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宴是在晚上。


    幾人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都累了,吃過午飯,薑瑟讓他們趕緊去補個覺倒時差,然後便先走了。


    許佳允確實很累,從離開夕陽鎮起,接連的奔波已經讓她身心俱疲。


    領著年年回到臥室,母子倆簡單洗漱一番,換上幹淨舒爽的睡衣,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


    醒來天已經黑了。


    許佳允迷迷糊糊去摸身旁的位置,卻發現是空的,猛地翻身坐起來。


    打開房間燈,發現兒子真的不在。


    “年年!”


    許佳允掀開被子就要往外跑,房門剛好打開。


    遲雨看到許佳允驚慌的樣子,皺眉問:“怎麽了?”


    “年年呢?”


    “他一小時前就醒了,到底是孩子,精力旺盛,把阿緣翹起來陪他玩,阿緣苦不堪言。”


    聞言,許佳允鬆口氣,“我睡死了,都沒發現他起來了。”


    “你還好嗎?”


    “睡了一覺精神好多了。”許佳允看了眼時間,“準備一下吧,宴先生盛情,我們也不能讓他等。”


    遲雨點頭:“好。”


    ……


    半小時後,三大一小出了門。


    薑瑟把別墅的司機留下來給許佳允開車。


    晚上七點。


    黑色庫裏南在星際酒店門口停下。


    幾人下車。


    許佳允牽著年年,身後跟著阿緣和遲雨。


    薑瑟給的包廂號在三樓。


    幾人走進電梯,門緩緩關上……


    “等一下!”


    一道焦急的女聲從外麵傳來。


    緊接著一道倩影衝了過來,米色的小包卡在了欲關上的電梯門縫裏。


    電梯門再次打開,那道倩影走了進來。


    很漂亮的一個女人。


    身材高挑,五官明豔,一頭栗色大波浪長發散在雙肩。


    女人走進來,掃了眼電梯裏的許佳允一眼,轉身按了關門鍵。


    電梯門關上,電梯裏一片安靜。


    三樓很快到達,雙門打開,女人率先走了出去。


    高跟鞋踩踏聲在燈光絢爛的走廊尤其清晰。


    許佳允幾人剛走出來,便看到薑瑟迎麵走來。


    “薑老師。”許佳允牽著年年,對薑瑟微微一笑。


    薑瑟說:“南州已經到了,他今天還帶了以為很重要的朋友要介紹給你們認識。”


    許佳允有些驚訝,“給我認識?”


    “也是一名畫家。”薑瑟挑了下眉,神秘兮兮道:“你放心,這對你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


    許佳允有些懵,但薑瑟都這樣說了,她便也不再多問。


    薑瑟帶著他們往包廂走去。


    到了門口,薑瑟打開包廂門,“進來吧。”


    包廂內,宴南州站起身,看著許佳允,清雋英俊的臉依舊笑容謙和,“許小姐,好久不見。”


    許佳允走進來,與宴南州握手寒暄後,幾人落座。


    宴南州和薑瑟一樣,都很喜歡年年。


    宴南州也給年年準備紅包,和薑瑟一樣厚厚的一大包。


    年年再次被為難到了。


    可想到自己之前和薑瑟一番拉扯也沒能拒接掉紅包,這次年年學聰明了,乖巧地收下紅包,嘴巴很甜地說了幾句謝謝的話,然後又鄭重地說自己也會回贈禮物。


    菜品全部上齊後,大家便開始用餐。


    宴南州看著懂事乖巧的年年,也不禁感慨:“這孩子很聰明,不愧裴總的兒子。”


    話落,被薑瑟踹了一腳。


    宴南州轉頭看薑瑟。


    薑瑟對他促眉促眼。


    宴南州反應過來,看向許佳允,“抱歉,我說錯話了。”


    許佳允卻是淡然一笑,“沒關係,既然我決定複出,年年遲早也會知道他爸爸是誰,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承認。”


    聞言,宴南州有些意外,“你是說,你和裴總……”


    “我們雖然分開了,但年年總會長大,等他以後長大了,如果願意接受裴桑嶼,那我也會尊重年年的想法。”


    “年年肯定不要那樣的渣爹!”薑瑟憤憤道。


    年年坐在一旁聽著幾個大人你一句我一言,漂亮的大眼睛掃來掃去。


    在聽到薑瑟的話時,他微微蹙眉,“師公,誰是渣爹?”


    薑瑟被問得一愣一愣的,看向許佳允。


    許佳允摸了摸年年的頭,“等回去媽媽跟你解釋,現在媽媽和師公還有宴叔叔聊天,你專心吃飯好嗎?”


    年年看著媽媽,乖乖地點頭,“好。”


    又閑聊了幾句,話題終於轉到工作上。


    “佳允,南州的意思是,他出資金入股,你和我技術入股,我們三人股份一樣,一起開個畫廊。”


    聞言,許佳允有些意外。


    她看向宴南州,“宴先生,您是認真的?”


    “我是認真的。”宴南州說:“但我這人對國畫實在一竅不通,我隻是覺得按照你和薑老師的水平,一定可以把畫廊辦得風生水起,作為商人,能賺錢的機會,我自是不會放過。”


    “但你出資金,我和薑瑟老師技術入股,然後我們股份還都一樣,這樣您是不是有點吃虧?”


    宴南州一笑,“或許眼前看著吃虧,但將來,未必。”


    “南州的意思是,藝術是無價的,你和我合作,以我的名氣你的天賦,我們會給畫廊帶來極大的利益回報,且這個回報是長期的,而他的資金入股,隻是前期,將來畫廊正式運轉起來,反倒是我們兩人需要不斷投入心血和創作,這樣算起來,我們是要吃虧點。”


    許佳允聽完薑瑟這番話,覺得有道理。


    但是她現在手裏確實沒有資金,宴南州能出資金對她來說是極大的誘惑。


    她思量片刻,看向宴南州,點頭道:“我覺得可以。”


    合作開畫廊的事情就這麽定了。


    隻是,宴南州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他要推薦一名畫家給許佳允。


    而這名畫家推開包廂門走進來時,許佳允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電梯裏那個女人。


    “這是我侄女宴沁依,她今年25歲,剛大學畢業,從小就學習國畫,前段時間剛拿了獎。”宴南州介紹道。


    宴沁依走向許佳允,伸出手,笑道:“許老師,我看過你的作品,我很欣賞你,所以,以後我們多多切磋,互相進步。”


    這話看似誇讚,實則是宣戰。


    許佳允握住宴沁依那隻手,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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