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有種感覺，三號種子快出現了。
不管之前做的夢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都得開始打起精神，做足準備，迎接挑戰。
已經過了好幾個月的米蟲生活，不能再繼續了。
如今發現了自己的血似乎有異常，他有種既興奮又忐忑的感覺，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今天，把血私自滴進了李爻的體內，他不知道李爻會出現什麽反應，如果朝好的方向發展，自然皆大歡喜，如果……
想到可能出現的壞結果，林霄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搞砸了事情，害了李爻，李凡得多恨他！
原本還紅撲撲的臉，隨著擔心的思慮，越發泛白。
等他從洗手間出來時，臉色已經不能看了。
“怎麽了？”
李凡看著林霄慘白的臉，嚇了一跳，這進去跟出來像換了一個人，他迅速又抓起林霄的手，看看他的傷口，傷口已經止血，應該沒有問題，他有些疑惑。
林霄搖了搖頭，看向李凡，嘴張了張，又閉上。
他想問，李凡，如果我害了李爻，你會原諒我嗎？可他說不出口。
李凡見他欲言又止，心裏也是揪成一團。
“沒事，我就是有點頭疼，可能是感冒了！”林霄笑了笑，說道。
李凡一聽，緊張了，伸手摸了摸林霄的額頭，似乎確實有點發燙，“我去給你泡杯感冒靈！”
林霄點了點頭。
這一晚，林霄再次失眠，他借口上廁所，偷偷去樓上看了李爻好幾次，發現小男孩睡得挺安穩，這才放心一點。
李凡其實也沒有睡著，以他的耳力，自然聽到了林霄偷偷上樓的行為，也看到他鬆了口氣的模樣。
今天林霄上樓看李爻是發生了什麽事嗎？還是說李爻出現了狀況？
這麽一想，李凡的心頓時緊了一下。
這些天，他的確是疏忽了李爻，沒有去查看他的狀況，他猜測，是不是今天林霄看到了什麽，才會如此不安。
第二天一早，李凡剛醒，臉都沒洗就跑去樓上看了看李爻，發現並沒有他想象的繼續萎縮的跡象，這才放下心。
既然李爻沒事，為什麽林霄如此不安？
李凡有些疑惑，卻又猜不出原因，他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
他有種家裏兩個特工互相刺探的感覺，這感覺不太好！
林霄經過一夜的忐忑，總算是平靜下來了，如今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血到底會對李爻造成什麽狀況，但看上去，至少阻止了繼續惡化的狀況。
這已經是非常好的狀況了，至少，比抑製劑的作用要有效，至於能不能恢複已經萎縮的手臂，還得繼續觀察。
隻是，事情來得總是那麽猝不及防。
十一月一號那天，臨近放學，有個學生突發疾病，李凡陳炎不得不先將人送進醫院，醫生檢查完說是急性盲腸炎，需要立即動手術。
作為老師，自然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給家長打過電話後就讓醫生安排手術。
林霄收到李凡發來的信息後，就一直心不安。
十一月一號，這個日子可是祭祖節，也是四大鬼節之一。
不要問他為什麽會知道？因為說出來都是淚！
上輩子的林霄，就是死於這一天。
更離譜的是，他居然還收到了鄭池發來的信息，說溫九也是今天伏法。
事情太巧合就不是巧合。
林霄拉著賀胡的胳膊歎著氣。
“霄哥，怎麽了？”賀胡依然還是一副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愁的模樣。
林霄感覺自己頭發都快愁白了，這家夥居然還如此淡定，真不知道佛祖派這個助手過來做什麽的，難不成專門讓他過來跟陳炎湊對的？
“今天是十一月一號？”林霄瞅著賀胡，幽幽地說道。
“嗯，我知道呀！我媽剛給我打電話，讓我今天無論如何得回家一趟，要祭祖！”
“嗬！”林霄冷笑了一聲。
賀胡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感覺自家變異夫人已經處於要發飆的狀態。
“上輩子，我就是死在這天，然後被佛祖大大給拘到白骨夫人身上的！”林霄森森然地說了一句，驚到了賀胡同學。
“啊？霄哥你死於今天呀！”話音剛落，就遭了林霄一腦門。
“會不會說話，不會說別說！”林霄很是氣惱，上輩子死於今天就算了，這輩子又讓賀胡造謠死於今天，真是夠夠的了。
賀胡縮了縮肩膀，訕笑了下，“不好意思，口誤，口誤！”
隨後又接了一句，“可是，上輩子已經都過去這麽久了，你幹嗎還這麽掛懷？”
“你是不是傻，我掛懷的是上輩子嗎？”林霄都快讓賀胡的豬腦袋給氣暈了，“今天是十一月一號，李凡偏偏遇到事情，溫九偏偏是今天伏法，而今天又偏偏是我上輩子死的日子，這麽多巧合湊在一塊，你不覺得奇怪嗎？”
賀胡想了想，搖了搖頭。
“哎！”林霄歎了口氣，有個單純的腦袋真好！
時間一分一秒走著，林霄一個人坐在床上，跟李凡發著信息。
- 凡哥，怎麽樣了？
- 已經做完手術了，這會準備進普通病房，他父母已經過來了。
- 哦，那晚上你們回來嗎？
- 可能不回了，等楚軍醒過來再回去。
- 好吧！那我隻能獨守空閨了！
- 嗬嗬！別瞎說，早點睡！摸摸頭·jpg
- 嗯！乖乖·jpg
林霄放下手機，準備睡覺，突然間發現手機出現紅色報警界麵。
他一驚，這是什麽？
過了一會，他才想起，這是他曾經給林妍配的定位器的報警裝置。
林妍出事了嗎？
他迅速坐了起來，朝外奔去。
剛走到門口，就碰見已經下樓的林妍，她著急地朝他撲了過來。
“妍兒，怎麽了？是李爻出事了嗎？”
林妍搖了搖頭，伸手指向李媽媽房間的方向。
林霄的眼前一陣發黑，林妍的意思是李媽媽出事了！
不行，李凡還在醫院，他不能讓李凡見不到李媽媽最後一麵。
他迅速朝李媽媽的房間跑去，一下子撲倒到小窗口邊，不停敲著窗戶，喊著“李媽媽，李媽媽，你沒事吧！”
李媽媽似乎就在小窗戶口，手無力地敲著窗戶，聲音很是虛弱。
不行了！李媽媽不行了！她可能等不及李凡了！
電光石火間，林霄突然想起自己的血，他迅速朝廚房跑去，從廚房取出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又回到李媽媽房門前。
“李媽媽，把手伸出來給我！”林霄急切地說著。
裏麵傳來慢吞吞的窸窣聲，許久之後，他才從小小的窗戶口看見李媽媽那骨瘦如柴的手。
林霄迅速拿起水果刀，在自己手掌割了一刀，在血還沒出來之前，快速抓住李媽媽的手。
大量的血液滲進李媽媽的體內。
林霄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會不會延長李媽媽的時間，也不知道延長的時間等不等得及李凡的到來，但此時此刻，他除了這麽做，別無他法。
- 阿霄，你在做什麽？
李媽媽的咕嚕咕嚕聲似乎有了一點力氣，林霄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點。
- 李媽媽，你堅持住，我這就去找凡哥，我得讓凡哥看看你！
李媽媽靜默了好一會，才發出了一句咕嚕聲。
- 好！我等著他。
林霄放開李媽媽的手，對著林妍說了句，“妍兒，你守在這裏，我去接李凡！有事，給我警報！”
林妍點了點頭，眼神中淚光閃閃。
林霄拿起手機，給陳炎撥了一個電話，問清楚他們的位置後，便迅速朝外奔去，甚至沒來得及給自己加一件外套。
陳炎接到林霄的電話時，正好在廁所裏，他聽出林霄語氣很急，心裏隱隱有預感，回到病房外時臉色也不太好。
“怎麽了？”李凡看見陳炎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以為他累了，“要不你先回武館休息一下。”
陳炎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是悶頭坐在椅子上。
林霄來得很快，幾乎是將自己的能力發揮到了極致。
找到李凡時，李凡的眼睛都瞪大了，他一把抱住渾身冰冷的林霄，心疼又心驚。
“凡哥！”林霄看了李凡一眼，抓住他的胳膊就朝外走去。
李凡心裏“咯噔”一下，距離他跟林霄停止聊天不過二十多分鍾而已，如今他這副模樣出現在醫院，一定出了什麽大事！
“不急，”李凡拉住林霄的胳膊，隨後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林霄穿上。
林霄想要阻止，被李凡的眼神給製止了。
出了醫院，林霄便毫無顧忌地拉著李凡想要狂奔，結果剛一發力，就撞上了一個人。
是個姑娘，長發的姑娘，黑乎乎的月光下看不太清臉龐，林霄隱約間感覺像三號種子，但此時此刻他沒有時間去確認。
“你們先走，這裏我來處理！”跟出來的陳炎說了一句。
“好！”林霄應了一句，隨後拉著李凡便快速消失在黑夜裏。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李凡沒有驚訝於林霄鬼魅一般的奔跑速度，也沒有問，是不是他媽媽出事了！
林霄自然也沒有精力去思考，他幾乎是將他所有的力量都燃燒在奔跑上。
將李凡帶到李媽媽的門口後，他便暈了過去。
暈過去前，就一個念頭，尼瑪，這金手指也是會耗盡精力的！
李凡間林霄倒下，嚇得魂飛魄散，他跌坐在林霄身邊，顫抖著手撫上他的臉，確定他隻是累暈了，這才放下心，轉身奔向李媽媽那邊。
- 媽！
喊了一聲便無語了。
李媽媽聽到李凡的聲音，有些詫異，沒想到，林霄這麽快就把李凡帶了過來。
- 小凡！別哭！
- 媽！
李凡有些哽咽，說出的話又抖又啞。
- 乖，不哭。你知道，早走一天，對我來說就是早解脫一天。
李媽媽的聲音不太穩定，有些斷斷續續。
- 況且，你現在有阿霄陪著你，我很放心！
李凡趴在地上，發出顫抖的嗚咽聲，聲音不大，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
林妍也坐在地上，眼淚直流！
- 不要讓別人看見我，尤其不要讓小爻看見我，不要舉行葬禮，直接火化，然後把我跟你爸葬一塊，我們會保佑你跟小爻的。
李媽媽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不可聞。
等林霄醒過來時，李媽媽幾乎已經到了尾聲。
她將林霄的手跟李凡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直到自己的手垂下。
林霄拉開外套拉鏈，將李凡冰冷的身體抱進懷裏，知道他痛苦，所以，想給他一點安慰，給他一點溫暖。
“凡哥，不怕，還有我在！”
李凡的身體不停發著抖，似乎在努力地克製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
“哭出來！別憋著！”林霄拍著李凡的背，小聲說道。
走廊的燈照在兩個緊緊相擁的人身上，努力替他們驅散著濃濃的悲傷。
許久之後，林霄感覺到自己的脖子間傳來一股濕意，一聲被死死壓抑的悲鳴聲傳進他耳朵，他的心忍不住一痛。
林霄箍著李凡的手臂更加用力，似乎想要把他揉進胸膛。
李凡也跟著用力，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從林霄身上汲取一點力量，來對抗心中的悲痛。
陳炎趕到家時，天已經微微亮了。
他雖然也悲痛，卻是這麽多人裏年紀最大的，自然得撐起來。
按照李媽媽的遺願，沒有舉辦喪禮，而是直接在醫院開了死亡證明後，便送殯儀館火化了。
除了他們幾個，再沒有人見過她最後的樣子。
直到最後一刻，林霄才看清楚李媽媽的樣子。
她的確是佛祖大大幻燈片上的那個老婦人。
不過，也許是因為林霄的原因，她多活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實際容貌比幻燈片上的人更加蒼老，更加恐怖。
看到李媽媽的樣子，林霄實在是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李凡變成那樣，他會有多痛。
李媽媽的身體幾乎成了對折模樣，渾身隻有皮包著骨頭，如果不是知道她是李媽媽，是跟他說了很多話的李媽媽，林霄覺得自己可能會被嚇暈。
“怕嗎？”李凡站在林霄身邊，看著包裹著喪布的李媽媽被推進爐膛，輕聲問道。
林霄轉頭看向李凡，伸手抓住他的手，搖了搖頭。
“不怕，就是心疼！”他的眼眶紅紅的，眼淚不停在眼眶裏滾動。
李凡看著紅著眼，紅著鼻頭，一臉難過的林霄，忍不住將他攬進懷裏。
還好有他陪著！
“謝謝你陪著我！”李凡低頭親了親林霄的耳垂，小聲說道，聲音嘶啞到幾乎無聲。
林霄感覺到溫熱的濕意，一把揪住李凡腰間的肉。
李凡“嘶”了一聲。
恍惚間，他們倆似乎聽見了李媽媽發出了咕嚕咕嚕的笑聲。
“李媽媽在笑你呢！”林霄眨了眨眼憋下眼眶中的淚說道。
“嗯！”李凡看著爐膛中跳動的火，“離開是對她的解脫，因為我的強留，她才多痛苦了這麽久！”
林霄搖了搖頭，“你說得不對，哪怕再難，李媽媽也希望陪你到最後一刻。”
李媽媽的咕嚕咕嚕笑聲，再次從熊熊的爐火中傳出。
不管之前做的夢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都得開始打起精神，做足準備，迎接挑戰。
已經過了好幾個月的米蟲生活，不能再繼續了。
如今發現了自己的血似乎有異常，他有種既興奮又忐忑的感覺，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今天，把血私自滴進了李爻的體內，他不知道李爻會出現什麽反應，如果朝好的方向發展，自然皆大歡喜，如果……
想到可能出現的壞結果，林霄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搞砸了事情，害了李爻，李凡得多恨他！
原本還紅撲撲的臉，隨著擔心的思慮，越發泛白。
等他從洗手間出來時，臉色已經不能看了。
“怎麽了？”
李凡看著林霄慘白的臉，嚇了一跳，這進去跟出來像換了一個人，他迅速又抓起林霄的手，看看他的傷口，傷口已經止血，應該沒有問題，他有些疑惑。
林霄搖了搖頭，看向李凡，嘴張了張，又閉上。
他想問，李凡，如果我害了李爻，你會原諒我嗎？可他說不出口。
李凡見他欲言又止，心裏也是揪成一團。
“沒事，我就是有點頭疼，可能是感冒了！”林霄笑了笑，說道。
李凡一聽，緊張了，伸手摸了摸林霄的額頭，似乎確實有點發燙，“我去給你泡杯感冒靈！”
林霄點了點頭。
這一晚，林霄再次失眠，他借口上廁所，偷偷去樓上看了李爻好幾次，發現小男孩睡得挺安穩，這才放心一點。
李凡其實也沒有睡著，以他的耳力，自然聽到了林霄偷偷上樓的行為，也看到他鬆了口氣的模樣。
今天林霄上樓看李爻是發生了什麽事嗎？還是說李爻出現了狀況？
這麽一想，李凡的心頓時緊了一下。
這些天，他的確是疏忽了李爻，沒有去查看他的狀況，他猜測，是不是今天林霄看到了什麽，才會如此不安。
第二天一早，李凡剛醒，臉都沒洗就跑去樓上看了看李爻，發現並沒有他想象的繼續萎縮的跡象，這才放下心。
既然李爻沒事，為什麽林霄如此不安？
李凡有些疑惑，卻又猜不出原因，他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
他有種家裏兩個特工互相刺探的感覺，這感覺不太好！
林霄經過一夜的忐忑，總算是平靜下來了，如今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血到底會對李爻造成什麽狀況，但看上去，至少阻止了繼續惡化的狀況。
這已經是非常好的狀況了，至少，比抑製劑的作用要有效，至於能不能恢複已經萎縮的手臂，還得繼續觀察。
隻是，事情來得總是那麽猝不及防。
十一月一號那天，臨近放學，有個學生突發疾病，李凡陳炎不得不先將人送進醫院，醫生檢查完說是急性盲腸炎，需要立即動手術。
作為老師，自然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給家長打過電話後就讓醫生安排手術。
林霄收到李凡發來的信息後，就一直心不安。
十一月一號，這個日子可是祭祖節，也是四大鬼節之一。
不要問他為什麽會知道？因為說出來都是淚！
上輩子的林霄，就是死於這一天。
更離譜的是，他居然還收到了鄭池發來的信息，說溫九也是今天伏法。
事情太巧合就不是巧合。
林霄拉著賀胡的胳膊歎著氣。
“霄哥，怎麽了？”賀胡依然還是一副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愁的模樣。
林霄感覺自己頭發都快愁白了，這家夥居然還如此淡定，真不知道佛祖派這個助手過來做什麽的，難不成專門讓他過來跟陳炎湊對的？
“今天是十一月一號？”林霄瞅著賀胡，幽幽地說道。
“嗯，我知道呀！我媽剛給我打電話，讓我今天無論如何得回家一趟，要祭祖！”
“嗬！”林霄冷笑了一聲。
賀胡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感覺自家變異夫人已經處於要發飆的狀態。
“上輩子，我就是死在這天，然後被佛祖大大給拘到白骨夫人身上的！”林霄森森然地說了一句，驚到了賀胡同學。
“啊？霄哥你死於今天呀！”話音剛落，就遭了林霄一腦門。
“會不會說話，不會說別說！”林霄很是氣惱，上輩子死於今天就算了，這輩子又讓賀胡造謠死於今天，真是夠夠的了。
賀胡縮了縮肩膀，訕笑了下，“不好意思，口誤，口誤！”
隨後又接了一句，“可是，上輩子已經都過去這麽久了，你幹嗎還這麽掛懷？”
“你是不是傻，我掛懷的是上輩子嗎？”林霄都快讓賀胡的豬腦袋給氣暈了，“今天是十一月一號，李凡偏偏遇到事情，溫九偏偏是今天伏法，而今天又偏偏是我上輩子死的日子，這麽多巧合湊在一塊，你不覺得奇怪嗎？”
賀胡想了想，搖了搖頭。
“哎！”林霄歎了口氣，有個單純的腦袋真好！
時間一分一秒走著，林霄一個人坐在床上，跟李凡發著信息。
- 凡哥，怎麽樣了？
- 已經做完手術了，這會準備進普通病房，他父母已經過來了。
- 哦，那晚上你們回來嗎？
- 可能不回了，等楚軍醒過來再回去。
- 好吧！那我隻能獨守空閨了！
- 嗬嗬！別瞎說，早點睡！摸摸頭·jpg
- 嗯！乖乖·jpg
林霄放下手機，準備睡覺，突然間發現手機出現紅色報警界麵。
他一驚，這是什麽？
過了一會，他才想起，這是他曾經給林妍配的定位器的報警裝置。
林妍出事了嗎？
他迅速坐了起來，朝外奔去。
剛走到門口，就碰見已經下樓的林妍，她著急地朝他撲了過來。
“妍兒，怎麽了？是李爻出事了嗎？”
林妍搖了搖頭，伸手指向李媽媽房間的方向。
林霄的眼前一陣發黑，林妍的意思是李媽媽出事了！
不行，李凡還在醫院，他不能讓李凡見不到李媽媽最後一麵。
他迅速朝李媽媽的房間跑去，一下子撲倒到小窗口邊，不停敲著窗戶，喊著“李媽媽，李媽媽，你沒事吧！”
李媽媽似乎就在小窗戶口，手無力地敲著窗戶，聲音很是虛弱。
不行了！李媽媽不行了！她可能等不及李凡了！
電光石火間，林霄突然想起自己的血，他迅速朝廚房跑去，從廚房取出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又回到李媽媽房門前。
“李媽媽，把手伸出來給我！”林霄急切地說著。
裏麵傳來慢吞吞的窸窣聲，許久之後，他才從小小的窗戶口看見李媽媽那骨瘦如柴的手。
林霄迅速拿起水果刀，在自己手掌割了一刀，在血還沒出來之前，快速抓住李媽媽的手。
大量的血液滲進李媽媽的體內。
林霄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會不會延長李媽媽的時間，也不知道延長的時間等不等得及李凡的到來，但此時此刻，他除了這麽做，別無他法。
- 阿霄，你在做什麽？
李媽媽的咕嚕咕嚕聲似乎有了一點力氣，林霄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點。
- 李媽媽，你堅持住，我這就去找凡哥，我得讓凡哥看看你！
李媽媽靜默了好一會，才發出了一句咕嚕聲。
- 好！我等著他。
林霄放開李媽媽的手，對著林妍說了句，“妍兒，你守在這裏，我去接李凡！有事，給我警報！”
林妍點了點頭，眼神中淚光閃閃。
林霄拿起手機，給陳炎撥了一個電話，問清楚他們的位置後，便迅速朝外奔去，甚至沒來得及給自己加一件外套。
陳炎接到林霄的電話時，正好在廁所裏，他聽出林霄語氣很急，心裏隱隱有預感，回到病房外時臉色也不太好。
“怎麽了？”李凡看見陳炎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以為他累了，“要不你先回武館休息一下。”
陳炎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是悶頭坐在椅子上。
林霄來得很快，幾乎是將自己的能力發揮到了極致。
找到李凡時，李凡的眼睛都瞪大了，他一把抱住渾身冰冷的林霄，心疼又心驚。
“凡哥！”林霄看了李凡一眼，抓住他的胳膊就朝外走去。
李凡心裏“咯噔”一下，距離他跟林霄停止聊天不過二十多分鍾而已，如今他這副模樣出現在醫院，一定出了什麽大事！
“不急，”李凡拉住林霄的胳膊，隨後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林霄穿上。
林霄想要阻止，被李凡的眼神給製止了。
出了醫院，林霄便毫無顧忌地拉著李凡想要狂奔，結果剛一發力，就撞上了一個人。
是個姑娘，長發的姑娘，黑乎乎的月光下看不太清臉龐，林霄隱約間感覺像三號種子，但此時此刻他沒有時間去確認。
“你們先走，這裏我來處理！”跟出來的陳炎說了一句。
“好！”林霄應了一句，隨後拉著李凡便快速消失在黑夜裏。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李凡沒有驚訝於林霄鬼魅一般的奔跑速度，也沒有問，是不是他媽媽出事了！
林霄自然也沒有精力去思考，他幾乎是將他所有的力量都燃燒在奔跑上。
將李凡帶到李媽媽的門口後，他便暈了過去。
暈過去前，就一個念頭，尼瑪，這金手指也是會耗盡精力的！
李凡間林霄倒下，嚇得魂飛魄散，他跌坐在林霄身邊，顫抖著手撫上他的臉，確定他隻是累暈了，這才放下心，轉身奔向李媽媽那邊。
- 媽！
喊了一聲便無語了。
李媽媽聽到李凡的聲音，有些詫異，沒想到，林霄這麽快就把李凡帶了過來。
- 小凡！別哭！
- 媽！
李凡有些哽咽，說出的話又抖又啞。
- 乖，不哭。你知道，早走一天，對我來說就是早解脫一天。
李媽媽的聲音不太穩定，有些斷斷續續。
- 況且，你現在有阿霄陪著你，我很放心！
李凡趴在地上，發出顫抖的嗚咽聲，聲音不大，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
林妍也坐在地上，眼淚直流！
- 不要讓別人看見我，尤其不要讓小爻看見我，不要舉行葬禮，直接火化，然後把我跟你爸葬一塊，我們會保佑你跟小爻的。
李媽媽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不可聞。
等林霄醒過來時，李媽媽幾乎已經到了尾聲。
她將林霄的手跟李凡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直到自己的手垂下。
林霄拉開外套拉鏈，將李凡冰冷的身體抱進懷裏，知道他痛苦，所以，想給他一點安慰，給他一點溫暖。
“凡哥，不怕，還有我在！”
李凡的身體不停發著抖，似乎在努力地克製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
“哭出來！別憋著！”林霄拍著李凡的背，小聲說道。
走廊的燈照在兩個緊緊相擁的人身上，努力替他們驅散著濃濃的悲傷。
許久之後，林霄感覺到自己的脖子間傳來一股濕意，一聲被死死壓抑的悲鳴聲傳進他耳朵，他的心忍不住一痛。
林霄箍著李凡的手臂更加用力，似乎想要把他揉進胸膛。
李凡也跟著用力，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從林霄身上汲取一點力量，來對抗心中的悲痛。
陳炎趕到家時，天已經微微亮了。
他雖然也悲痛，卻是這麽多人裏年紀最大的，自然得撐起來。
按照李媽媽的遺願，沒有舉辦喪禮，而是直接在醫院開了死亡證明後，便送殯儀館火化了。
除了他們幾個，再沒有人見過她最後的樣子。
直到最後一刻，林霄才看清楚李媽媽的樣子。
她的確是佛祖大大幻燈片上的那個老婦人。
不過，也許是因為林霄的原因，她多活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實際容貌比幻燈片上的人更加蒼老，更加恐怖。
看到李媽媽的樣子，林霄實在是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李凡變成那樣，他會有多痛。
李媽媽的身體幾乎成了對折模樣，渾身隻有皮包著骨頭，如果不是知道她是李媽媽，是跟他說了很多話的李媽媽，林霄覺得自己可能會被嚇暈。
“怕嗎？”李凡站在林霄身邊，看著包裹著喪布的李媽媽被推進爐膛，輕聲問道。
林霄轉頭看向李凡，伸手抓住他的手，搖了搖頭。
“不怕，就是心疼！”他的眼眶紅紅的，眼淚不停在眼眶裏滾動。
李凡看著紅著眼，紅著鼻頭，一臉難過的林霄，忍不住將他攬進懷裏。
還好有他陪著！
“謝謝你陪著我！”李凡低頭親了親林霄的耳垂，小聲說道，聲音嘶啞到幾乎無聲。
林霄感覺到溫熱的濕意，一把揪住李凡腰間的肉。
李凡“嘶”了一聲。
恍惚間，他們倆似乎聽見了李媽媽發出了咕嚕咕嚕的笑聲。
“李媽媽在笑你呢！”林霄眨了眨眼憋下眼眶中的淚說道。
“嗯！”李凡看著爐膛中跳動的火，“離開是對她的解脫，因為我的強留，她才多痛苦了這麽久！”
林霄搖了搖頭，“你說得不對，哪怕再難，李媽媽也希望陪你到最後一刻。”
李媽媽的咕嚕咕嚕笑聲，再次從熊熊的爐火中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