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緣被繞暈了,皺著眉撓著頭,“意思裴先生雖然和蔣姳辦了婚禮,但他們沒辦法領結婚證?”


    “有沒有領我不知道。”許佳允神色冷淡,“他和蔣姳領證的前提是必須有我的死亡證明,除此之外,還要法院判離了才行。”


    “這很難嗎?”阿緣一個法盲腦子快不夠用了。


    “對於常人來說,挺難吧,但對於裴桑嶼來說,不難。”


    “啊?”阿緣都不會思考了,“那既然不難,你怎麽能這麽確定他們沒有領證?”


    許佳允看著阿緣快因為思考而皺成一團的臉,無奈一笑,“你忘了遲雨的本領了?”


    聞言,阿緣雙目瞪圓,這才猛地想起來!


    她一拍腦門,“我這狗腦子!遲雨黑客技能我給完全忽略了!艾瑪,所以說……兜了一大圈回來,你還是正宮娘娘啊!”


    許佳允眨了下眼,“雖然離譜,但事實就是這樣。”


    “那蔣姳不就是……”阿緣眼睛亮了亮,“二奶?”


    “她是什麽我不在意,裴太太這個身份我如今已經看不上了,隻不過……”許佳允垂眸,聲音冰冷,“本該屬於年年的那一份,我說什麽也要幫他討回來。”


    ……


    樓下,遲雨和花婆婆簡單交代了下裴桑嶼和許佳允過往的恩怨。


    花婆婆雖然年事已高,但社會新聞多少也看點。


    三年前裴氏舉辦的那場盛世婚禮,名揚全國,即便是偏遠的夕陽鎮也傳得熱熱鬧鬧的。


    花婆婆唯一意外的是,許佳允竟是裴桑嶼那位‘亡妻’,而可愛聰明的小年年竟是裴家的小少爺!


    怪不得她一直覺得這孩子一副富貴相。


    有這樣逆天的爹,也難怪年年的智商心智都比同齡娃高。


    花婆婆歎息一聲,“明明是富貴命,卻受盡苦難,小佳和年年都不容易。你們這些天就不要出門了,人我去應付。”


    聞言,遲雨感激道,“謝謝您花婆婆,又讓您操心了。”


    花婆婆嗔她一眼,“都六年了還養不熟是吧!”


    遲雨一愣,隨即無奈笑道,“您知道我嘴笨,除了謝謝我也不會說別的,就別為難我了。”


    “我讓你別總拿我當外人,還為難你了?”花婆婆冷哼一聲,“怎麽?真不能拿我花婆婆當自家長輩依賴啊?”


    遲雨哭笑不得,“您就會逗我。”


    花婆婆笑著搖搖頭,衝她揮揮手,“去去去,躲樓上去,看好年年別鬧出動靜,我去開門迎貴客了!”


    ‘貴客’這兩個字,花婆婆說得意味深長。


    遲雨從她眼中捕捉到一抹狡黠,心領神會,轉身上樓了。


    ……


    周景連續按了十幾下的門鈴,遲遲不見有人來開門。


    “我聽鎮上的人說,花婆婆周末都不接診。”周景看著裴桑嶼,又看了眼蔣姳,“要不我們先回星城,等明天再來?”


    蔣姳點頭,柔聲道,“阿嶼,我覺得周助理說的對,我們先回星城吧?”


    這夕陽鎮靠海,風太大了,她從車內下來站了不到半小時,已經凍得瑟瑟發抖了。


    裴桑嶼側目看了眼蔣姳。


    當年的手術雖然成功,但是為了等臍帶血,蔣姳前幾年吃的特殊藥副作用也大,身子虛弱得一陣風就能吹病。


    他想了想,說:“也好,先回去吧。”


    話音剛落,院子大門緩緩開啟。


    三人立即轉頭望去。


    銀發盤得一絲不苟的花婆婆站在門內,神色嚴肅,目光從裴桑嶼臉上掃過,隨後落在蔣姳臉色,最後一轉,看著蔣姳身旁的裴琛。


    老人一愣,幾乎是脫口而出,“你們怎麽回事?幾歲的娃給吃成這樣?孩子不懂事,當父母的也不懂事嗎?”


    聞言,蔣姳蒼白的臉閃過一絲難堪。


    她將孩子攬到身後,有些不服氣地看著花婆婆,“老人家,當著孩子的麵請您注意下,您這樣會傷害孩子幼小的心靈。”


    花婆婆背手一笑,“我說話就這樣,你們若是聽不慣,大可請回,我這小廟請不起大佛。”


    裴桑嶼墨眉微蹙。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這位花婆婆對蔣姳和裴琛的敵意很大。


    可才第一次見麵,她這敵意來得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


    裴桑嶼看了眼周景。


    周景會意,立即上前,朝著花婆婆微微躬身,謙卑道:“老人家您好,很抱歉冒然打擾,這是裴總的名片。”


    花婆婆掃了眼周景遞過來的名片,並未接,隻淡淡說道:“裴先生,三年前那場名揚全國的婚禮我有幸在電視機前觀賞過,自是認得。”


    聞言,周景有些尷尬,他訕訕笑道:“那說明老人家您和我們裴總有緣嘛。”


    “這我可不敢當。”花婆婆瞥了眼裴桑嶼,“隻是我活了大半輩子,難得見有人三年內連著舉辦兩場盛世婚禮,且一場比一場隆重,我老人家也是開了眼,所以印象深刻。”


    這些年毒舌慣了,見到不待見的人更是管不住嘴。


    這話一出,周景呆住了。


    拿著名片的手,收也不是,遞也不是了。


    蔣姳握著裴琛的手微微收緊,看著花婆婆的眼神冷了幾分。


    裴桑嶼則是眯眸,銳冷的目光打量著花婆婆,“老人家對我再娶似乎意見很大?”


    花婆婆輕笑一聲,“裴先生是來看病的?”


    她不答反問,讓裴桑嶼的臉色更冷了幾分。


    蔣姳見狀,上前一步挽住裴桑嶼的手臂,柔聲勸道:“阿嶼,我看還是別勉強了,我不想看到你為了我讓一個素不相識的老人這般為難。”


    裴桑嶼垂眸看她一眼。


    蔣姳的懂事,很多時候裴桑嶼是受用的。


    亦如此刻。


    他臉色緩和了些,正想說話,又聽見花婆婆說,“距離那場盛世婚禮也不過才過去三年,裴太太這副樣子,怕是沒有幾個三年了。”


    聞言,蔣姳臉色一白,轉頭瞪著花婆婆,怒道:“老人家,我敬您年長一再忍著不和你爭吵,可你句句咄咄逼人,現在還詛咒我活不長,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我說實話你不愛聽?”花婆婆歎聲氣,“那你們請回吧,我老婆子最不喜歡質疑我醫術的。”


    老人家說著就要關門。


    周景急忙上前阻攔,“老人家,別衝動別衝動,我們遠道而來求醫,怎麽會質疑您的醫術呢?”


    “我看你家兩位主子可未必和你一個想法。”花婆婆冷冷瞥了眼裴桑嶼和蔣姳。


    聞言,周景尷尬,轉頭看向裴桑嶼。


    裴桑嶼沉著臉,但想到蔣姳的身子,他還是耐著性子說道:“老人家,隻要您能醫治好我妻子,診療金多少您說了算。”


    “有錢了不起啊!”


    花婆婆翻了個白眼,頗有老頑童的架勢,“這些年遠道而來找我求醫的,裴先生的身份真不算最厲害的,我那一屋子的錦旗你是沒瞧見,氣派得很!至於診療金,我該賺的沒少賺,不該賺的也不會昧著良心多拿,你少拿你商人庸俗的那套來衡量我!”


    裴桑嶼:“……”


    這真的是裴桑嶼活這麽久以來,遇到最難纏最難溝通的人。


    他徹底沒了耐心。


    就是華佗再世,他也不求了!


    男人沉著臉轉身,長腿生風徑直往那輛suv走去。


    花婆婆見狀,眼底閃過一抹得意。


    別的不會,氣人趕人這還能難得到她?


    來之前也不打聽打聽,她花婆婆這張嘴可比她的醫術厲害多了!


    花婆婆心裏得意,正準備關門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稚嫩的童聲——


    “花奶奶!”


    聲音洪亮清脆,仿若天籟之音。


    卻把花婆婆驚得臉色大變!


    看著前麵突然頓步的裴桑嶼,花婆婆‘啪’的一聲重重關上門!


    轉過身,她氣衝衝跑進屋,一把逮住正要往外衝的年年,壓著聲,氣急敗壞道:“小祖宗你這是鬧的哪出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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