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很後悔,沒有一直愛著他,是嗎?”


    池煙盡可能的順著安晴的話來講。


    安晴輕輕點頭。


    “如果我沒有放棄曾經的那段感情,沒有質疑曾經的那段感情,或者他就會配合醫生的治療,不會這麽快離開我。”


    原來,她是知道他已經死了。


    池煙心疼地握緊指尖。


    “這不怪你,一個人生病,有很多的因素。”


    “可他的病,怪我啊,煙煙,從我們小的時候,是他一直在為我付出,而我從來沒有為他付出過,不斷地向他索取,基至還要索取他的愛,我都還沒有報答他,也沒有回應過他的愛,他就這樣死了,我……我情何以堪。”


    “傻丫頭,你怎麽沒有回應過他的愛,你不是大鬧了他的訂婚宴嗎?那個時候,他知道你愛他,他一定也是喜悅的,晴晴,人各有命,放手吧,讓他好好的走,我小時候聽村裏的老人說,如果人死了,活著的人一直不肯放手,死了的人就走不掉,你想讓他在世間遊蕩,讓他的靈魂沒有著落地漂泊嗎?”


    安晴的胳膊,顫抖著。


    她不忍心。


    他活著的時候苦,不能讓他走的時候,也一樣苦。


    安晴嚐試著要鬆手。


    可鬆手的那一刻,她又舍不得了。


    她怕她一鬆手,哥哥就永遠消失了。


    那種不舍,像是從身上割下一塊肉似的難受。


    池煙注意到她情緒的掙紮,不由得蹙起眉頭,對於安晴來說,安紹庭的離世,的的確確是一種很大的打擊。


    是那種猝不及防,從未預料到的悲痛。


    “晴晴,乖,你必須要放手,你不能抱著他的遺體一輩子,你想看到著他在你懷裏腐化嗎?他一定不願意讓你看到那樣的他。”


    人去世後的失溫,導致遺體越來越僵硬。


    安晴她不是感覺不到。


    池煙的話,讓她害怕,讓她慌了。


    “煙煙,我真的不想失去她,我還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


    池煙語調堅定,她必須得讓安晴認清事實,接受事實。


    安晴萬般不舍地撫摸著安紹庭的臉,她哭得全身都在顫抖。


    她終於緩緩地放下了安紹庭。


    她如同行屍走肉般地從床上走下來,然後去洗手間打熱水。


    她擰幹毛巾,把安紹庭的右手打開,他掌心裏的血,已經凝固成了黑色的。


    安晴已經哭不出聲了。


    她默默地擦拭著那團幹涸的血。


    也許,他從很早之間都在吐血了,隻是她不知道而已。


    “哥,你為什麽那麽傻,你怎麽什麽事都不告訴我?我一想到你一個人獨自承受這些,我都想死掉。”


    “呸呸呸,不許說這種話,你趕緊把這樣的話收回去,你哥他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活著,帶著你們的希望活下去。”


    池煙最怕她說這種話了。


    可安晴的那種愧疚,真的想讓她死掉。


    “池煙,我不說了,你說的沒錯,我應該好好活著,帶著我和她的希望好好活著,他死了,徹底地離開我了,我不能讓他死後還不得安寧,你能不能幫我一件事。”


    安晴扭頭看向池煙。


    “什麽事,你說。”


    “去幫我給他買衣服,等衣服到了,我會打殯儀館的電話,把他送過去,讓他走他該走的路。”


    池煙鬆了一口氣。


    安晴終於接受了安紹庭去世的真相。


    “好,你把他尺碼告訴我,我去買。”


    安晴把安紹庭的尺碼告訴了池煙,池煙便出門了。


    出門後,她給付南城打電話,讓付南城來接她,一起去幫安晴給安紹庭買去世要穿的新衣。


    付南城跟薑澤在酒店裏,他掛了電話後起身,對薑澤說:“池煙給安晴溝通好了,現在要去給安紹庭買衣服,我先走了,你休息一會兒。”


    “嗯。”


    付南城臨走前,拍了拍薑澤有肩膀,以示安慰。


    他過來接了池煙,便去商場了。


    安晴站在家裏的陽台上,看到池煙上了付南城的車子後,她去將房門反鎖上,回到房間,坐到床頭。


    她深深地看著安紹庭,握著他僵硬的手,說:“哥,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孤獨地走,我們小時候在一起,長大了也一直想在一起,我們想一直在一起,但我們沒有機會實現,今天,我就實現我們的夢想……”


    薑澤狀態很差,付南城走後,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薑澤……”


    “薑澤……”


    “你在哪兒。”


    “薑澤……”


    是安晴呼喊他的聲音。


    “安晴,我在這兒,安晴。”


    他也在四處尋找安晴,茫茫的大霧中,他隻能聽到安晴喊他的聲音,大霧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像是一隻迷途的羔羊奮力尋找,還是找不到安晴。


    “薑澤,我為什麽看不到你,薑澤,你在哪兒?”


    安晴也在找他。


    薑澤全盡全身的力氣,始終還是找不到安晴。


    安晴似乎是喊絕望了。


    她哭著說:“薑澤,對不起,我找不到你了,我要走了,薑澤,再見,以後都不要再想我了。”


    “安晴,你要去哪兒?安晴?”


    “我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我是來向你告別的,可是我怎麽都找不到你,對不起,不能見你最後一麵,薑澤,我走了。”


    “安晴,安晴。”


    薑澤拚命地呼喊,再也聽不到安晴的回應了。


    他絕望地喊著:“安晴,你別走。”


    “安晴,不要走。”


    “安晴……”


    薑澤是在這樣的呼喊中驚醒的。


    他醒來發現他睡在酒店裏了,夢中遺留下的惶恐,依然讓他的心跳和呼吸都變快了。


    夢裏的記憶越來越清晰,他突然睜大了眼睛,迅速從床上起來,慌慌張張的衝下樓,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到安晴家裏。


    他伸手去擰門的時候,發現門鎖了。


    他著急拍門。


    “安晴!”


    “安晴!”


    無論他怎麽喊,都沒有人回應他。


    不祥的預感,充斥著他的心扉。


    他使勁地用身體撞著門,一邊撞,一邊喊安晴的名字。


    這麽大的動靜,安晴都沒有回應。


    太可怕了。


    薑澤用勁全身的力氣,一下一下的撞上去。


    哐,門終於被他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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