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一觸即發。


    “......說了這麽多,原來還是一樣的結果。”


    昔拉問:“你聽了我的故事之後呢?有什麽感受?”


    憐憫?唏噓?還是...毫無波瀾?


    無論是哪種答案,對當事人而言,都是一種侮辱。


    “好吃嗎?”


    ?


    諾德說:“糖葫蘆,好吃嗎?”


    昔拉顯得有些別扭:“還...還可以吧。”


    諾德:“那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開心嗎?”


    當然。


    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


    昔拉感覺他的態度有些奇怪:“你到底想說什麽?”


    諾德一笑:“也什麽,隻是我也很喜歡吃糖葫蘆,地球上還有很多人也很喜歡吃。


    我永遠忘不了和所愛之人在一起的時光。相信許多人也不會。”


    “昔拉...”


    對方看著他。


    “我很抱歉。在這個地球上,還有很多人渴望著幸福。擁有幸福的權利,不該被剝奪。”


    光劍出,戰局定。


    是非黑白,愛恨情仇。這個世界並非非黑即白。


    這個世界充斥最多的顏色,是灰色。因為人本身就是灰色。


    如果幸福不曾被奪走,就不會有人想著去剝奪他人的幸福。


    如果昔拉健健康康,幸福美滿的長大。或許,以她的資質,將來宇宙中,一定會出現一名不容小覷的強大戰士。


    可惜...


    可惜...


    “可惜呀——”


    “多年不見,你竟然還成了一個人物。”


    “嗬嗬。”


    男人尬笑:“初哥,你我這麽多年沒見了,就別說這種戳人心窩子的話了吧。”


    無礙笑罵道:“你差點砸了我的寺廟。說你幾句還要不得了?”


    “這不是還沒砸成嘛...”


    “你還想再砸一會?”無礙話中已經帶有點顏色。


    “不敢不敢。”男人連忙擺手。


    “我哪兒敢砸您老人家的場子。”


    旁邊喝茶的朝倉陸差點噴茶。


    什麽叫廠子?他這是還在寺廟裏嗎?


    怎麽搞了半天,禿頭和尚爆改黑社會老大?


    男人腦袋上挨了一棒槌。


    “注意措辭!什麽廠子,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這麽欠收拾。”


    .......


    “怎麽了?”


    見男人捂著腦袋,欲說還羞,眼含熱淚的嬌羞樣。


    把在場另外兩人看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無礙忍了又忍了,實在是快忍不下去了。


    “好好說話,別做出一副我死了的樣子!”


    “再這樣我就把你同你那幫人一起丟出去!”


    “沒,我...我隻是有點想你....初哥。”


    “在呢。”


    男人一下子哭出聲,“這...這些年,你到底去哪兒了啊?”


    自高考一別,就是二十幾年。


    當初的少年已然不在。再見,竟是物是人非。


    “說來話長。”無礙看他這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歎了口氣。


    “先不說這個,你冒犯了人家,還不快給人家小施主道歉。”


    男人眼淚還掛在臉上,就對朝倉陸無比誠懇的表達了歉意。


    朝倉陸表示並不在意。事實上他也沒吃什麽虧。反而活動來了身子。


    他現在倒是對無礙的事更感興趣。


    “無礙師傅,看樣子...您年輕的時候好像...頗有風采啊。”


    朝倉陸“不懷好意”的打趣道。


    “長江後浪推前浪,比不得小施主你現在啊。”


    朝倉陸:“哪裏哪裏...”


    無礙:“見笑見笑”


    朝倉陸:......


    不知道為什麽,無礙這副“欠欠”的樣子,特別像某個人。


    難道是他的錯覺?


    “初哥...”男人按耐不住,又出聲。


    “別問了。”


    無礙止住他的話,“該說的,我會慢慢給你說。”


    畢竟當年的不辭而別確實是他做錯了。


    原來,男人全名名叫丁二。


    和無礙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玩伴。


    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丁二是被拐兒童,被他後爸花了千把塊錢買來的。


    後爸是個常年酗酒,賭博成性。脾氣差的在幾個村子上和鎮上都出了名。


    這輩子注定要打光棍一直到死。


    實在討不到媳婦,又沒多餘的錢去買。


    那年頭,在偏遠山村,女人比孩子值錢。


    所謂,物以稀為貴。


    擔心老了沒人照顧,給他送終。


    於是勉勉強強湊夠錢,從人販子那裏買了一個最瘦弱的男孩——丁二。


    丁二那時候太小,不過四歲的年紀,都還不怎麽記事。


    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好像叫丁二。


    丁二被賣後,常年遭到繼父毒打,不僅要承擔家務活還要時刻擔心被打。


    小小年紀,就養成了陰鬱的性格,同村的孩子都不願意和他一起玩兒。


    有一天,他又挨了一頓毒打,被繼父踹出去挑水。


    當時的天已經快黑了。


    村裏缺水,井水離家又遠。


    當瘦瘦小小丁二打完水準備往回走的時候,天已經黑完了。


    “我什麽都不怕,隻怕黑。”


    “每次站在黑暗之中,都會有快要被溺死的感覺。”


    “好像黑不是單純黑,而是深不見底的黑海。”


    水,撒了。


    丁二無助的原地抱頭蹲在地上,黑暗不斷擠壓他的生存空間。


    在害怕到極點的時候,人甚至會忘記呼吸。


    “張嘴,呼吸。”


    突然,光芒乍泄。


    嚴冰融化,春暖花開。


    另一道童聲的出現,將丁二從絕望中拯救出來。


    “那是我和初哥的第一次見麵。”


    那一晚,足夠兩個孤單的幼崽結下深厚的友誼。


    人的生存本能,會下意識融入群體,以便抱團取暖。


    雖然兩個人連一件像樣的衣服也湊不出來,抱在一起也不暖和,但就這樣一起磕磕絆絆的長大。


    丁二身世悲慘,另外一個也沒好到哪裏去。


    三歲死爹,五歲死娘,家裏又沒老人,村裏有名的野孩子。


    克死雙親的凶名在外,連百家飯都吃不上。


    餓了就偷,啃果子,渴了就隨便喝點山泉水。


    兩個小可憐湊在一起,變得稍稍不那麽可憐一點。


    丁二每回燒飯的時候會偷偷摸摸留點帶出去,而比他大,要做他哥的男孩就保護他不受其他小朋友的欺負。


    兩人的命運,直到丁二十四歲的時候,發生了巨變,走向了另外一條岔路口。


    他們逃了。


    對,你沒聽錯。兩個人計劃了一年之久,終於從那個小山村裏逃出來,看到了外麵的世界。


    很難想象,兩個半大的少年是如何翻山越嶺,走到了有公路的地方。


    但事實就是,他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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