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間課室門口,一男生大喊:“盧晨稀,操場聚眾打架,快走。”


    最角落裏,死屍般掛在課桌上呼呼大睡的男生倏地睜開眼睛,跳起來,往操場狂奔。


    盧晨稀,高大,粗獷,四肢發達,頭腦簡不簡單尚不可知,個把月前空降到博惜高中高一六班,有覺必睡,有架必打。斜斜的劉海挑染了一撮酒紅色搭在上麵,有些放蕩不羈,古銅色的臉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滄桑感,俊朗倒也還俊朗,但那副見誰都想扁仿佛便秘般的臭表情嚇退所有向他示好的同學。


    操場上已經聚集了一百多個學生,都在兩兩對戰,互相扭打成一團。


    盧晨稀一見,雙眼閃著狂佞的興奮,疾風般闖進戰場,狂風掃落葉般瞬間將一半的學生打趴在地。


    站在一旁觀戰的招金寶和麥將頓時看傻了眼。


    這空降兵的拳頭不帶憐憫,招招中人腹部,一拳,一聲哀嚎,毫無招架之力的學生倒在地上捧腹打滾。


    盧晨稱,絕不錯過每一場打架!


    “我靠,不就選宿管部部長嘛,要不要取人命啊?”地上同學悲憤的叫罵聲一片。


    招金寶和麥將快要掉落的下巴終於恢複到原位,對視一眼,一左一右迅速向空降兵進攻。


    兩人拳腳不虛發,逼得盧晨稀節節後退。


    但,盧晨稀眼裏的興奮卻越來越濃,體內慢慢蓄著一股爆發力,難得遇到兩個非菜鳥級別的陪練。


    “同學,停下來!”招金寶邊打邊喊,娃娃臉閃過一絲佩服,他和麥將兩人聯手僅能逼他後退,拳腳都打不到他身上,而這小子打架的蠻勁越來越強。


    這小子不簡單!跟倫和耗子有得比!


    盧晨稀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越戰越勇,處於下風的他漸漸占了上風,不再一味閃躲,而是拳腳相向,見拳拆拳。


    “我服輸,不要再打了。”麥將抹抹額頭的汗,退出戰場,他可沒那麽好的精力陪這不要命的小子瘋。大好的時光應該用在泡妞上而不是打架上。


    “同學,宿管部部長的位子歸你,咱不打了。”招金寶往後退一步,站住。


    盧晨稀收住拳腳,有些失望。他還想繼續打,可這兩人都不陪他玩。算,打也打過了,回家!


    “誒,同學!別走啊!”招金寶叫住他。


    “還想打?”盧晨稀站住腳,回頭看他,眼裏又飄著興奮。


    “你來不是為了當宿管部部長?”招金寶瞪大眼睛。


    “除了打架,我什麽也沒想。”他答。


    招金寶的下巴又要掉了。這小子分明是來踢場。


    既然場都被踢爛了,這個宿管部部長他不當誰當?


    “現在起,你就是學生會宿管部部長,明天中午到學生會辦公室開會,大家交接一下。”招金寶說。


    “我不住宿。”他答。


    “明天開始住宿。”麥將覺得涼快些了,走到兩人中間,打量著盧晨稀。


    這小子雖然比他壯,但還是矮他幾公分。他依然是全校最高的男生!這個認知讓他沾沾自喜。


    盧晨稀沉悶地掃他們一眼,問:“住宿免費嗎?當宿管部部長有工資發嗎?”


    招金寶和麥將又開始向石像狀態轉化。


    很久,很久之後,招金寶煞有介事地啊了一聲,抱著蘑菇頭,說:“麥將,我一直忘記向倫要工資,白幹了一年。”


    麥將笑笑,對盧晨稀說:“可以申請免費住宿,至於工資,可以從經費裏抽出一部分付給你。”隻有這小子肯當宿管部部長,他才能空出更多時間追小學妹。什麽奇怪的條件,他都會答應。


    “好。”盧晨稀應了句,轉身走掉。


    “喂,名字,班級,報上來。”招金寶喊。


    “高一六班,盧晨稀。”高大的身影漸行漸遠,模糊在地平線上。


    “什麽?你又要我再一次把她關起來?”怪語怪調,不樂意的語氣。


    “又?你上次保證說絕對讓她關到神經錯亂,為什麽她還好好的?你什麽要那麽快放她出來?”狂怒的女聲。


    “我沒有放她出來,我也不知道她怎麽逃出來。”


    “老實說,你上次有沒有碰她?”


    “當然沒有,你當我什麽人?吸了迷藥的她都昏死過去,動也不動,我對死屍沒有興趣。”


    “哼!這次我要她生不如死。”


    “sherry,你要怎麽做都無所謂,但不要扯上我。不知哪個混蛋將我和學生熱吻的照片寄給了judy,現在她盯我緊緊的,除了上課,幾乎所有時間都要我去校醫室報道,放學後我都要跟她一起回家,哪有時間管你的事。”


    “你必須幫我,否則我將你跟女學生之間的醜事全部捅出去,看你怎麽在這學校呆下去。”陰沉地威脅。


    “sherry,你……”


    室內的兩人開始爭吵不休。


    吳寶紗靠在門外的白牆,興味地笑著,手上輕輕旋轉著一枚精美胸針,那枚她愛不釋手的眾星捧月,於雅倩的所有物。


    那次,於雅倩從她身上搶回胸針後,她一直尾隨著她,趁跟她搭話的當兒又悄悄摘了下來。


    她喜歡的東西,她都要搶到手,不管是胸針還是羅冀。


    將於雅倩關進恐怖音樂室的人原來是他們。嗬!無須自己動手,自然會有人對付於雅倩。羅冀,遠水不能救近火,這回看你怎麽救你的公主。


    吳寶紗開心地將胸針別在胸襟上,踩著輕盈的步子離開。


    夜晚,於雅倩雙手張開斜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耳邊是小慧為了加強鬼故事的恐怖性而刻意裝成詭異陰森的聲音。


    她對小慧的鬼故事已經產生免疫力。


    “小於,你有沒有在聽?”小慧坐在床尾櫃上,目光從書上移到她精雕的玉臉上,聽書人這種淡漠的反應令她這個講書人失去了講故事的興致。


    “有。”


    “我講什麽?”


    “一個人坐電梯怎麽按也到不了他所在的樓層,一直停在13層,電梯門慢慢開啟時,黑色的海藻般惡心的頭發一寸一寸伸進來,纏著他的腳……”她盯著天花板,臉色平靜,語調平穩。


    古小慧合上書,笑了。“小於,恭喜你,你已經從鬼故事書中畢業了。”


    “以後可以耳根清淨了。”她直直地坐起來,雙眼無神地盯著小慧。內心解脫般地小歡呼,但有什麽哽住,讓她高興不起來。


    “下一階段,看恐怖電影。”小慧宣布。


    於雅倩臉一黑又倒在床上。“小慧,我的夜晚一定要與恐怖為伍嗎?”


    “直到你完全克服對鬼這種飄渺東西的害怕為止,恐怕都要。”


    “那如果我連恐怖電影這關都過了,下一步是不是要到墓地踩點?”於雅倩的臉愈發黑了。


    “小於,你真聰明。”


    “小慧,你沒救了。”


    於雅倩感到全身無力,心灰意懶,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眼裏沒有內容,不曉得哪條神經塞車了。


    敲門聲響了幾下,吱呀一聲門被推開,謝習倫走進來,手裏捧著一盒西餅。


    “我替厲鬼拿進來的。”他微笑。


    小慧拿一塊放進口中,起身。“我回房溫書。”她離開,識趣地合上門。


    謝習倫將西餅擺在床頭櫃,坐到床邊,盯著躺在床上不動的女生。“晚上吃宵夜不怕長膘?”


    “放心,就算再怎麽吃,我這身材還是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恰到剛好。”她懶洋洋地說,眼睛盯著天花板。


    “既然點了餐就起來吃,別賴死在床上。”他拉她起來。


    於雅倩嘟噥一聲,搓搓無神的臉,抓起西餅就往嘴裏送。


    “太幹!”她看著他,眼無神采。


    謝習倫從床上的抽屜裏找出黑色小遙控按上綠色鍵。


    代號為厲鬼的黑超保姆閃進房間。


    “厲鬼,來一杯溫牛奶。”謝習倫吩咐。


    黑超保姆退出去。


    “整個下午你就是這種要死不活的表情,到底什麽事?”他頭痛地問。於雅倩適合囂張、孤傲、冷淡、叛逆、目中無人,但不適合失魂。


    失魂的她隻是個僅能觀賞的空殼。他不喜歡!


    他喜歡她眼裏高傲妖媚的靈魂。


    “冬天快來了。”她含糊不清地說,眼裏沒有焦點。


    一個大大的問號將謝習倫砸得頭昏欲裂。


    兩分鍾後黑超保姆又閃了進來,將牛奶遞給謝習倫後又退了出去。


    “喝牛奶。”他將牛奶送到她嘴邊。


    吃足喝飽之後的於雅倩眨眨自然卷的長睫毛,眼睛裏注入一些冷光,靈魂複蘇中。


    一秒、兩秒、三秒……謝習倫揚眉,等待。


    “謝習倫。”她輕輕喚著他的名字,利刀般的眼睛狠狠剜著他。


    “嗯?”他有種在劫難逃的無奈感。


    “我滅了你。”她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彎成螃蟹的鉗襲擊他的腰部。“你這個毫無定力的混蛋。幹嘛不阻止我?”


    “當時你氣勢磅礴,我嚇破了膽,沒勇氣阻止。”他忍受腰間的痛,咧嘴而笑。


    “我去你的。”她將他撲倒在床,壓住他,怒火攻心地睨著他。“你完全可以躲開那個吻,你卻沒有。你混蛋!”


    “我順著你的意也有錯?”他摟住她的腰。“我豈能辜負你的熱情。”


    “你去死!我隻想要氣龔雪莉,沒想讓唐香兒流淚。”她吼。


    看到唐香兒掉淚跑出食堂那一刻,她後悔莫及。


    不是一個吻的問題!


    “長痛不如短痛,香兒該醒了。”他推開她,坐起來,心情鬱悶。


    “你去死啦!”於雅倩一腳將他踹下床。


    什麽長痛短痛,一派胡言。


    她不關心唐香兒的憂傷,但唐香兒的眼淚令她有負罪感。


    而這該死的負罪感讓她不爽,超級不爽!


    她氣謝習倫,更氣自己!


    “讓你整個下午不開心的事是什麽?”謝習倫又轉回之前的問題,這是他比較關心的事。她失魂的表情絕對與香兒的眼淚無關。


    “都說冬天要來了。”她泄氣般地黏回床上,繼續失魂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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