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司鳴開著車,從葉桑和厲綏洲麵前飛過去,還興奮地大喊:“感謝我桑爺!”


    帝洲的車牌,數字前十都在顧池那裏。


    顧池和顧漁還在讀大學,平時不怎麽開,就都堆在倉庫角落裏,有一大堆。


    葉桑前幾天讓顧漁給她寄新的雨傘時,讓她順帶寄個車牌,她挑了個0001。


    對他們來說,這車牌除了彰顯身份地位之外,沒什麽用,而他們也不用這些彰顯身份。


    此時看權司鳴跟得到什麽寶貝一樣,滿城跑著嘚瑟炫耀,葉桑怕打擊到他,摸了摸鼻子,就沒有告訴他真相。


    畢竟,對外界來說,帝洲的車牌的確不得了。


    她抬頭,看著眼前的派出所,側頭問厲綏洲:“來這兒幹嘛?”


    厲綏洲牽著她的手,走進去:“給你拍身份證。”


    葉桑微頓:“我有。”


    “那是葉家的,而且都已經快過期了。”厲綏洲聲音清冽低沉:“何況那又不是你。”


    葉桑抬頭看他。


    厲綏洲沒再多說,帶著她走進去後,自己和負責辦理身份證的人員溝通。


    他的身份在那擺著,負責人也不敢多說什麽。


    填寫資料,拍照,一切都無比的順利。


    還去戶籍窗口,辦理了一份個人戶口,資料證明等文件,厲綏洲直接都拿出來。


    一看,就是早就準備好的,不是心血來潮。


    葉桑就隻坐在那拍照,頭發全部束起用簪子挽在頭頂,露出一張幹幹淨淨的絕色小臉,在鏡頭裏也精致到極致。


    其他資料等,全是厲綏洲帶著厲三處理的。


    “我讓他們加急,最晚明天下午就能拿到了。”


    離開派出所時,厲綏洲笑著跟葉桑說。


    葉桑眼睛輕眨:“好。”


    厲綏洲帶她去了一個叫紫金府的別墅小區,在最裏邊靠著小區內部人工湖的一棟別墅前停下,帶著葉桑進去。


    “這裏不算新房,但我這幾天讓人把這裏重新裝修了一遍,裝了個ai智能管家,第一次輸入你的指紋和麵孔後,之後你再來,它就會自動掃描給你開門。”


    厲綏洲喊了智能管家出來,站在係統拍攝區,幫她錄入指紋和麵部密碼。


    這裏比龍園小了幾倍,但單獨拿出來也不算小,在很多地方都顯得有些老舊,新裝修也沒抹掉那些有人住過的痕跡。


    室內裝修用的全是暖色調,落地窗前是遙控窗簾,屋裏角角落落都鋪了灰色的毛絨地毯。


    樓頂,依舊有個陽光房,種著一些花草。


    很溫馨。


    葉桑看著厲綏洲,等著他自己跟她解釋。


    這個小區很多年了,在京州也是寸金寸土。


    “我小的時候,跟爸媽一起在這裏住過,爸媽失蹤後,我就不怎麽在這裏住了,可相比厲家老宅、龍園和其他住處,這個地方才是我的家。”


    厲綏洲邊帶她逛著打量,邊細聲跟她說著:“龍園太大太空了,這裏不大不小剛好,環境也不錯,平日裏很安靜。”


    “這棟房子現在我已經改在了你的名下,你新身份證上的地址也是這裏。”


    厲綏洲握著葉桑的手,看著她的眼睛:“我知道你不缺一個住處,也不缺一棟房子,以你的能力,哪裏也都能去,不缺錢,但我還是想給你一個穩定的住處……”


    他望著四周:“我不知道你心中的家是怎樣的,但這裏算是我心中的家,我們一家人曾經住的地方,我想它以後也是你的家。”


    “不把它當家也沒關係,但你以後不管你去哪,隻要你想回來,這個房子它永遠都在這裏,永遠等著你歡迎你回來。”


    她遊蕩了那麽多年,都沒找到自己身世。


    好不容易有個像是家的地方,又被人毀了。


    一直遊蕩,漫無目的,像是一片無根浮萍。


    他想給她一個家。


    而在那之前,他想把自己的家也變成葉桑的家。


    這裏不算新房子,但對他而言是他的家。


    葉桑看著這棟房子,靜靜沉默了良久。


    直到,手機裏消息聲響起。


    趙一渡:[小祖宗,葉辭聲把劉娥和葉恬送進了牢裏,他賣掉了葉家公司,雲城葉家的房子也賣了,錢捐了做慈善,他讓我跟你說,南亭縣那裏永遠都是你的家,你也永遠都是他的家人。]


    趙一渡:[他辭了醫院工作,去當遊醫了,他說,就當幫他的父親贖罪。]


    趙一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葉鴻死了。


    跟葉辭聲通話時,葉辭聲看著疲憊不堪,滿身沉重。


    他想到可能會跟葉桑有關,就也沒敢多問。


    趙一渡:[他說,你是他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他希望替他父親贖罪獲得你原諒。]


    葉桑默了片刻,回了個[嗯],翻出葉辭聲的聊天框。


    桑桑:[你是你,葉鴻是葉鴻。]


    看到這條消息,葉辭聲直接雙目淚湧。


    桑桑:[悠悠天地內,不死會相逢。]


    這句詩,也算是葉桑回他那句還能不能再見。


    以後,葉辭聲如何,都是葉辭聲自己的選擇了。


    葉辭聲看著這條消息,抬頭望天,努力想把眼淚忍回去。


    可還是控製不住。


    葉桑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可從此以後,他真的也就隻是一個人了。


    半晌。


    他回了句:[好]。


    *


    次日下午。


    快件送到龍園。


    嶄新的戶口本和身份證一起被送來。


    厲綏洲笑著遞給葉桑,讓她自己拆。


    葉桑挑眉,拆開拿出來看。


    戶口本隻有一頁。


    身份證上的生日日期跟之前一樣沒有改變。


    但姓名變了。


    叫桑青柳。


    她看著這個名字,低笑:“其實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叫什麽,這個名字是我隨便起的。”


    “不管叫什麽,這個名字是你有記憶後,你自己為自己起的第一個名字,那就是你。”厲綏洲的聲音讓人格外安心。


    葉桑又怔了良久,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每換一個地方,就換一個名字嗎?”


    她也不用厲綏洲回答。


    “我最初叫桑青柳的時候,不會老也不會死,一個名字用久了,那些人都認識我,想要抓我,一聽到名字就很容易鎖定了。”


    以前那些人,喜歡做瘋狂的變態實驗。


    現在這個社會也依舊。


    一些人為了長生不老,什麽都沒做的出來。


    黃泉就是例子。


    而後現代,孟糖說,若她被發現的話,誰都會想抓她,把她綁起來,解剖抽血做研究,所以讓她不要太張揚,要低調一點。


    而且現在的科技比以前高,也比以前更殘忍。


    “所以,就像隱姓埋名,我才去一個地方就換個名字,這樣就沒人知道是我了。”


    厲綏洲眉心緊皺:“對不起,我隻是想……”


    他隻是想,她那麽多名字,沒有一個是她自己。


    都是代號。


    才想著,讓她成為她自己。


    但如果那個名字,會給她帶來麻煩,他……


    “沒事。”葉桑打斷他的慌亂,看著手裏的新身份證,笑眯眯的:“我很喜歡。”


    厲綏洲一怔。


    葉桑好笑:“別人又不知道,問題不大。”


    這些年,她走過很多地方,認識了很多人,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老不死無比厲害。


    但從未有一個人,跟她說,讓她做她自己。


    厲綏洲也是第一個,聽了她的過去後,說出“這些年你一個人一定很辛苦”的人。


    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又叫什麽。


    但就像厲綏洲說的,桑青柳是她有記憶以來的第一個名字,她自己起的,那就是最初的她自己,她最本來的自己。


    不管能不能用,這個身份證她都很喜歡。


    看她真的很喜歡,厲綏洲才鬆了口氣,溫聲道:“我以後會注意,而且我會保護你的,所以,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警報,有陌生人靠近!”


    “警報,有陌生人……”


    智能管家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厲綏洲的話。


    機器人小v在門外轉了個圈,自己跑進來在他們倆麵前停下,屏幕已經連接外麵監控,顯示出大門外的即時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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