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資料,是葉桑從異端局拿出來的那張紙。


    從1歲到25歲,像是厲綏洲的人生記載筆錄。


    不過,記載的都是一些不為人知的詭異之事。


    “試驗品……”


    厲綏洲的表情沒有震驚,卻在這幾個字上停頓很久。


    “不夜京是個詭異的地方,那裏異端橫行,沒有法度,裴家是那裏的三大霸主之一。”


    葉桑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蹺著二郎腿,眉眼清冷,“是個暗無天日的地下王國,做著很多不為人知的變態實驗,從某種層次上講,你並不是真正的試驗品,而是一個試驗品的結晶,你的血毒也不是來自你媽媽,而是你的爸爸。”


    孟糖有句話是對的,他們全都是怪物。


    葉桑不老不死,活了快兩百年,想死而不能,沒有愛人,目睹朋友一個個離去,一直孤獨。


    他滿身毒血,從出生就被說活不過三十歲,到頭來,這一生都活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他們說是自有恣意。


    可他們都沒有自由。


    厲綏洲低垂著頭,手中寫滿他一生資料的資料紙,被骨節分明青筋凸起的手捏成一團。


    “厲綏洲。”葉桑看著他,“去不夜京嗎?”


    厲綏洲抬頭,望進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裏。


    葉桑微笑:“去炸了它。”


    去殺了那些人。


    去炸了不夜京。


    厲綏洲目光漆黑:“好。”


    門外。


    剛才醫生已經來過,權司鳴讓他們動作輕盈地處理了臉上的傷,還打了一針疫苗。


    他靠在門口,摁著臉上的紗布,吐了口濁氣。


    屋裏的話他聽見了。


    此時此刻,葉桑,懂不懂愛,又愛不愛厲綏洲,他覺得,似乎已經沒那麽重要了。


    葉桑有那些記憶,無法磨滅的記憶在證明著一切,她的身體感官心髒意識等比愛更重要。


    愛消失了,隻要在一起,就還可以再愛。


    擁有兩人之間磨滅不了的記憶,而記憶裏的他們之間感情占上風,能在一起,才重要。


    至於以後會怎樣,現在誰也說不了。


    他們是親人,是家人,隻要現在能在一起,就好。


    也好在,葉桑即使消失了愛,並不抗拒身體記憶。


    權司鳴靠在門上,垂眸,提著的心徹底放下。


    *


    帝州那邊,華國神行戰隊和k國戰隊在總決賽的前一天夜裏,雙雙出了車禍,淒慘無比的消息,在出了這事的第二天就傳出去了。


    不過,沒有圖片,隻有文字。


    說,似乎是k國戰隊使用卑劣手段害神行戰隊,結果也自食惡果,同樣出了車禍。


    最後,神行戰隊算幸運,五個人全都活著。


    k國戰隊比較倒黴,帶上領隊助理等一共八個人,當場死了四個,剩下四個在icu搶救。


    活了仨。


    可即使活著,下半輩子估計也再也不能打遊戲了。


    顧池帶人威脅恐嚇過,這事本來沒人敢說。


    隻是在比賽的第二天,神行戰隊和k國戰隊沒有一個到場,傳來雙雙車禍消息才有人說了幾句,然後就傳開了。


    本來,帝州競委會無比苦惱,差點取消總決賽,為此還特意親自去拜訪了顧池。


    電競遊戲的國際賽,能夠定在帝州不容易的,審批什麽都很難,競委會費了很大勁兒,而且還有那麽多人克服困難來現場觀看。


    突然取消總決賽?


    損失不可想象。


    可兩個戰隊主隊員,死得不說,活著的也沒辦法再打遊戲,替補選手也不夠。


    顧池問了葉桑。


    葉桑就淡淡道:“那不是還有其他隊伍嗎。”


    於是,敗給k國戰隊和神行戰隊排名第三第四的兩個隊伍,被強行拉上去進行總決賽。


    競奪冠軍。


    本來兩個隊伍對自己的能耐也都清楚,輸在這裏,拿個第三第四名也不算丟人,而且都已經輸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終於也不用再有什麽壓力了,突然又被拉出來?


    還是被迫的,拉出來,兩個戰隊進行總決賽?


    兩個戰隊收到緊急通知時,都已經打包行李,買好票準備回國了,又被推上決賽台。


    就很不知道該怎麽說,怎麽描述那種心情。


    就算撿漏,這贏了,也是光明正大的世界冠軍啊?


    他們來到這兒,就是奔著世界冠軍來的。


    輸了,那沒辦法。


    現在他們輸了,突然就又有一次機會從天而降。


    他們會拒絕嗎?


    不會。


    就不說不會,他們也沒有拒絕的機會,直接就被拉著強行上了賽場,成為前兩名進行總決賽。


    最終,決賽順利落幕。


    之後,有人想查真相,卻什麽都查不到。


    那場車禍成為驚天慘禍,也成為一場秘密。


    顧池派去k國調查的人,也有了消息。


    他跟葉桑打電話說的時候,葉桑和厲綏洲一起在院子裏曬太陽,手裏拿著蝴蝶刀削水果。


    她來到這兒已經兩天了,厲綏洲雖然沒那麽痛苦了,但體內的兩種毒還沒有融合,他依舊虛弱,使不出什麽力量來。


    幹脆就在這兒養病了。


    葉桑接通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桌上,靠在竹編的藤椅裏,切了塊蘋果遞給旁邊厲綏洲。


    顧池道:“小祖宗,查到了,就是k國戰隊背後公司老板幹的,跟你之前猜得差不多。”


    第一屆世界賽冠軍是他們,他們想要連冠。


    這樣,遊戲戰隊的價值,將是世界第一。


    他們沒想到今年竟然殺出來一個這麽厲害的神行戰隊,複盤遊戲時連對方弱點都沒找到,他們不想輸,才幹的這種事。


    就是無論如何,k國戰隊一定要拿冠軍。


    本來,他們計劃的是隻針對神行戰隊的主力,也就是幹掉卓延和張溪兩個人,少了這兩人,神行戰隊主心骨就沒有了,其他人就會亂,上了台之後必輸無疑。


    但,卓延幾個人坐一輛車,沒有分開,回酒店之前這段時間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了,領隊詢問老板後,一咬牙直接全幹了。


    而隊伍裏,一共有兩個隊友知道。


    他們的隊長是真不知道。


    葉桑慢悠悠的:“所以他那不是沒死嗎。”


    k國戰隊活下來的三個人,都是完全不知道這事的。


    葉桑對此的態度就跟當時說的話一樣,死了的罪有應得,能活下來的罪不至死。


    也算映照。


    顧池問:“小祖宗,k國那邊怎麽處理?”


    葉桑淡淡道:“炸了吧。”


    顧池一頓,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後瞬間興奮起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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