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桑看了眼古業輝:“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古業輝下意識回答:“當然是我媽告訴我……”


    話脫口而出一半,他後知後覺不對勁兒,聲音戛然而止,還端著茶杯的手都一抖。


    葉桑漫不經心:“你們古家也參與了此事吧。”


    古業輝手又一抖,手裏的瓷杯都抖掉了,“啪嗒”一下掉在光滑的地板上成為碎片。


    葉桑及時收了下腳,才沒讓茶水濺到鞋和腿上。


    古業輝毫無停頓地,直接從椅子滑跪到地上,顫顫巍巍地看著葉桑,慌亂地說道:“祖奶奶你是知道了解不夜京情況的,裴家當年的實驗,不止我們古家,不夜京幾大勢力可是全部都參與了的……”


    他們創立不夜京,本就是想打造一個和整個世界都與眾不同的地下城,無論是法律科技還是存在的意義。


    而用通俗的大白話講,就是一些自命不凡的人,得到了一些自以為不平凡的東西,就想研究出一些自己認為不會平凡的東西。


    譬如:長生。


    很多東西被外界稱為邪術,一些大的國家法律全麵他們掌控不了,做那種實驗也會被人盯上,而他們能掌控的小國家貧窮落魄,供不了他們研究,他們又看不上。


    他們就想著自己建造一個國家。


    建造在地麵,隻要在世界上,就遲早會被發現,會被統一,會被納入世界地圖,他們的理念和實驗,要麽不被人所容會給滅掉,要麽,就得分給其他人一杯羹。


    他們不想。


    有了這座地下城。


    可到底是怎麽建立的,這個無人得知。


    不夜京的幾大家族無論再不和,也全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做好事一起做。


    做壞事也一起做。


    就是無論做什麽,所有家族勢力都得參與。


    不想也得想。


    若不參與,就同等於背叛。


    因為知曉不夜京的秘密,背叛者和一些主要人員連脫離不夜京的資格都沒有。


    想要離開,就隻有死。


    “我們不參與也得參與,所以我的祖奶奶……我親祖奶奶!”古業輝急忙解釋:“和我祖爺爺他們也是裴家實驗裏的參與者。”


    那是不夜京的共同實驗,青宗和無影門也都參與了。


    不夜京的家族勢力,繼承者全部都跟裴家一樣,血脈孩子越多越好,有能力者上位。


    唯獨古家。


    因為,古家在之前的那幾代都是女人當家,她們為自己尋找的繼承人自然也是女孩。


    無論他們有多少孩子,都會傾盡全力培養女兒,若有男孩阻礙,她們會自己殺了自己的兒子,給自己的女兒騰讓前路。


    不夜京在地下不見天日,終日陰冷昏暗,而這裏的情況也如此,是一群瘋子,幹著一些見不了天日的事,像下水道一樣潮濕陰暗。


    他們沒有親情,他們因為原始的身體欲望找到另一半,生下的孩子,也都隻是繼承家族和不夜京的工具,而不是什麽因愛出生。


    孩子越多越好,像養蠱一樣把他們扔在一塊,互相殘殺,最後殺死所有其他人,能夠活下來那個就是蠱王,是最強者。


    是繼承人。


    直到古業輝爸媽這一代。


    他爸媽年輕的時候,離開不夜京去外麵辦過一些事,那個時候外麵的世界正在搞什麽計劃生育,外麵世界也講究一夫一妻。


    他們在外麵一段時間,突然覺得外麵的世界很好,可他們也不會因為那個很好就放棄不夜京,否則他們的下場隻有死。


    那會兒,恰好就是裴致殺裴老爺子的時間段。


    裴致改革後,他們以為不夜京的律法也能改好。


    他父母追趕外界潮流,說隻生一個孩子,無論男女,都是古家以後的唯一繼承人。


    最後是個男孩,就是古業輝。


    沒多久之後,古業輝的父親出意外死了。


    他們即使想再生個孩子,也沒有辦法生了。


    他母親沒再娶男人,也沒有再生孩子。


    這才導致,古家這一代是古業輝這個男子為家主。


    “我祖奶奶那會兒,他們不得不參與的,都沒有選擇的,我媽從我奶奶那知道的,又告訴了我……”


    這在知道的各家族繼承人裏,並不是秘密。


    葉桑今天不來問古業輝,去青宗那邊也能問出來。


    唯有無影門的江聽不知道。


    因為在幾十年前,葉桑握著劍占據了無影門,改變了無影門,滅了無影門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


    而且,若不是厲綏洲,就算再過一百年,葉桑也不會去關注這件事,更不要說以前了。


    葉桑看了眼厲綏洲,觀他情緒沒什麽起伏波動,懶得再聽古業輝在那解釋什麽,“繼續說,他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十五……不對,應該是十六年前了,那會兒,交易達成,他們的孩子過了十歲,裴楓和沐錦秋離開厲家後就回了不夜京。”


    異端局是一個處於非自然力量之外的存在,他們的工作負責範圍,也隻是異端,人類的戰爭隻要跟異端無關,多殘忍都跟他們無關。


    他們也不會插手。


    不夜京是個異常存在,可他們歸屬於人類。


    裴楓和沐錦秋找到異端局,也隻能把自己的孩子列為異端,讓異端局保護監視他,若他有一天真的長成了脫離控製的災禍異端,異端局便會不擇手段地收容他,殺了他。


    這一點,裴楓和沐錦秋也都是知道的。


    裴楓和沐錦秋,陳錦玲,不夜京的裴家,異端局,這件事當初算是一個四角交易。


    隻要厲綏洲不長成災害性異端,異端局就會一直監控、也算保護他,不會殺他傷害他。


    相對而言,異端局比其他兩個角要安全得多。


    不夜京厲害,他們即使逃,也逃不掉的。


    裴楓和沐錦秋改變不了什麽,隻能盡自己所能地保護厲綏洲,也知道以後可能都沒辦法再相見,給了他一個幸福的童年。


    之後,就開始一邊為不夜京的裴家辦事,一邊幫陳錦玲尋找辦法,一邊幫厲綏洲找救命之法。


    他們開始在世界各大險地冒險,無人區穿梭了很多個,甚至也目睹過[那個地方]的降臨。


    那一次,沐錦秋跟[那個地方]產生了些共鳴,她說自己聽到了那座島對她的召喚,雖然最後失敗,也因此才有猜測她是[那個地方]的人,隻是一直未被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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