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午飯,吃得曖mèi不清的。


    飯後,兩人跟黃曉琳分別後,驅車回到宿舍,稍作休息,吳晨就把那塊黑色令牌拿了出來,跟大牙兩人研究了一通,無奈不單沒能看出什麽來,就連度娘都翻爛了,仍是沒什麽頭緒。


    大牙賭氣之下,就提議幹脆把這黑疙瘩,給送到鑒定中心去鑽個洞,先鑒定出是什麽材質的再說。


    吳晨沒好氣的瞪了他半天,這種糟踐天物的事,他哪裏肯幹,隻小心翼翼的又給收拾好,回頭把那地圖拿了出來。


    “你拿張破紙幹嘛?不會是藏寶圖吧?”大牙見吳晨拿出張破紙來,上麵亂七八糟的畫了許多線條,既不寫實,也不抽象,完全不知所謂。


    “這可不是破紙,很可能是西山紙。”吳晨經過這段時間的比對,覺得這紙極有可能就是所謂的西山紙。這種紙產於福海省江樂縣龍鳳山,跟木雕的所在地朝山地區挨著,兩者在一起出現,並不離譜,而且龍鳳山造紙的曆史,可以上溯至宋代,從時間上看,也是吻合的。


    要說這西山紙,曆史上可是大名鼎鼎。北宋時期,蔡襄到福海為官,曾經因為“訴訟未決,而案牘已零落”,從而禁用竹紙。到了南宋,福海所生產的竹紙質量,才開始優於其它地方產的紙。


    藏書行家都知曉,福海建陽麻沙本的紙張,均采用邵武、三明、延平諸地所產之竹紙。而建陽也在南宋時期,一躍成為天朝三大刻書中心之一。


    在清人郭柏蒼的《閩產錄異》中,將楊家山的京紙和龍棲山的西山紙,評為天下最佳。西山紙更是以柔韌細膩,色白如雪,久置不腐而著稱。


    據說,在《四庫全書》刻印之時,朝廷曾經派出專員前往將樂縣,購買龍棲山所產的西山紙,專為刻書之用。


    因此,自古便有“西山紙貴”之說法。隻是這西山紙白如雪,眼前的這件卻偏黃,難道是放置時間過久導致的?


    大牙對紙張本身沒有興趣,他連蔡襄跟蔡京是什麽關係都搞不清楚,對於“四大家”中的蔡到底指的是誰,也沒有興趣。


    他看了半天圖案,直奔主題,指著塗畫中一處波瀾線說到:“這是湖?還是山?”那線條看著像抽象的山峰疊加,又似湖水波浪,但孤零零的處在那裏,周圍都是空白,絕對不會是江河或者大海。


    “我查過古代的行軍圖,類似這樣的符號應該是山峰關隘。”吳晨看了看說道,這地圖詭異之處,就是繪製了多個山形,卻零散四布,並無道路連通。


    “嗯,我怎麽覺得這個形狀很眼熟啊。”大牙凝視著那個“山峰”,沉思了起來,他左手加夾著煙,做思考狀,那火紅的煙頭一抖一抖的,看得吳晨心裏跟著直發抖。


    “悠著點!我都看了n次了。你不會是玩rpg遊戲多了,看什麽地圖都眼熟。”吳晨才不相信這貨的話呢,這段時間他偶爾也上網,搜些古代地圖來看,看多了還真覺得什麽都眼熟。


    “不是,你讓我想想?”大牙幹脆點了一支煙,看著遠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哎,木頭,你有沒有覺得這好像是蓮花山?”


    “嗯?”吳晨再仔細那筆畫,的確有幾分酷似蓮花,隻是沒有那麽繁雜而已。


    “你數數,是不是隻有五劃?上二下三?”大牙吐了一口煙,幽幽的說道,“你別不信,上學前班的時候,哥畫過這山!有一次老師布置畫畫,別的小朋友都是畫熊貓啊什麽的,隻有哥充分發揮想像力,畫了這麽一副蓮花山圖,跟這個一模一樣,所以說哥打小就有抽象的潛力……”


    “哈哈,你還真是天才兒童!”吳晨大笑一聲,打斷了大牙的悠悠沉思。


    經他這麽一說,還真的有點像,這蓮花山離他們村不遠不近,從村裏門樓上往去,山色沉澱,隻能見到山峰的形狀,的確是這般模樣!“不會這麽巧吧?”


    “要不說你是木頭一塊呢!我是有佐證的!”大牙嘿嘿笑了一聲,又抽了一口煙,這才說道:“你看左邊,是不是有一處光淩淩的,看著就險峻的山峰?那不就是雷公峰麽!隻是不知道怎麽會在左邊,這雷公峰在蓮花山的東邊,上北下南、左西右東,不應該是在右邊嘛?”


    “嘿嘿,這口訣你都還記得啊?難得難得!看來小學的地理老師,得好好謝謝您!”吳晨被他這麽一說,越發的覺得有點靠譜了,一邊打趣著說道,一邊在地圖上比比劃劃。


    “啥意思嘛!別說這麽簡單的口訣了,就是乘法口訣那麽複雜的,現在我都能背出來!要不要我現在背給你聽聽?”大牙有點躍躍欲試。


    “得!你先打住!要不說你不學無術,你還不承認!你剛才說的那個口訣,是現在地理用的,古代的方位,大都是以南為上北為下,跟現在的方位完全顛倒,八卦方位就是這樣的。”


    吳晨也有幾分激動,難道真的是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個上方叫做主位,從出土的古圖來看,甚至還有一些是東或者西在主位的,不足為奇,到了宋代之後,才逐漸多元,得到了明清之後,才算基本固定現在這個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的方位。”


    兩人越說越激動,在地圖上一一辨認,這有了方向做事就順,很快就確定了幾座山峰,果然跟朝山大地幾個有名的山峰很是相似,特別是那用墨最多的地方,上麵還有凹下去的地方,活脫脫就是鳳凰山上的天池!


    到最後,兩人已經認定,這繪的就是省東一帶十幾處山峰。


    “木頭,你說什麽人吃飽了沒事幹,畫這玩意幹嘛?”大牙一陣激動之後,開始發揮想像力,“不會是藏寶圖吧?這麽多山都有寶藏?”


    “去,你還不如說是礦藏圖呢,不是傳說蓮花山有煤礦麽!”小時候的確有過這樣的傳言,國家都派人去考察過了,後來說是礦藏太少,不值得開采,放棄了。


    折騰到晚上,也沒能得出這些山川到底有什麽關聯,大牙假設了種種,比如寶藏、墓葬、風水之類的,都讓吳晨給一一否定了。


    雖然如此,不過還是有些小激動,至少他現在可以確定這是一張宋元之間省東地圖,這就是一大進步!


    接下來兩天,這哥倆就悶在家瘋狂搜查宋元年間省東大地的資料,渾然忘了要去參加平洲公盤的事情。


    一開始大牙還不相信,憑什麽就得是宋元年間的,不能是明清,說不定是解放後的呢!吳晨也沒法跟他解釋,隨便糊弄了一番,反正大牙這貨從來不細究,等他鑽進去了,就比吳晨還確信。


    哥倆充分發揮當年考試前臨陣抱佛腳的精神,悶在屋子裏搗鼓著有關地圖的事。過了兩天,大牙就憋不住了,望著滿屋子的方便麵盒,抱怨說這兩天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啊,怎麽那麽像黑客!吵著非要出去溜溜,見見陽光雨露,順帶吃點好吃的。


    商量了一下,好像事情還是挺多的,先問了車子,說是還要過兩天才能提,房子那邊大牙已經打款過去,等著網簽,也是這一兩天的事。


    哥倆想起平洲公盤來,打了個電話給夏子明,夏子明過了一會才回複過來,原來今天是公盤收尾的日子,現在過去倒是熱鬧,不過都是別人的,基本上沒有什麽交易了。


    正愁著不知道幹嘛去好,難道兩人跑去逛公園?這也太基情四射了吧,吳晨惡寒了一把。電話響了起來,一接原來是楊軍到廣府了,車站離這裏不遠,吳晨幹脆讓他等著,跟大牙開了車子去接他,找了個路邊小館子,狠吃了一把,算是給他接風了。


    大牙聽說楊軍是特種兵出身,很是好奇,一頓飯問東問西的。楊軍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回答問題,也是標準的“是”或“不是”的軍人作派,搞得大牙很鬱悶。吳晨倒是喜歡這種性格的。


    吃完午飯,外麵天氣實在熱的唬人,大牙就提議找個地方泡水去。要在鄉下,這時分,正是小孩在溪裏玩耍的時候,吳晨跟楊軍也沒有異議,買了單出門。


    這飯館在大街邊上,門口沒有停車位,來的時候,他們把車子停在馬路對麵巷子裏的樹下,到這邊要先走過一條天橋。這天橋挺大的,因為綠化跟頂篷的緣故,裏麵卻也不會太過高溫。


    剛才走過來的時候,因為都餓了,就沒有細看,現在飯飽酒足,慢悠悠的往回走,才發現這裏居然就像一個小型市場,兩邊擺滿了地攤,衣吃住行、飾品玩件、手機貼膜、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些古玩玉石器件,就算不是假的,質地也是極低劣的。


    “幹嘛呢你?”大牙正走著,發現有人拉著他的後衣擺,他是丟錢包丟怕了的人,現在可沒瞌睡,轉身就嚷嚷道,卻是一個抱著小孩的婦女。


    “帥哥,要不要光碟?!”說這話的時候,那婦女還特地擠了擠眼,一副大哥你懂的表情。


    “我去!哥長得這麽帥,用得著看這個?!”大牙見吳晨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話說我們三個,你幹嘛非就拉我啊,難道哥就真的那麽猥瑣!


    那婦女明顯的一臉黑線,真是說你豬,你還喘上了!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走開了,卻也不追著賣,比那些賣玫瑰花的小女孩有節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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