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術後觀察結束,許佳允轉入特護病房。


    周景安排好一切後,從病房出來。


    走廊末端,男人站在那裏,背影頎長,卻有些落寞。


    周景正想上前,突然看到遲雨從電梯裏走出來。


    遲雨依舊是一身黑色保鏢裝,手裏拿著一個袋子,徑直朝裴桑嶼走去。


    她走到裴桑嶼身邊,微微點了下頭,然後把手裏的袋子遞了過去。


    裴桑嶼接過,並沒有馬上去看袋子裏的東西。


    他隻是淡聲道:“好好看著她。”


    遲雨點頭:“裴先生放心,我一定把許小姐看好。”


    裴桑嶼沒說話,轉身徑直往電梯口走去。


    周景見狀,立即抬步追上裴桑嶼。


    到了電梯口前,周景主動匯報:“照顧許小姐的護工我已經找好了,人馬上就到了。”


    “嗯。”


    “我也給別墅打了電話,許小姐要住院幾天,生活用品那些……”


    “周景。”


    周景被打斷,帶著疑惑的目光看著裴桑嶼,“裴總您說。”


    裴桑嶼語氣冷漠,說道:“隻要她沒死,孩子還在,其他的無需向我匯報。”


    周景:“……您這樣少夫人醒來後該傷心了。”


    “什麽時候在你眼裏,我對她這麽重視了?”裴桑嶼狹長的眸盯著周景,“別自作聰明。”


    周景:“明,明白了,一定改!”


    電梯門打開,裴桑嶼收回目光,邁步走進去。


    周景想跟上,卻聽到裴桑嶼說:“不必跟著我。”


    剛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周景垂眸微微頷首,直到電梯門關上。


    下一秒,周景轉過身,直接去找遲雨。


    遲雨守在許佳允病房外,看到周景急匆匆走過來,冷淡的眉眼微微一挑,“別問,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周景:“……”


    不是,這年頭當保鏢的嘴都這麽嚴的嗎?!


    …


    淩晨三點多,跨江大橋。


    黑色邁巴赫停靠在道旁,雙閃閃爍著。


    男人坐在駕駛座上,車窗降下。


    夾著煙的那隻手臂搭在車窗上。


    風吹得他指尖的煙蒂忽明忽暗。


    他另一隻手舉著手機,“為什麽要這麽做?”


    電話那頭傳來裴夫人冰冷的聲音:“你倒是動作快,這麽快就查到我頭上來了。”


    “王氏被並購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王昌要真的想要我的命,這半年不會毫無動靜。”裴桑嶼聲音冷淡,像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坐在他這個位置上,想要他命的人多了去,區區一個王昌,何德何能能混入他的婚禮現場。


    裴夫人這一局,並不高明。


    “我也沒想她死。”裴夫人冷聲道:“裴家少夫人隨時可以換,但裴家的後代絕對不能沾染上許英瀾那個賤人的血脈!”


    “你說對了一點。”裴桑嶼抽了口煙,緩緩吐著煙霧,“裴家少夫人確實隨時可以換,是誰其實我並不太在意。可以是她,也可以是別人。”


    “既是這樣,你何苦非要留這個孩子?”裴夫人語氣急促,“就算是為了救她也不該是許佳允來生這個孩子!”


    “我說過,我需要這個孩子。”


    “你想要孩子跟誰生不行!你告訴我為什麽非是許佳允!”


    “必須是許佳允。”裴桑嶼掐了煙,沉聲道:“您聽好了,再有下次,我就親自去問沈昊明。”


    “你!”電話裏裴夫人的呼吸聲變得急促,似不甘又似恐懼,“行,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對那個孩子下手,但你也必須答應我,等孩子出生後立馬讓許佳允淨身出戶!”


    裴桑嶼沒回答,掛了電話。


    他將手機丟到副駕上。


    目光落在方向盤上搭著的粉色日記本。


    昏暗的光線下,男人眸色晦暗。


    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猶豫過。


    這本日記於他來說,就像潘多拉的盒子。


    他抽了口煙,緩緩吐掉煙霧。


    男人冷峻的麵容隱在煙霧嫋嫋裏,顯得有些虛幻。


    偶爾有車輛開過,帶起一陣風,很快又恢複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


    風中傳來書頁翻頁的聲音。


    斷斷續續。


    直到天邊亮起魚肚白。


    車內,男人靠著椅背,雙目緊閉。


    那本粉色的日記本放在副駕上。


    或許,它被翻看過。


    又或許,並沒有。


    待晨輝照亮這座城。


    車內的男人睜開眼,按下自動駕駛鍵。


    黑色車影向前方駛去。


    …


    晨曦透過沒有拉攏的窗簾縫照射進來,落在病床上。


    刺眼的光讓病床上昏睡的許佳允微微皺了皺眉。


    片刻後,她緩緩睜開眼。


    半眯著眼適應了光線後,她轉頭環視周圍。


    身旁傳來一道不算陌生的冷淡聲音:“少夫人,你醒了。”


    許佳允轉頭,對上遲雨那是深邃卻冷淡的眼。


    她混沌的腦子好一會兒才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


    心髒收緊,她下意識伸手去摸肚子,神色驚慌的看著遲雨,“我的孩子……”


    “少夫人放心,孩子沒事。”


    聞言,許佳允鬆口氣!


    萬幸!


    想起刀刺過來的那一幕,她仍舊心有餘悸。


    緩過神後,她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胸口的疼意。


    她低頭想看自己的傷,稍微牽扯一下疼痛就加劇,疼得她倒吸一口氣,“怎麽這麽疼?”


    遲雨淡聲道:“傷口不深,但有十幾公分長,加上你是孕婦,醫生不能給你止疼。”


    許佳允簡直絕望,“所以我隻能硬抗到傷口自己愈合?”


    “外用消炎藥還是給你上的,但效果會稍微差點。”


    許佳允:“……”


    她後悔死了,就該讓裴桑嶼自己挨這一刀!


    許佳允閉上眼,傷口疼得她心煩氣躁,隻能逼自己睡覺。


    也幸虧身體虛弱,沒多久她還真睡過去了。


    睡得迷迷糊糊,隱約聽到交談聲。


    許佳允擰著眉睜開眼。


    遲雨見她醒來,上前道:“少夫人,這是小塗。”


    她指著身旁年輕的女護工,說道:“接下來一周你需要住院,為了方便,周助理幫你找了護工。”


    許佳允看向小塗。


    小塗熱情的和許佳允打招呼:“少夫人您好。”


    許佳允對小塗微微一笑,又看向遲雨,問道:“阿嶼呢?”


    遲雨抿唇思索片刻,還是如實相告:“裴先生昨晚離開了,之後去哪我無權過問。”


    許佳允:“……”


    裴桑嶼居然把她丟在醫院就不管了?


    一樣是擋刀,差別這麽大嗎?


    上一世沈知煙在婚禮上替裴桑嶼擋下這一刀,自那以後,裴桑嶼對沈知煙更是有求必應。


    也是因為這樣,她昨天才會冒險去給裴桑嶼擋刀。


    她自是不敢奢望裴桑嶼像對待沈知煙那樣有求必應,她隻覺得這一刀若能換取裴桑嶼一點點愧疚或心軟也足夠了。


    不曾想,他沒有愧疚,也沒有心軟,依舊冷血。


    幸虧她對裴桑嶼也沒有抱太大的期望,提前做了二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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