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零點零分一秒,窗外漆黑的夜幕被驟然騰空的煙火照亮。


    坐在懸空的直升機裏,巨型粉色煙花像是在眼皮底下盛放,流光溢彩,緩緩湧現成一片粉色的海洋。


    太美了。


    許南音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眨落了還掛在眼睫上的淚珠。


    裴京墨迅速低頭查看,發現她紅唇微啟,粉白的小臉一副驚喜到恍惚的神色,漆黑圓圓的眼瞪大了,亮晶晶地望著窗外。


    像隻闖入胡蘿卜夢幻城堡的小白兔。


    他哼笑一聲,摸出灰色方巾,輕輕擦拭她哭花的臉。


    “心肝。”裴京墨親了親她耳垂,輕輕說:“新年快樂。”


    許南音這才從如夢似幻的煙火海洋裏回神,扭頭在他胸口拍打幾下,似哭似笑:“你嚇死我了!我以為我們真被裴灼設計,今晚要死在這。”


    “怪黃柳。”裴京墨挑眉:“馬上發年終獎了,要不我把他年終獎扣光,給他造成一點精神和物質上的雙重打擊?”


    許南音噗的一笑,沒好氣:“成天甩鍋給黃特助,你良心不會痛嗎?”


    窗外煙火停了,她依偎在他懷裏:“謝謝你送我這份驚喜。”


    “我也很驚喜。原來我老婆也會說肉麻話?”裴京墨扯了扯唇。


    想到剛剛那些話,許南音自己都臉紅,平時她是真表達不出口。


    裴京墨逗她:“再說幾句。我喜歡聽。”


    許南音想起身坐回對麵,卻被他兩手掐住腰,用力按在他腿上,他嗤道:“小害羞鬼。”


    “比不上你,臉皮是防彈高科技。”


    “敢這麽說我?”裴京墨黑眸微眯,“閉上眼。”


    “什麽?”許南音疑惑。


    他指腹揉了揉她紅紅的耳垂,薄唇貼上去,混不吝地說下流話:“……你。”


    心跳頓時亂了節拍,許南音看了眼前排駕駛艙,有窗戶窗簾隔著,隔音很好。


    糾結了幾秒,她緩緩閉上眼。能怎麽辦?自己選的老公,自己慣著。


    隻是,等好一會,沒有任何動靜。


    聽到一聲戲謔的笑,許南音意識到什麽,睜開眼,恰巧看到直升機下方剛還黑漆漆的地麵,燈一盞一盞接連亮起,一瞬間,這一片亮如白晝。


    照亮了雪地裏那一片藏在暗夜裏的紅玫瑰。


    濃豔火紅的紅玫瑰盛放在雪地裏,堆積出了一顆巨型愛心。


    像是冰雪中,一顆專門為了她炙熱的熱烈跳動的真心……


    她的心跳也跟著劇烈跳動,捂住嘴,有些失神地怔住,驚喜到說不出話,好一會才扭頭抓住他手:“你又騙我!”


    裴京墨眼底一抹薄薄笑意,白皙明淨的臉孔浮現一絲異樣溫柔,迷人的要命。


    許南音失神淪陷了幾秒,忽然,他伸手揉了揉她腦袋,“寶寶,別看我,看窗外。”


    她轉過頭,再一次,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


    無數顆星星正在緩緩升至夜空,然後,竟然很有章法地在排列組合。


    那不是星星,是無人機!


    許南音驚喜地瞧著,那些“星星”像是把漆黑夜幕當作了畫板,一點點拚湊出畫麵。


    那是……?


    男孩趴在課桌上,微仰起頭,眯著眼不耐煩看向站在旁邊局促垂著頭的女孩。


    這是他們故事的開始,她和他第一次產生交集。


    許南音眼眶一熱,兩隻手扒著窗戶,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緊緊盯著窗外。


    緊接著,隻見“星星”在夜幕中變幻。


    仿佛是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一條小巷出現了,女孩流著淚,被幾個長著狗腦袋的“人”圍著,男孩慢悠悠走向女孩,將她拽到了身後……


    這是他們第二次交集。


    數千架無人機表演出的畫麵,惟妙惟肖,十分生動。


    許南音驚歎地看著,耳邊傳來散漫腔調。


    “嘖。這裏做的不好,用狗腦袋代替那幾隻畜生,侮辱狗了。”裴公子犀利點評。


    許南音吸了吸鼻子,忍俊不禁,隻見畫麵繼續變,出現了一盞路燈,路燈下女孩捧著書在看。


    在她身後看不見的角落,男孩單手拎著書包,定定望著她的方向。


    接著,她幫他送筆記,他在課堂上偷看她,他為了她在小巷裏和那群畜生打架,他和她在考場相遇。


    他們在大學裏“偶遇”,她第一次幫他過生日,她逃他追,他第一次將她抱在懷裏瘋狂親吻……


    女孩男孩甜蜜擁抱時,一個短手短腳水桶腰正方形腦袋還隻長了一根頭發的女的,走向了他們,硬生生將他們拆開。


    許南音眼角抽了一抽:“沈薇?”


    裴京墨慢悠悠扯了下唇,“是不是很還原她形象?”


    噗嗤一笑,許南音緊接著看到畫麵一轉,時隔四年相遇,走廊裏,他腳上長了一隻……雞爪?而她長了一對漂亮的翅膀。


    愣了愣,許南音笑倒在他懷裏。


    裴公子看著她,哼道:“高貴的鳳凰怎麽還落到野雞懷裏了?不會委屈了鳳凰吧?”


    ……又小心眼子翻舊賬了。


    許南音忍笑,在他臉頰重重親了一口。


    某人立刻抱緊她,合上了賤兮兮的嘴。


    窗外表演還在繼續,最後定格在他們將一切解釋清楚,一起回家的那一夜……


    整個過程,將他們相識相戀的一幕幕複刻在眼前。


    許南音眼眶熱熱的泛起淚霧,抱著裴京墨的脖子,啟了啟唇,正不知道說什麽。


    隻見夜空中的“星星”移動著組成一行字:許南音,嫁給我【愛心】


    心跳漏了一拍,她整個人僵住,呆呆看著裴京墨解開安全帶,將她扶坐在椅子上,起身,單膝跪在她麵前,奉上一枚戒指。


    男人西裝革履,斯文俊美的模樣,脊背挺得筆直,眼神深如漩渦,聲音沉穩而可靠:“音音,雖然我們領了證,但我知道,那紙結婚證是我死皮賴臉坑來的。現在,我想親口聽你說願意,不是願意嫁給四年前的我,是嫁給現在的我。”


    “你願意嗎?”


    裴京墨仰視著她,沒了一貫玩世不恭的散漫,語氣近乎虔誠,眼角隱約泛了一絲紅。


    對視的瞬間,許南音沒忍住,眼淚滾落下來。


    那枚戒指還是四年前他求婚用的那一枚,然而,現在的他們都蛻變了,變得成熟。


    他具備足夠的實力和底氣讓她成為名正言順的裴太太,她也可以自信坦然接受他給予的一切。


    兜兜轉轉,多幸運,仍是彼此唯一熱愛。


    許南音剛想伸手戴那一枚戒指,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


    寶兒們,遲到的冬至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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