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顧漁送葉桑出門,皺眉,“桑姐真要一個人去?”


    葉桑頷首,“不用管我。”


    顧漁微頓,“那厲綏洲……”


    葉桑語氣涼薄:“回來的話,讓他在這裏等著。”


    顧漁目送她離開,眉心蹙起,去找了許書堂。


    葉桑以前在帝州待得最久,和君懷京一起創建了帝盟,扶持創立出四大家族共掌權勢。


    顧家早年出了意外,他們的父母家人全部死亡,隻留下她和哥哥,還有一個小叔叔。


    是小叔叔,年紀卻也不大,隻比他們倆大個三歲。


    他們三個孩子相依為命,在葉桑照拂下長大。


    沒有葉桑,他們早就死了。


    隻不過,葉桑來的這幾天,顧瑞一直在外忙事情,沒有回來,也沒能見葉桑一麵。


    孔家現在沒了,是罪有應得。


    至於霍家,霍金良因為自己心裏的白月光,養出霍水婷這樣一個自以為聰明的愚蠢傻白甜,即使今天不完,以後也會完。


    這次她死了後,霍家的其他人葉桑並沒有收拾,留了那些本來就跟霍水婷不對付,不服霍金良的霍家人,換了一個家主。


    而段家,早年因為段月笙,早被葉桑搞出了心理陰影,他們對葉桑的恐懼程度,就算葉桑真的不存在了,他們也不敢幹葉桑不喜歡的事,不敢去和黃泉勾搭。


    這件事,都是孔家和霍家幹的。


    黃仙巧也就二十多歲,和霍水婷年紀相當,兩個女孩認識之後,就玩得特別好。


    可惜的是,葉桑剛來,孔家剛沒那天,黃仙巧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就消失不見了。


    他們現在正在追。


    而當務之急,是葉桑。


    “許爺爺。”顧漁喊許書堂,“孟糖真的知道我桑姐身體是什麽情況,可以解決嗎?”


    葉桑活得久,跟在她身邊的這群人年輕,輩分稱呼什麽的,幾乎也都是各喊各的。


    許書堂在後院的門檻上坐著,雙手托著臉,一副苦瓜臉,滿是憂慮:“數十年前那會兒,師父在舊南國沉睡,這是我唯一知道的,至於別的,我師父身體特殊,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更沒人知道。”


    顧漁思索片刻,“會不會跟當年她被抽出的力量有關?”


    許書堂一怔,喃喃失神:“我怎麽忘了這個……”


    他又皺眉,“可當年的實驗室已經被搗毀了,所有人都被師父殺了,不可能對她影響。”


    葉桑以前也不是主動尋死,是看著那麽多的人想要殺她,抓她,一直也覺得自己是個怪物,就很多次被抓被殺時不反抗。


    她想著,死了就好了。


    第一次發現自己死不了,更覺得自己是個怪物,厭惡這個世界,厭惡任何人。


    她想著,這樣死不了,那樣總會死了吧?


    一來二去,就死了很多次。


    君懷京當初告訴她說:“你不在乎自己的命,有其他的人在乎,既然上天給了她這一條恒久的生命,就自有它的道理和命數,讓你來到這裏,你就要好好活下去。”


    在他安撫下,葉桑覺得,自己最起碼找到自己身世。


    即使她是個怪物,也不可能是憑空冒出來的怪物,也得有個來龍去脈和誕生的理由。


    她才不再擺爛。


    可也已經死多了,身體留下了一些後遺症。


    她一開始隻是會沉睡休眠,沒人知道怎麽回事,隻當是她體質原因,是後來孟糖的奶奶說,這是她死多了的後遺症。


    那時候,有人抓了葉桑,想著既然殺不了她,也沒辦法利用她研究出長生的辦法,一度還曾有人想吃她,就像是唐僧肉那樣。


    也真的有人成功吃到過,在葉桑以前想死被抓的時候。


    但沒用。


    後來,就有人想著,再複製一個她呢?


    就提取了她體內的血液基因,想要克隆她。


    但迄今為止,沒有一個成功。


    那個實驗室,也被葉桑搗毀了。


    那些東西,對她造不成影響。


    許書堂歎氣:“等孟糖吧。”


    *


    異端局的總部,在星洲。


    銀灰色的建築獨立林立,形狀像個斜的長方形,一共六層,周圍是一些小型建築,和巨大的草坪公園,正是一片翠綠花紅。


    大樓的裝潢也很冰冷,銀白灰黑四個顏色充斥全部,全是特殊的防爆炸等材料打造,重力門,密碼識別門,全是最高科技。


    識別到是她,大口的門禁自動為她打開。


    裏邊同樣,一路暢通。


    葉桑乘坐電梯到六樓,一腳踹開總辦公室的門。


    室內擺放了一個書架,一個實木智能會議桌,一台電腦,另一邊一套沙發和茶幾,剩餘的空間還很大,顯得清冷空蕩。


    傍晚昏黃的陽光從落地窗外灑落進來,有些泛黃。


    空無一人。


    她這一路走上來,都沒有碰見一個人。


    連保安都沒有。


    也寂靜得沒有聲音。


    就像這是一座空樓。


    葉桑不緊不慢地走到會議桌裏,在椅子裏坐下,拿起桌上擺著的一個玉白菜擺件把玩,“三秒鍾內不出來,我就砸了它。”


    “一,二……”


    “哎呀!”


    話音未落,她身後一部分書架突然變成一道門從裏邊打開,跑出來一個中年男人。


    “我說今天怎麽喜鵲一直叫,原來是您老來了啊!”佟信科一臉驚訝,一副才發現她的樣子,哈腰點頭的:“您可是稀客啊!”


    “少裝。”葉桑把玉白菜擺件放回到桌上,又拿起一份在桌上佟信科正在閱讀的文件,慢條斯理翻著看,“鄧明荃呢?”


    佟信科是副局長。


    鄧明荃是異端局這一任局長,最高掌權人。


    佟信科笑得諂媚,“鄧局長去度假了,昨天剛走,要不我給您個地址您去找他?”


    葉桑抬眼睨他,“把異端局所有權限給我。”


    佟信科一頓,小心翼翼,“您是想查什麽?”


    葉桑色淡如水的薄唇聳動,“厲綏洲。”


    佟信科又一怔,哈腰點頭的:“厲綏洲就是個普通人,他的資料這裏怎麽可能會有呢,您是不是誤會什麽找錯地方了?”


    葉桑一聲輕嗬,“那就給我玉麒麟的資料。”


    佟信科看著她,彎著的腰逐漸挺直起來,“玉麒麟的資料不是早就給您老了嗎?”


    “佟副局長跟我裝傻啊?”葉桑扔下手裏資料,身子後仰,雙手環臂地看著他,眼眸清亮,語氣漫不經心,“你也不想這座大樓再一次被夷為平地,耗資重建吧?”


    佟信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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