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七,各大報社的頭條就是報道陸警官與大毒梟同歸於盡這一重大新聞,兩人的恩怨糾葛足足占了四五個版麵,有人震驚,有人歡喜,有人唏噓。


    但大多數人都歡欣鼓舞,因為令人聞風喪膽的大毒梟柯爺死了!


    蘇威哭了,墮落區十字架旅店的兄弟都哭了,他們敬重的大哥沒了!


    古小慧的別墅裏,溫心果哭得地動山搖,白淨的小臉哀傷、悲痛地扭動著,大顆大顆的眼淚就往下滾。她直直地站著哭,腳步一動不動,兩隻手頻繁地輪換著抹眼淚。


    張偉皓都不忍心看,怕她站壞了雙腳,隻好強行把她拉到沙發上讓她坐著哭,然後用棉花塞住耳洞同情地看著她。他也感到難過,為刀疤的死。那是條漢子,他敬他!


    小果兒不吃不喝,哭了一個上午,哭到嗓子都啞了還在哭,眼睛腫紅得嚇人。


    下午的時候,g寶在耗子的幾經催促之下趕來了別墅。站在門口聽到那驚心動魄的哭聲,他退縮了,直覺轉過身想逃離這種虐人的魔音,邁開腳走了幾步,苦惱地抓抓頭發,再次轉過身,硬著頭皮進了屋裏。


    “g寶,你終於來了!”張偉皓擺出淒楚可憐的神態,看著他。“我先閃了!”他火速站起來奔回小慧的房間,鎖門、聽音樂睡覺。


    “耗子!”招金寶大喊,拉下娃娃臉,暗罵耗子沒良心,瞅著哭得不像樣的女生,感到頭皮發麻。


    溫心果抬起悲傷的眼望著招金寶,倏地從沙發上騰起,奔向他,緊緊抱住他大哭。“g寶……死了……都死了……哇……”她斷斷續續地說著不完整的話,聲音沙啞,但能量依然非常大。


    噢買尬!招金寶覺得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身體因巨大的哭聲產生了共振,他的娃娃臉烏黑一片,苦惱而愁悶地看著她。“小果兒,我沒死!”新年還沒遠去。就觸被人詛咒這種黴頭,他招誰惹誰了?


    小果兒頓住哭聲,喉嚨連帶著脖子劇烈抽搐著。“他們……嗚……他們都死了……嗚……兩個壞人都死了!嗚嗚……”她嗚咽了一會,又“哇”一聲大哭起來。


    g寶無法安慰她,說實話的,柯爺死了,他覺得挺高興的,就是為刀疤感到惋惜了點。耷拉著嘴巴,他靜默了會,抬起兩個手捂捂耳朵。讓耳朵舒緩一下壓力。


    “人不吃東西會死的,你等著,我去煮點麵你吃。”片刻後,他狠心扯開她將她丟進沙發裏,跑去廚房。


    小果兒又趴在沙發上大哭了一陣。才慢慢收住了聲音,轉為抽泣。


    張偉皓在小果兒的哭聲停止後,才施施然地走出房間,下樓,晃到餐廳。


    g寶正苦苦地勸著小果兒進食,表情抓狂。“小果兒,你想餓死也不要連累我。”最後。他崩潰地吼了一句,他可不想挨罵。


    甚少見他發脾氣的小果兒縮了縮脖子,連忙抓起筷子,低頭吃麵。


    張偉皓笑了笑,找個位子坐下。“g寶,給我來碗麵。早餐到現在我都還沒吃東西。”


    招金寶一向好說話,隻不過,在小果兒那受了折磨,心裏裝滿了委屈的怒氣,無處渲泄。他惡瞪他一眼。憤憤地說:“臭小子,想吃麵,下輩子!”剛才丟下他幹嘛去了?


    “g寶,不要這麽小氣,看在我們纏綿多年的情分上,給我施舍一碗麵,我真的要餓暈了。”他痞態十足,像個無賴,見g寶無動於衷,側目對小果兒說:“小果兒,反正你也吃不下,給我吃吧。”他邊說邊伸手,作勢要將小果兒那碗沒怎麽動的麵拉到自己麵前。


    招金寶蹙眉抬眼,一雙筷子向他的手飛過去。


    張偉皓連忙縮了手,幽怨地瞟他一眼。“為了我的小命著想,這碗麵我就不吃了。”頓了一下,他又帥氣地笑著,裝可愛地看著g寶。“g寶,小慧有沒――”


    “沒有!”招金寶打斷他。


    “我還沒問完。”張偉皓抱怨。


    “你想問的不外乎小慧有沒有提起你,有沒有發照片過來……反正答案都是通通沒有。”


    “g寶,不要這麽狠心。”他垮下帥臉。


    “對你不需要仁慈心!”招金寶沒好氣地頂了回去。


    “……”


    小果兒抬起頭,比核桃還要腫大的紅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趕緊低下頭默默吃麵。今天的g寶火氣很足,不能再惹他!


    ………………………………


    “看吧,作惡多端的人,這就是下場!”於家客廳裏,於母將報紙輕輕拋在茶幾的邊上,似感慨又似憤懣地說。末了,她抬頭,側目看著頭碰著頭在說悄悄話的謝習倫和於雅倩,咳了一聲,緩緩地說:“藍潮市真是個是非不斷的城市,又是汽車自燃大爆炸,又是機場槍襲,又是血腥地相互殘殺的……住在那兒都得提心吊膽吧。”


    “伯母,那隻是個別現象,每個城市都會發生一些讓人提心吊膽的事,這是無法避免的。”謝習倫抬起頭,微笑著說。“隨著毒梟柯爺的死,我想藍潮市以後會相當平靜。”


    柯爺一死,他心裏的顧慮全消了。該將於雅倩拐回藍潮市了,半年來的異地相處真夠折騰的。問題就隻剩未來的嶽母大人和羅大少了。


    於母輕哼一聲,表示不讚同他的看法。


    於雅倩看了看母親,淡淡地說:“不管藍潮市是非多不多,反正是我以後生活的地方。老媽,你要往好的方麵想。”


    “我讓你去那裏生活了嗎?”於母不悅蹙起雙眉,怒其不爭地看著她。


    “老媽,這是我的選擇。”於雅倩平淡地說。對付老媽,不能動怒,你怒,她更怒。


    “沒我的同意,你怎麽選擇都不行。”於母攏了攏高貴端莊的發髻,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樓梯處仰頭往樓上喊了一句:“邱嬸,把小梓恒抱下來,我陪他到花園轉轉。”


    “好的,太太!”樓上傳來邱嬸的應聲。


    看到小梓恒興奮地撲到媽媽身上,口齒不清地咿咿哦哦,於雅倩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擔憂地想:這裏不會在孕育著一個小寶寶吧?


    他們這些天都沒有采取安全措施,不是不懂,就是……第一次是衝動,所以什麽都沒有準備,回想起來,可以說是一場災難,兩個沒經驗的人完全銷魂不起來,什麽初夜是美好的,那都是騙小孩的謊話!事後她也沒吃避孕藥,姓謝的說吃那種藥有害身心健康,不如生個小孩來得健康,她帶著僥幸的心理信了他。之後每次都是心血來潮、一時衝動,還是什麽準備都沒,什麽補救措施都沒做,原來這跟懂不懂是沒關係的。


    如果肚子裏裝了個受精卵,她的肚子就會像汽球一樣慢慢漲大,然後身材臃腫、變形……她受驚似地顫動著眼角,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


    謝習倫側臉看著她,眉毛輕輕上挑,微勾的嘴角帶出抹玩味的微笑。她老是擔心懷了孩子,害他也跟著她一起陷入想象。他沒想過這麽早讓她懷孕,不過如果有了,依目前的情況對他似乎更有利一些。他將她擁入懷中,戲謔地說:“頂著個大肚子上學,你一定變成新潮人物。而我會變成一個忙著賺奶粉錢的苦命學生。”


    哐當――瓷杯落地的清響!


    “小姐,你,你,你懷孕了!”從偏廳走來的桂美驚得打翻了裝著點心的瓷盤,瞪大眼睛,定在偏廳與客廳的銜接處,震驚地看著客廳沙發上依偎在一起的兩人。


    “什麽?小姐懷孕了?”管家出現在桂美的身後,驚愕地問。


    他們站著的地板上是瓷盤的碎片和變形的點心。


    於雅倩還沒從自己的擔憂中回過神,又聽到那兩人這一驚一乍的聲音,臉上更愁了。她哀歎一聲,從謝習倫的懷裏抬起頭,淩厲地看向管家和桂美,大聲說:“絕對沒有!”


    謝習倫則挑挑唇,附在她耳邊悄聲問:“你確定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她一肘將他頂開,跳起來拚命地搖著頭。


    “原來是虛驚一場。”管家笑笑,對桂美說:“桂美,快把地上收拾幹淨。”轉身走了。


    “哦,嚇得我!”桂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蹲下身子小心地拾掇著地上的鋒利碎片。


    謝習倫看著於雅倩在地上暴躁否認的驚慌模樣,嘴角就忍不住輕輕上揚,調侃:“早晚都要生的,隻是程序上倒換一下,你急什麽?”他會保護好她,安排好她的人生,不讓她受一點點委屈。


    於雅倩橫了他一眼,冷冷地說:“要生你自己生。”她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能靠猜測自亂陣腳。過幾天就是大姨媽光臨的好日子,她迫切地期待大姨媽的造訪。


    “很遺憾,生孩子這事我真不能代替你。”他聳聳肩,拿起茶幾上的報紙,略感難過地歎息一聲。他無法評價刀疤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方式,但刀疤確實為藍潮市除了大毒瘤,值得他敬重。“笨蛋,跟我回藍潮市吧。”


    於雅倩微怔,她很想跟他回去,但她還需要羅冀鬆口答應她。


    吳寶紗那瘋女,一個肚子痛就住進了羅冀的家,幾天沒回來,而羅冀這幾天也沒來這裏了。怎麽看都是好現象!似乎勝利在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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