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彤的手要抬起來時,村頭傳來了“劈裏啪啦”的鞭炮響聲。


    那東西似乎是害怕這個,慘叫一聲後縮回二樓黑暗中。


    “看來是準備動工了,”她的“媽媽”站在樓上,似乎還能看到村頭泛起的亮光,在低下頭看到葉彤驟然變色的臉關心道,“怎麽了彤彤?身體不舒服嗎?餓了?”


    看來她並不知道自己身後發生的事。


    葉彤緩了緩,抬起頭來:“沒事,我剛才有點暈,已經吃了塊糖了。”


    “媽媽”聽到她這麽說,“哎呀”一聲,擦擦手去生火做飯去了。


    猶豫片刻,葉彤抬腳走進這棟小樓,副本設定就要住在這樓裏,死了算她活該吧。


    屋裏有些昏暗,燈泡瓦數不足,導致屋內甚至還不如屋外已經落下的月光亮,她將東西安置好後,便聽到樓下自己“爸爸”醉醺醺的聲音。


    葉彤起身,走到不久前她“媽媽”站著的那個窗邊,朝院子裏看去。


    她的“爸爸”已經幾乎站不穩了,隻能坐在院子裏吆喝兩句、等人去扶。


    她的“媽媽”聽到聲音,慌忙去扶他,嘴上還一個勁兒的念叨:“怎麽喝成這樣?你在村頭吃飯了?”


    “嗯,村裏男人商量了一下,準備大遷,就請了山下的神婆子看了看,天也晚了就留人家在那吃飯睡覺了,”她的“爸爸”打了個酒嗝,“明兒天一早,全村人都會在村委會集合,一塊燒燒香,男丁磕個頭,燒個紙,女娃跟著念叨念叨。神婆子問一問神佛,成了咱就可以動手,不成——不成再說吧。”


    “咱閨女也得去?”她的“媽媽”聽到這話,一下子抓到了重點,麵露難色。


    “爸爸”眼睛一瞪,因為醉酒而通紅的臉上掛了別的神色,隱在月色中看不分明:“當然了,不管怎麽說她也是老子的種,這村裏的後代,躲不了的。”


    “咱閨女體質差,我是真不想讓她去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萬一沾上什麽——”她的“媽媽”長長歎了口氣,欲言又止。


    “不能,有神婆子在呢,更何況她爺爺去世之前最疼她,哪舍得讓她遭罪。”她的“爸爸”大手一揮,語氣果斷。


    “村長家家裏也動嗎?”


    男人知道她的“媽媽”要問什麽,沉默一會兒才點頭:“嗯。”


    “那就更不行了!我可不能讓我閨女去對著那老畜牲磕頭……”她的媽媽聲音猛的提高了些。


    “哎,你小聲點兒!這村裏什麽都有,別讓別的東西聽了去。”她的“爸爸”趕忙打斷,“村長是村長家嘛,村裏的墳大動,總不能落下了他。”


    “明天的流程是什麽?”她的“媽媽”興許也覺得不大好,歎了口氣,認命般問,“大不了我就帶著閨女躲遠點,誰要是動我們娘倆,我就跟他們拚命!”


    “到時候看吧,那神婆子非說明天早上再安排,我也不清楚了。”眼看著她的“媽媽”還麵露不悅,男人繼續找補道:“再說了,就這麽幾天,也不久待,完事之後咱們就走,不管那些爛糟事兒。”


    她的“媽媽”似乎知道那所謂的“爛糟事”是什麽,冷笑一聲,沒在這個話題上展開說,隻是繼續抱怨:“這在墳裏呆久了,哪還有什麽神誌可言?老人下手沒個輕重,再把我閨女拉去陪著……”


    “爸爸”有些讓她說急了,往地上連吐三口唾沫,本來想抬高聲音,但似乎是害怕葉彤聽到,又硬生生忍下來:“呸呸呸,你讓彤彤躲遠點不就行了?閨女家家的,不用上前靠!”


    兩人互相攙扶著進了屋,在一樓的臥室中躺下了。


    葉彤一個人住在二樓,聽到這話忍不住皺眉。


    這對話的信息量不大,無非就是說一下明天的任務,還提了一嘴那所謂的“爛糟事”,具體是什麽今天是問不出來了,不過她可以明天去打探打探。


    再想到那像蛇的人頭。


    葉彤原本以為那附骨之寒是它帶來的,畢竟它跟了自己一路,在二樓時又展現出了十分明顯的惡意。


    可它展現出自己惡意的時候恰好都是葉彤感覺最“安全”的時候,它一旦動了殺害葉彤的念頭了,那一直如影隨形的、令人膽寒的陰氣久不見了。


    而且倘若這東西真的想殺了自己,完全可以在那條小路上動手,那裏僻靜又狹窄,葉彤沒有能力反擊也沒有機會逃走,幹嘛要在這二層小樓上動手呢?


    況且——


    自己已經在二樓待這麽久了,也沒見它動手。


    葉彤在黑暗中翻了個身,盯著窗外的月亮。


    卻看到那個傍晚時刻攻擊過她的東西,正悄無聲息的從屋內往屋外“逃竄”。


    之所以說是逃竄,是因為它的速度十分快,手狀的尾巴一個勁兒的扒拉著木質地板,把自己笨重的頭顱往前推,直到到達了窗戶邊,才驚恐地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正好對上葉彤驚疑不定的眼睛。


    這是要去哪兒啊?


    一改之前的狠戾,它先與葉彤對視一眼,緊接著眸子往上挪了些許,似乎是看到了什麽東西,臉上的驚恐更甚,一聲不吭地轉過身,手上一用勁兒,直接跳出窗戶,“撲通”一聲,落在院子裏的草上。


    “簌簌”草動,風似乎吹進了二樓,葉彤耳側驟然一涼,那熟悉的、陰森森的風吹動她耳後的碎發,滑過她的側頸,癢癢的,卻讓人膽寒。


    ——二樓隻有自己麵前有窗,這風又是如何在自己臉還沒感覺到時,先吹到自己耳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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