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要不要與它談談?”陸炑突然沒來由的問了一句。問的林峰錯愕不已。怎麽如今這山精野怪這麽多嗎?個個都能開口人言?連個瘸腿的小豬都能講上話來。怎麽自個以前見的都是些雞鳴狗叫的小玩意?


    陸炑釋做答道,天下生靈萬物,雖是以人為萬靈之首,但天有大道,不偏袒一人一物,一種一族。修煉之法,成仙之道非是人所獨有。人有修仙法,獸有成妖道。殊途同歸,最終都能走向大道。大道即成,會上兩句人言,不過是附贈品罷了。


    獸又天生與人不同,生來體勝於人,腦遜於人。未修煉時自然是基於種。天道雖然一視同仁未擋修煉路,但坐馬車和徒步行,自然是有不小差別。天下這般大,不乏有好運獸,有好運人天生駕著馬車出母體。


    這隻瘸腿龍豬,在身體上是歹命,但在修煉上確實有些好運。


    釋畢陸炑推手輕輕喚醒:“即已醒來,莫在閉眼裝睡,省得等下討不自在。”


    龍豬雖然修煉,卻又逃不過生物本能的“裝死逃遁”的求生術。但見即瞞不過,也逃不脫,隻得睜眼直麵。不情不願的從蜷縮的身體中抬起了豬頭。


    一見這顆豬頭,林峰才消的怒火蹭蹭又再燃起,提棍照著豬頭又是要一通打,嚇得龍豬又縮成球,幽幽求饒聲從裏傳來:“莫在打來,莫在打來,怎麽個處置法商量著來。”


    “處置法?要你以命相賠的處置法。”林峰脫口而出一句氣話。


    “賠不得,賠不得。”龍豬連忙求饒,眼神卻在陸炑身上。能修煉也是有靈,分的出決定權在誰人手上。


    陸炑默不做聲,徒剩一人一獸在哪一方怒斥一方求饒。


    “既然你傷了他的馬,那這樣,你賠他做,給他做個腳力。”陸炑插進話中。


    林峰有些不情願,這獨腳的玩意,蹦躂起來,他不得被顛個七葷八素。


    “做得,做得,隻要不去太遠。”龍豬連聲應答。


    “好。不需用太遠。”陸炑拍板,“一言為定。”


    林峰皺皺眉卻也無奈,不過也習慣了陸炑這個性子,抱著豁出去的態度決定接納這個意見,試上一回。


    “你想上瀑布頂?”陸炑突然的轉移了話題。


    “想,我們龍豬族的沒一個不想。這是本能的。”龍豬說。


    真實的理由它卻沒和陸炑說。


    “我可以幫你上去。”陸炑突然拋出了句充滿誘惑的話。


    “我知道的,你帶我們豬王上去的那天我有看到。”豬頭點了點。


    “哦?它果然成王了。”陸炑歎了聲,又問:“要我幫你嗎?”


    “不用。”這聲不用應的堅定,林峰都被怔了一下,他以為會是客套一下,但這語氣確是這樣果斷,沒有其他情緒含在內裏。


    “為什麽?”陸炑和林峰同時作問,隻是語氣不同,一平一高。


    “我跳了三年了,就是要等有一天能跳上瀑布頂,我要爭一口氣,不是為了成王成龍,就是為了要證明,我不差那一條腿。”它義正言辭,儼然一副有誌者事竟成的樣子。


    “好~好~好~”林峰雖然嘴上說著好,手裏鼓著掌,但語氣中嘲諷的意味,濃烈的讓在座的一人一豬都能輕易感受得到。


    林峰心裏也沒有太大惡意,但不知為什麽本能的就陰陽怪氣了起來。這三個好字就像遇到意外之事時脫口而出的臥槽,順著喉嚨就滑了出來。林峰雖然自己意誌消沉,但其實他內心還是蠻佩服這種誌氣的,但他的懶惰促使了他隻能站在“有誌之士”這個角色的對立麵,隻能扮演“平庸混子”,用流裏流氣來掩蓋自己每日的無所事事。他心裏是嫉妒的,嫉妒的不行,他總是嫉妒。為什麽誌氣不能分我一半?也總是嫉妒,為什麽消極不能分他一半?


    氣氛是尷尬的,陸炑也不說話,就在一旁笑,起不到任何一點解場的作用。林峰就是討厭他這一點,陸炑才是真真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畢竟灑脫和消極是完全不同級別的心境。消極,不過是想成為灑脫又沒能力成為灑脫的一種逃避方式罷了,一種自我掩飾的方式罷了。


    “你看,為的就是證明給你這種人看。”龍豬自己解了場,積極的人總能想辦法自救,而不是靠他人。


    “行~行~行~,等你證明給我看。”林峰不借坡下驢,反倒依舊嘲諷,長久扮演陰陽人的角色,他的很多話都像被動反應一樣。


    龍豬也懶得再自討沒趣,這次也不再作答,安安靜靜的待在一旁。


    “我要去睡覺了,它怎麽處理,可別給它跑了。”林峰站起身,指了指龍珠。


    不等陸炑作答,龍豬自己做了回應,“放心吧,我說到做到。說是給你做牛做馬那我就不會偷跑。”龍豬用頭指了指陸炑補充道,“再說了有他在我也跑不掉。”


    二人一豬各自想辦法度過的夜晚。第二天清晨林峰最先起,抬頭便先晃了一眼龍豬的方向,確定了還在,就到河邊洗漱。


    今天清晨,剩下了尋找早餐的事。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昨夜可憐的馬兒,今天清晨又可憐了一回。


    分食完馬肉,又找了一些優質部位,簡單的處理了下,陸炑奇功異法,短時間內做了些馬肉幹,以供後麵路上使用。


    一切完事後,陸炑催法,挖坑埋屍,林峰腹誹他真是頗有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韻味。


    兩人一馬一豬,翻山越嶺,行向遠方。


    一路上顛簸個不停,本就崎嶇的路,再加上獨腳豬的蹦蹦噠噠。震得林峰一身酸痛,附中髒器打結。難受的不行。


    他在龍豬身上,嗬斥不停。龍豬有些趕路的意思,抱著盡早完成任務,盡早不見這令它惡的人的心態在行動。


    龍豬背上又有一副“鐵盔甲”。不僅腹中難受,一上一下,也撞臀部疼痛不止。龍豬的速度不慢,陸炑在一旁策馬跟著它。林峰此刻才知道,一路上陸炑都在遷就著他。此刻陸炑放開了手腳,發揮出了馬兒最大性能,又或者說這並不是馬兒的最大性能,不過是林峰駕馭技術不行,觸碰不到的境地,讓他覺得此刻一旁陸炑奔馳的速度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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