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中午兩點,一行人抵達夕陽鎮。


    花婆婆收到消息,早早就做好了大餐等他們了。


    年年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了,一進屋就直接撲向花婆婆。


    “花奶奶!我想死你了!”


    花婆婆抱住年年,眼眶泛紅:“我們年年長高了啊,花奶奶也想你呢,可算把你盼回來了!”


    許佳允上前,看著花婆婆也有些動容:“婆婆,新年快樂。”


    花婆婆看著她,緊緊地握了握她的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遲雨和阿緣周景把那些年貨從車裏搬進來。


    花婆婆看見了,皺眉瞪了眼許佳允:“人回來就好了,怎麽還帶那麽多東西?我一個老人家也用不了那麽多。”


    “有些是給您的,有些是給鄰裏的,他們這六年對我和年年也都很照顧,應該的。”


    “給鄰裏倒是可以,你有心了。”花婆婆說著目光轉向裴桑嶼,“裴總,好久不見。”


    “花婆婆,新年好,又來叨嘮您了。”裴桑嶼上前,溫和紳士道。


    花婆婆看著他,問道:“身體如何?”


    裴桑嶼麵色淡淡,“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這話自然是假的。


    花婆婆隻憑著他的臉色就能看出個大概,但她知道裴桑嶼有意隱瞞,便也不揭穿。


    她招呼大家落座用餐。


    大家便依言圍著餐桌坐了下來。


    飯桌上的氣氛很不錯,到了這裏,也似乎沒有什麽主人和屬下的區分,阿緣和遲雨都放開了許多,和許佳允聊天時,輕鬆自在的互動方式,裴桑嶼都默默看在眼裏。


    也難怪許佳允會想要回夕陽鎮。


    這裏,確實更讓人感覺輕鬆自在。


    沒有那麽多爾虞我詐,也沒有那麽規矩身份。


    就是幾個投緣的人一起生活,相互陪伴。


    與他過去三十幾年生活的環境對比起來,這裏簡直可以說是世外桃源。


    …


    裴桑嶼在夕陽鎮住了這一周。


    這一周裏,他喝了一些花婆婆為他熬製的中藥。


    臨走前一天,許佳允他們幾人都帶著孩子去村裏玩了,就剩下裴桑嶼和花婆婆在家。


    花婆婆對裴桑嶼說:“你的身體其實我都看出來了,油盡燈枯,我給你吃的那些中藥雖然可以增強你自身的抵抗力,讓你自身的元氣提升上來,可以讓你在這段時間活得精神輕鬆點,但改變不了你倒數的生命。”


    裴桑嶼喝了這幾天的中藥,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鬆許多。


    他不奢望奇跡出現了,能在最後的日子活得輕鬆點,他很知足了。


    “謝謝您。”他鄭重道謝。


    花婆婆是醫者,見他年紀輕輕就就落得如此結果,歎息道:“雖然不太清楚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但你這次過來,我覺得你改變了不少,還有你和佳允之間的氣氛似乎也有所緩解。”


    “她對我是同情。”裴桑嶼苦笑道:“還有就是看在年年的份上,勉強以夫妻的關係和我相處著。”


    “這對你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進步了,不是嗎?”


    “是。”裴桑嶼直白道:“其實現在能這樣,我已經很知足了,她不恨我,足夠了。”


    花婆婆看著他。


    沉默片刻後,她抬手拍了拍裴桑嶼的肩膀:“你也算是個苦命人。”


    聞言,裴桑嶼沒說話。


    隻是唇抿著,一雙深黑的眸更加暗淡幾分。


    …


    初七下午,裴桑嶼和周景先回了嶽城。


    許佳允幾人又在夕陽鎮待了一周,過萬了元宵節才回的嶽城。


    回到嶽城,年年開學了,許佳允也回到裴氏上班了。


    新的一年又開始了。


    這天上午,許佳允接到鑒定機構的電話。


    她悄悄送去機構鑒定的樣品結果出來了。


    許佳允請了假去機構拿報告。


    拿到報告後,她坐在車裏打開了鑒定報告單。


    報告單裏顯示,親子關係。


    許佳允盯著報告結果,心跳很快!


    真的是……


    宴母真的是她媽媽。


    她的媽媽沒有死!


    可是這麽多年,她為什麽都不回來找她?


    而且,她的媽媽已經重新嫁人了,還生了一個女兒。


    所以,媽媽早就把她這個女兒忘記了是嗎?


    腦中浮現宴母幾次對自己惡言相向的畫麵,許佳允的眼淚落下來。


    她想,媽媽肯定不是故意這樣對她的。


    媽媽或許是有什麽苦衷……


    或許是在那場車禍裏,媽媽受了重傷失憶了呢?


    對,一定是這樣!


    許佳允擦幹眼淚,把報告單收好。


    冷靜下來後,許佳允開始思考。


    她想到了宴南州。


    她拿出手機直接給宴南州打電話。


    “宴先生,抱歉打擾你,我有件私人事情想問你。”


    “你是想問我宴沁依母親的事情嗎?”


    許佳允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我剛好在嶽城辦事,或許我們見一麵?”


    半小時後,許佳允開車來到一家茶館。


    車停好,她進了茶館。


    服務員帶她去宴南州定的包廂。


    “宴先生。”進門後,許佳允打招呼道。


    宴南州站起身,紳士道:“坐吧。”


    許佳允點點頭,在宴南州對麵坐下來。


    宴南州給她倒了杯車茶,遞到她麵前:“別急,先喝茶緩緩。”


    許佳允的臉色不太好看,有點蒼白。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入口回甘,是好茶。


    “好茶能讓人靜心。”宴南州說道。


    宴南洲這人似乎挺喜歡品茶,許佳允想起第一次見麵時,他也是在沏茶。


    看著他熟練的沏茶動作,許佳允一顆心也慢慢的沉澱下來。


    宴南州問她:“你剛拿到鑒定報告?”


    “嗯。”許佳允看著他:“宴先生,我希望你能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宴南州看著許佳允的眼睛:“但我必須承認,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這雙眼睛和我許嵐很像。許嵐也就是晏家二房夫人,我名義上的二伯母。”


    許佳允擰眉:“所以,你幫我說話,也是因為這個?”


    “那倒不是。”宴南州笑了下:“其實我得跟你坦白,我和許嵐關係並不好,確切的說是,我對她並沒有好感。”


    許佳允想到幾次見麵,宴母忙橫不講理的樣子,她抿了抿唇,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


    確實,如今的宴母為人,確實不怎麽樣。


    “我外婆說過,我媽性格比較要強,但她是個很有主見也很優秀的女性,和現在的宴母……”


    許佳允後麵的話沒有說下去,但宴南州聽出來了。


    “我查過你的身世。”宴南州說:“你的外婆許蘭枝獨自一人把你撫養到你17歲,後來你被沈家接回去,但沈家對你不好,更是為了討好裴桑嶼,不惜把你送到裴桑嶼身邊,而裴桑嶼以你是殺父仇人的女兒為理由折磨你,踐踏你,那時候你故意在薑瑟麵前表現你的畫功,其實也是在自救。”


    過去種種,如今回憶起來,如夢一場。


    許佳允有些慚愧:“原來你都知道。”


    “我和裴桑嶼是合作夥伴,和薑瑟關係好,兩邊都是我不想得罪的人,薑瑟是個很愛才的人,你別看他大大咧咧,其實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經過一番努力和磨難的,他從沒有跟你說過吧?”


    許佳允好奇:“說什麽?”


    “他是孤兒。”


    許佳允一愣。


    “是不是很意外。”宴南州笑了下,又說:“他有一隻眼睛是色盲,先天的,治不好,所以他在藝術這條路走得其實不順利,但老天總算沒辜負他,他如今的成就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隻是也因為他的先天不足,他對天賦型的人才也格外的珍惜和重視,所以當時他看到你,他就告訴我,他不想放棄你,他要把你帶出來!”


    許佳允心裏感動不已,眼眶都有些紅:“薑老師是個好人,他對我的好,就像兄長一樣。”


    “其實他就是心疼你。”宴南州說到薑瑟時,眼中的溫柔都不自覺流露出幾分,“我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因為薑瑟很重視你,所以我不會對你說謊,也不會害你,所以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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