了,安也請了,無事便回去陪陪你母妃吧,我這可還忙著呢。”忠順王妃可沒有耐心同水靈煙周旋,兩府關係又不和睦,請個什麽安。


    水靈煙臉色漲紅,怯懦的說道“是,煙兒告退。”


    出了忠順王府,沒有見到趙軒,水靈煙自是不滿足,她坐在馬車裏,也不叫走,竟是等在了原地。


    宣帝早朝的旨意終於是傳了出來,昨日兩府鬥毆之事也有了結果,鎮國公府自是不滿,卻也無可奈可,被禁足的牛繼宗氣的砸了自己的屋子。


    相比於牛家的不滿,賈府眾人則是不安了。賈代善去世前,曾為賈府留了幾處後手,其中京營便是賈府在京中的依仗,這些年賈府雖沒人在京營任職,但是京營內的各級將官都受過賈府恩惠,再加上感念賈代善的恩情,因此對賈府可謂是忠心耿耿,可是如今空降王子騰,賈府眾人怎會不擔心,京營出了變故。


    賈赦的院落中,這個獨立於榮國府之外的獨立院落,自賈赦襲爵後便一直居住於此,今日得了消息的賈赦,再無往日的事不關己的態度了,此刻他坐在書房之中眉頭緊鎖“唉,多事之秋啊。”


    說完賈赦進了內室,換了件不起眼的長袍,未帶任何人,悄悄的出了府,在街上雇了輛馬車,朝著城外,賈赦去找的便是在玄真觀修道的賈敬。


    來到玄真觀外,賈赦先是假裝遊玩,隨後租了一間客房,在觀內用了飯食,便待在房間內,待到夜間,才悄悄去往了賈敬所在之處,賈敬看著深夜來訪的賈赦,驚恐莫明,賈赦夜間來訪,難不成是賈府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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