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綏洲一怔,別開視線:“我才沒有。”


    葉桑歪頭,眼神古怪,“真沒有?”


    厲綏洲:“沒有!”


    他有些別扭地道:“我隻是擔心你。”


    葉桑挑眉:“那你就不想知道我和謝洛是什麽關係?”


    “我……”厲綏洲嘴張了張,眼底漆黑,“想。”


    很快又補充。


    “想,但你不想說的話,我也可以不知道。”


    葉桑看了他一眼,透過窗戶落在外麵的海上。


    遠處海盜船的碎片,還漂浮在海麵上,他們的惡魔旗幟倒塌,像海麵一處標記。


    謝洛抓住一塊木板爬上來,渾身濕漉漉地站在甲板上,遙遙地望著他們這邊。


    “你知道舊南國嗎?”葉桑目光悠遠地開口,“南國是個小國家,它的存在一向偏僻神秘,子民不多,喜養蠱,和外界並不怎麽流通。”


    “而謝洛……”葉桑望著遠處海麵上,站在破木板上的那道身影,眼底漆黑:“是舊南國的聖子。”


    因為自身的毒,厲綏洲那個實驗室裏研究的多數是毒物,各種毒蟲蛇蟻都有,想嚐試著找到和他體內相似的毒。


    下邊有人專門負責這個,去調查關注搜索全世界各地的毒蟲,蠱蟲也是最毒的一種,一些偏僻的苗寨也去過。


    有一些,就是在舊南國的遺址範圍內。


    厲綏洲沒親自去過,卻也知道舊南國。


    早在五六十年前就滅亡了。


    謝洛是舊南國聖子,那他現在還這麽年輕……


    厲綏洲麵色微變,“那他……豈不是也活了……”


    葉桑點頭,“謝洛活了有一百年了。”


    那是很多年前,屬於舊時代的事情了。


    精怪邪教都有,一些神秘國家的聖子又算什麽?


    而隨著新時代的到來,世界不斷改革開放,一些古老世族也都被迫放棄舊俗。


    但舊南國是個特殊,那時候的舊南國還有女皇。


    偏那個時候,王蠱降生。


    “王蠱是南國的象征,它卻是在我來了之後誕生的,它選定認我為主,因為它身體極小,永遠也不會長大,我給它起了個名叫點點。”葉桑說。


    南國女皇直接把她,當成了南國的祥瑞。


    也因此,南國女皇不願意隨波逐流加入所謂的新時代,也不想被時代所改變,隻想守著她的子民,哪怕固步自封。


    但她不會約束子民,子民可以自由選擇留下或離開。


    可是,新時代不搞君主製,南國就算不跟外界來往流通,也不用蠱術作亂,依舊不允許存在,於是被討伐被征戰。


    “我那個時候身體出現了一些問題,沉睡了一段時間,醒來的時候,南國已經被滅了。”葉桑抿唇,“謝洛和點點都不見了。”


    舊南國覆滅,一片廢墟。


    唯一的信息就是,謝洛還活著,他帶走了點點。


    “謝洛還是女皇的兒子,他父親是異端局的07號異端,他繼承了他父親的血脈,才活得久一點,壽命大概有兩百多歲,跟我這個不老不死是不一樣的。”


    她那時候醒來,覺得南國是覆滅在了時代改革裏。


    可今天終於見到謝洛,看著他那張幾十年也一成不變的臉,聽著他和自己說的那些話,她突然發現,南國覆滅的真相,可能並不是因為時代改革。


    而是因為謝洛。


    葉桑側頭看著厲綏洲,“我跟謝洛之間的關係的確有些特殊,有些事情我自己也需要去弄清,但我跟他並沒有任何感情糾葛,不是前男友,也不是什麽舊情人。”


    “我以前覺得感情那種東西很麻煩,沒有談過戀愛,也不會談戀愛,即使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對你是什麽感情,但我既然說了你是我男朋友,那就不是開玩笑。”


    至於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至於現在,她不討厭厲綏洲,願意給他個身份。


    “我以前聽人說,感情這件事情是相互的。”


    就像葉仁成。


    她隨手救了他,他和小秀把她當作妹妹以及女兒,願意反過來保護她而獻出生命。


    所以,她願意守護采蓮,守護葉家到現在。


    “我隻是活得久了點,別的,跟普通人也沒什麽不一樣,也沒那麽小心眼地碰到個什麽事情就生氣。”


    葉桑伸手,勾著厲綏洲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捏了捏,笑道:“你現在是男朋友,不是奴隸,所以,你不用那麽小心翼翼的。”


    厲綏洲張了張嘴:“我……”


    他隻是覺得,自己和葉桑的生命相差太遠。


    就好像,一個神和一個凡人。


    而往往,這種故事的結果總不會太好。


    尤其是,那個謝洛和葉桑之間關係本來就特殊。


    而現在,這個謝洛竟然也可能長生不老……


    這樣聽起來,總讓人覺得他和葉桑才是一類人。


    若葉桑跟謝洛真的有什麽男女之間的關係,他或許就不該再去動這份心思。


    但現在,葉桑這樣說,像是在跟他許諾什麽。


    厲綏洲深吐一口濁氣,飄蕩的心逐漸安穩。


    葉桑眼睛輕眨:“前幾天在酒會上,你那麽坦蕩地說我是你愛人時多傲然得意啊,也沒見你小心翼翼地怕我生氣啊。”


    厲綏洲:“……”


    他當時,有那麽得意傲然嗎?


    “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想著把我抓了關籠子裏,從樓上跳下來跟我打架的時候,多意氣風發,囂張張揚啊。”葉桑語氣慢悠悠的。


    厲綏洲:“……”


    “還有。”葉桑越笑越邪氣:“以前你偷親我的時候,也沒看你這麽緊張啊?”


    厲綏洲:“……”


    所以,她全都知道!


    看他神色僵滯的模樣,葉桑又一陣好笑,她伸出雙手捧著厲綏洲的臉頰揉了揉。


    “猜來猜去的最煩人了,所以你有什麽就跟我說什麽,有什麽疑惑都可以直接問我,就算吃醋你也可以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更不用那麽小心翼翼地試探。”


    厲綏洲垂眸,看著她笑眯眯的漂亮小臉,握住她在自己臉上亂揉的冰涼雙手。


    “好!”


    他笑了一聲,飄蕩不安的心像徹底找到了歸宿。


    “那……”葉桑歪頭:“你剛才是不是吃醋了?”


    “……”厲綏洲頓了頓,搖頭,“沒有吃醋,但在害怕你跟他的關係會不一般,你會不再需要我。”


    這次,他說得直接。


    葉桑怔了怔,“我和他關係再不一般,也不可能的。”


    南國女皇曾經的確提過讓她做南國聖女,讓她嫁給謝洛,做南國未來女皇。


    可她自由散漫慣了,這一路都在殺人,守護的一個葉家就夠了,她沒那麽多的善心和大義,去守護一個國家的子民。


    何況,她對謝洛又沒有男女之情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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