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基地


    貝利亞取出基地中備用的“怪獸升華器”。在屏幕前觀看了朝倉陸的整場戰鬥。


    “哼,我這個兒子可不像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的樣子啊。”


    訓練有素的格鬥,超強的反應力。如今落入下風,是因為朝倉陸缺乏實戰經驗而已。


    “萊姆,你不該向我解釋一下嗎?”


    懸掛中央的黃色小球閃了閃,道:“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主人。”


    “別跟我裝傻,朝倉陸這一身的格鬥技巧到底是誰教他的?”


    “我不知道,主人。”


    萊姆沒有撒謊,它確實不知道。它在遇見朝倉陸的時候,諾德已經離開了。


    貝利亞盡管知道它不可能撒謊,說的是實話,但心裏就是很不爽。


    手一抬就要把萊姆砸了。


    “你在幹什麽?!”朝倉陸從電梯上下來,不滿的問。


    貝利亞不動聲色的把手放了下來。背對著朝倉陸沒有說話。


    “客人隻是對我感到有些好奇,想摸摸我而已。”萊姆主動解釋。


    朝倉陸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床上,語氣有些遲疑:“你...你都看到了?”


    救人的時候,朝倉陸地滿腦子都是“救人”兩個字,完全沒想過把人救回來之後的事情怎麽處理。


    男人一定發現了他是捷德奧特曼。怎麽辦?這個世界上還有能讓人消除記憶的藥水嗎?


    朝倉陸愁的抓頭發。


    貝利亞轉身看著這個自己血緣上的兒子,心中不屑。


    他不知道朝倉陸在愁些什麽,如果遇見這種情況的人是他,殺了就是。


    優柔寡斷的,哪裏像是他的兒子。


    “小陸,經檢測,這位客人語言係統喪失,也失去了記憶。”


    這是貝利亞趕在朝倉陸回來之前給萊姆設置好的說辭。他現在被昔拉追殺,無處可去,隻能暫時留在這裏。


    “小陸,我們還是把他放出去找警察吧。”


    佩加會這麽說,是因為他直覺覺得這個男人不簡單。


    男人上身赤裸圍著紗布,下下身穿著黑色工裝褲和馬丁靴,麵無表情的盯著他們。


    活脫脫像是人類電視劇裏麵演的殺手。


    佩加剛說完話,男人的視線就隨之而移。黑洞洞的眼神,讓佩加害怕的藏在了朝倉陸的身後。


    貝利亞忽略在場的人,重新躺在朝倉陸的床上,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不出去。


    朝倉陸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奇怪的是,他不是那種討好隱忍的性格。但現在對於男人霸占自己床鋪的行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心裏無端有點難受,還有點點想哭。


    “小陸,讓他走吧。”佩加懇求道。


    男人仰麵躺著,閉著眼。一副在自己家的樣子。


    朝倉陸看了他許久,還是妥協了:“就這樣吧,也不缺一張床。”


    基地夠大還有其他的小房間可以睡。朝倉陸能讓一個陌生人睡在基地裏,看起來很不可思議。


    但朝倉陸隻是遵從了內心的聲音。


    那道聲音告訴他:如果把男人趕出去,今後他一定會後悔。


    於是,貝利亞就這麽住下了。


    ——————


    這邊,四人對坐。


    老人用手顫顫巍巍用手拿了一塊桌子上的糕點。


    信子在她放進嘴巴前,把糕點掰成小段小段的,配合白水,一點一點喂給老人。


    自從信子說完那句話後,詭異的氣氛就在四人之間蔓延。


    佐藤健真低著頭,不敢去看對麵的兩個人。而諾德坐在一邊,在腦子裏已經和係統聊開了。


    “什麽情況什麽情況?!這劇情走向有點子魔幻啊!”


    係統對人類之間的關係不怎麽了解:“宿主,尼桑是哥哥的意思吧?那佐藤健真是信子的哥哥嗎?”


    “不,佐藤健真是孤兒,沒有兄弟姐妹。從姓氏上看,江戶川信子是江戶川涼內的妹妹。而坐在旁邊的老人...”


    “這是我母親,自從姐姐去世後就瘋了。”


    “對不起。”佐藤健真頭更低了聲音低啞,脊背快像是被無形的石頭壓碎了一般。


    “對不起什麽?對不起你殺了我姐姐嗎?”信子的聲音冷下來。


    佐藤健真連話也講不出來了。


    信子喂完了糕點,給老人擦了嘴,並沒有看佐藤健真:“健真哥哥,他們都說是你殺死了姐姐,我要你親口告訴我,這是真的嗎?”


    “......是,是我害死了她。”


    害死?諾德注意到了佐藤健真用詞的細微差別,信子也注意到了:“害死,而不是殺死。為什麽你會這麽說?明明凶手不是你。”


    “信子,我...”


    “我之所以當警察並不是因為我有多崇高的理想和品德。穿上製服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調查清楚姐姐當年死亡的真相。”


    江戶川信子接下來的話,讓諾德窺見了當年真相的冰山一角。


    “姐姐去世的時候我才五歲,那時候的我並不懂得死亡是什麽。


    在我的記憶裏,隻記得那年家裏麵很亂,有很多人來我家,很多人摸我的頭,媽媽經常哭,爸爸天天喝酒。


    一年之後,爸爸因為酒駕也去世了,受不了打擊的媽媽也瘋了。


    我的生活一落千丈,媽媽經常抓住我的肩膀叫姐姐的名字。我很害怕,因為那時候的媽媽很恐怖,好像眼睛裏要流血一樣。


    外公外婆也很難過,直到我十八歲離家上大學之前,家裏都很壓抑。


    家裏對姐姐的去世很避諱,當我問姐姐去哪兒的時候,媽媽就會發狂,從此之後,外婆就不準我再提起姐姐。


    每年祭日,外婆都會帶著我去看姐姐。慢慢長大之後,我才意識到死亡是什麽。


    死亡就是再也見不到她的麵容,聽不見她的聲音。她永遠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佐藤健真的眼睛包不住悲傷的淚水。隨著信子的講述,男人好像又變成了當年那個無依無靠的小男孩。


    信子的講述還在繼續——


    “我是在十六歲那年,偶然間從鄰居口中聽到了關於姐姐死亡時的事情。


    小時候,姐姐曾經帶過一個哥哥來見過我。那個哥哥還給我帶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很喜歡這個外表酷酷的,內心卻柔軟的哥哥。


    所以,當我聽到是你殺了姐姐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信子看著哭泣的男人,好像要用這雙眼睛拆穿男人的所有偽裝。


    “等我進入警局之後,不惜冒著犯罪的風險,調看了當年姐姐的案件卷宗。我發現了很多疑點和漏洞。


    一:當年姐姐的案件審理太快,速度完全不符合程序要求,就匆匆結了案。


    二:當初,你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警方卻還是認定你是凶手。


    三:1姐姐死後沒有經過屍檢。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合理。”


    信子雙手撐在桌麵上,道:“所以現在,你能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姐姐嗎?”


    “死了”


    信子和諾德都沒聽明白:“什麽?”


    “哈哈,死了....死了!我說那些人渣都死了!!!”


    佐藤健真身上黑霧衝天,雙目猩紅,狀若癲狂。


    老人家受了驚,啊啊大叫起來。


    信子趕忙安撫老人,諾德抓住佐藤健真的肩膀,柔和的光從背部輸進去,強硬將黑霧壓製了下去。


    眼中的猩紅漸漸退卻,佐藤健真恢複神智,看見信子安撫老人的畫麵,有些慌亂和手足無措。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諾德拿開手,道:“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謝謝”佐藤小聲道了句謝。


    在信子渴求真相的目光中,終於將往事緩緩道來——


    “我遇見她的時候,是在一個小巷子裏麵。我被一群混混圍在中間打,那些人下手沒個輕重,我當時隻覺得每一秒都是要死去的感覺。


    她當時警校剛畢業,一腔的熱血和正義,遇見這種事情自然是看不過眼。


    她救了我,並提議要把我送回家。我拒絕了,我不想讓外人看見家裏的情景。”


    少年人的自尊心比天還高,比命還重要。十二歲那年的家庭意外發生後,佐藤一直在對自己撒謊。


    他想生活並沒有很糟糕,爸爸媽媽在將來的某一天一定會恢複正常。他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憑借著這樣的信念,佐藤健真一直在外偷搶賺取不正當的錢。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想過去打工,但賭博的父親和染毒的母親要錢的速度太快,正常打工根本無法滿足他們。


    於是,無可奈何的佐藤走上了歪路。


    他很聰明,不僅在學校裏讀書是第一,就連犯罪做的都是那麽的完美。


    雖然他知道自己在犯錯,但每當他拿錢回家時,父母那讚賞的話語和落在頭上的輕撫就讓他忘記了一切。


    忘記了正確和錯誤,忘記了法律和罪惡。


    他隻想賺錢,哪怕這錢要用他的命來抵也沒關係。


    樹大招風,由於他偷搶成功的次數太多了。佐藤健真被其他的小混混盯上了。


    小混混第一次來找他麻煩的時候,要求他把錢全部交出來,佐藤不服,被打了一頓,然後丟了錢。


    第二次,還不服,又被打了一頓,錢還是丟了。


    他年紀小,跑不過那群大人。漸漸的,拿回家的錢少了,身上的傷多了。


    父母不再對他和顏悅色,而是加倍虐打。每當佐藤想要反抗的時候,夫妻就會用養育之恩綁架他。


    在外要被打,回家還是要被打。這種地獄般的日子終結在江戶川涼內出現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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