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霍宅。


    “站住!”


    葉桑剛靠近大門,就被安保攔住。


    “幹什麽的?”


    葉桑清聲開口:“麻煩通報,我找霍老夫人。”


    “這年頭,真是什麽人都能見霍老夫人了啊?”


    保安還沒說話,一道鄙夷聲從身後傳來。


    葉桑側頭。


    一輛法拉利停在不遠處。


    穿著淺紅色裙子,披著米色外套的女孩從上邊下來,看著她嘖笑了一聲。


    “淇淇,別這樣說。”另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走過來,溫溫柔柔地笑道,“霍老身為華國刺繡協會的會長,要收關門弟子,有人會慕名而來也是正常。”


    周淇切了一聲,“這個關門弟子非玉婉你莫屬,其他來再多人也都是小醜。”


    “藍小姐。”保安看到她們,瞬間換了副嘴臉,客氣無比,“你們來了,請進吧。”


    周淇走到前邊,側頭看了眼葉桑正臉,被那容貌驚豔了下,隨即又不屑道,“穿得那麽廉價,長得倒是妖裏妖氣的。”


    葉桑眯眼,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穿著。


    修身的白色短袖和工裝褲,腳上是白板鞋。


    她來京州沒帶衣服,這是她三年前放在趙公館的衣服,看還能穿,就拉出來穿了。


    都是顧漁以前寄給她的,說是獨家訂做。


    她覺得,挺好看的。


    畢竟她天生麗質,披件破麻袋都好看。


    對穿的就沒那麽講究。


    “淇淇別說了,雖然也不是誰都能有資格進入霍園見到霍老,但也要尊重別人。”


    藍玉婉又喊住她,看見葉桑的那張臉後,頓了頓,走過來,從挎著的名牌包裏拿出小錢包,掏出了十張紅鈔。


    “雖然我尊重每一個來拜師學藝的人,但這霍園也不是一般人能夠進的,這些錢你拿著,回家吧。”她把錢塞到葉桑手裏。


    “你給她錢幹嘛啊?”周淇沒好氣地道。


    “進去也不一定能應聘上,與其到時候讓她自取其辱,不如現在給她留點顏麵。”藍玉婉微笑,一副為她著想的語氣模樣。


    周淇嘖歎道,“婉婉你就是太善良了。”


    “走吧。”藍玉婉提著一個紙袋進入霍家大門。


    “拿了錢就趕緊走吧,免得待會被驅趕更丟人。”周淇瞥了眼葉桑,跟著進去。


    “拿了錢趕緊走!”


    “都不知道哪來的,也敢妄想進霍園。”


    保安繼續驅趕她。


    葉桑看著手裏的錢,不緊不慢疊起來揣進口袋,看著保安,“你們確定不通報嗎?”


    “這位小姐,如果是來找霍老拜師的,請前往繡坊學院,若其他事沒有邀請不得進入,還請不要讓我們為難。”另一個保安過來,語氣態度還算客氣。


    葉桑笑了下,“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為難。”


    十秒後。


    兩個保安各自頂著兩個黑眼圈躺在地上。


    葉桑慢悠悠地跨進大門。


    霍宅很大,是一個位於城市內的複古宅院。


    有仆人打掃院落。


    花園裏。


    霍禮英今年六十五歲,精神狀態依舊很好,穿著墨色的中式旗袍,氣質優雅大方。


    “老師。”


    藍玉婉從紙袋裏,拿出自己近期的繡品。


    霍禮英看了一下,“這是你們兩個合力繡的?”


    她繡的是雙麵三異繡,兩個人合力也正常。


    “是啊霍前輩。”周淇笑盈盈的開朗活潑,“不過我隻幫了一下忙,這幾乎還全是婉婉一個人的功勞。”


    霍禮英並未搭理她,仔細檢查著繡布,“針角還是不夠細密,線紋有些淩亂,有些透色,按照標準評判,連合格都不到。”


    藍玉婉神情一滯。


    “霍前輩,婉婉已經很努力,跟很多人比都算優秀了。”周淇揪著她衣袖撒嬌,替藍玉婉說話,“您就別那麽較真了唄。”


    霍禮英側頭看她,“我收衣缽弟子的日子還沒到,看在我和藍家的交情上,我已經給玉婉開了後門,讓她提前跟著我學習。”


    “玉婉的確算優秀了,可我要說的是能夠傳承我衣缽的人,必須要最優秀,並且熱愛這份文化遺產。”


    她話說得直接。


    周淇臉上笑容僵住。


    藍玉婉抿唇,“對不起老師,是我做得還不夠好,讓你失望了,我一定會努力的。”


    “還不是我的弟子,老師就還是先不要叫了。”霍禮英把繡品卷起來還給她。


    這霍禮英脾氣一向古怪,直來直去的,收徒弟也挑剔得不行,一個衣缽弟子收了十年,每年都辦全國刺繡大賽,也沒收到。


    如霍禮英所說,因為藍家跟霍家的關係,藍玉婉沾了光,可以進出霍宅,能夠得到霍禮英親手指點,不是弟子也似弟子。


    而在這之前,藍玉婉覺得自己是優秀的,也是霍禮英內定弟子,所謂招收隻是走個過程。


    但霍禮英這番話,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訴她,還是要和所有參加比賽的人公平競爭。


    藍玉婉咬了咬唇,“老師,那我就先回去了。”


    “霍……”


    “走吧。”


    周淇還想說什麽,被藍玉婉拉住打斷。


    兩人往外走,走到通往前院的月亮門時,就看見不緊不慢迎麵走來的漂亮女孩。


    藍玉婉微怔。


    周淇已經質問出口,“你是怎麽進來的?”


    葉桑慢吞吞道:“走進來的。”


    “保安不可能放你進來,你肯定翻牆進來的!”周淇冷哼,“像你這樣的人也配進霍家?”


    “你這人……”葉桑輕笑,眼底沒有一絲溫度,“都不知道我是誰,就說我不配進霍家啊?”


    “你不就是想找霍前輩拜師嗎,正門進不來就翻牆,不擇手段的人我見多了。”


    周淇目露鄙夷,“趕緊滾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


    “你們在吵什麽?”霍禮英的貼身傭人香琴過來。


    “琴姨,這有個女的私闖霍宅,被我們抓到還不承認!”周淇立馬指著葉桑控訴。


    “淇淇。”藍玉婉拉了下她,聲音依舊柔柔的,語氣體貼,“可能她隻是太想見到老師了,才會翻牆,琴姨你不要怪罪……”


    “桑桑小姐?”


    不等她話說完,看到葉桑的香琴就跑了過去。


    她情緒激動,“桑桑小姐真的是你嗎?”


    葉桑歪頭,笑:“好久不見。”


    “桑桑小姐!”香琴直接就忽略了藍玉婉和周淇,拉著葉桑往後院花園走,邊跑邊激動地大喊,“夫人!桑桑小姐來了!桑桑小姐回來了!”


    剛從庭院起身,準備回屋裏的霍禮英聽到喊聲,豁地轉身,看著不遠處的發簪挽頭,手戴佛珠,精致絕色的女孩,眼睛乍然亮起,臉上皺紋都在抖動。


    她失了端莊穩重,疾步地走向葉桑。


    嘴角蠕動著,“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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