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月根本就沒在裴府門口等,直接就跟著那門子進了側門,騾車是直接可以進去的,春夏秋帶著小寶直接駕車就進了,林山月還有點恍惚,她就這麽輕鬆進了京兆尹大人的門嗎?


    “娘子,騾車交給咱就行,您這邊請。”


    有小廝專門上前幫林山月拴騾車,另外來了兩個丫鬟領路:“林娘子是吧,這邊請。”


    林山月連忙道謝。


    “林小娘子來得正是時候,裴老先生也在呢,方才聽說之後,趙夫人就立刻著我來接您。”


    林山月吃驚道:“裴老和趙伯母也在?”


    “是呢。”


    林山月有些驚喜。


    很快,那小丫鬟便帶著她到了前廳,趙夫人甚至還出來迎她了,她身邊還站著一位年輕的婦人,應該是裴大人的夫人了。


    “山月!”


    趙夫人老遠就看見林山月,笑著和她招了招手,林山月趕忙上前:“夫人好。”


    “你這孩子,上回就說讓你別這麽客氣,喚我伯母。”


    林山月微笑道:“趙伯母,記住了。”


    “這位是小沉的夫人。”趙夫人介紹,“這位便是我給你說過的林山月。”


    旁邊那位年輕一點的婦人連忙笑道:“林娘子,我姓孫單名一個瑩字,你喚我嫂嫂就好。”


    林山月不敢,還是行了個禮:“見過孫夫人。”


    “這孩子就是客氣。”


    孫瑩笑道:“也沒事,以後常來常往就熟悉了。”


    趙夫人:“那兩人正在談論政事到酣處,咱們先去偏廳坐坐,等會他們結束,咱們再一道用膳!”


    林山月連忙道好。


    偏廳裏已經備好了飯菜,林山月陪著兩位夫人在偏廳裏插了會兒花,這年禮也正好就直接給了孫瑩,孫瑩十分驚訝:“怎好收你這麽重的禮!”


    林山月:“並沒有,這些都是自家做的一些小吃食,伯母那邊我也送了,夫人就收下吧。”


    孫瑩還要說什麽,趙夫人開口幫了她一把:“算了收下吧,反正是這孩子的一片心意,這些吃食本來也的確是她自己做的,也不算違背了小沉的初衷。”


    “這……”有趙夫人的說辭,孫瑩最後還是收下了。


    又聊了一會會兒,裴老和裴沉那邊也已經結束了。


    “山月來了?”裴老進門微笑道,林山月連忙起身行禮,裴老笑嗬嗬的道:“坐吧,你家的事情小沉都已經和我說過了,沒想到啊,咱們兩家還有這樣的緣分在。”


    林山月:“是……那日我聽到大人的名諱時,也十分驚訝。”


    裴沉微笑:“都坐吧,這也沒外人,咱們邊吃邊聊。”


    飯桌上,裴沉回憶了一下當年的事情:“我記得你的父親,是個很能幹的商人,為人也很善良正直,那年我被貶揚州府雲水縣,原本還能在縣衙做事……誰料當年的南方雪災,當地巡撫直接將雪災救災不力這責任推到了我身上……於是我在揚州府又被貶,最窮困的時候是你父親接濟了我。這段日子實在是印象太深刻了,其實你那天一說我就想起來了,但是畢竟是在外麵我沒有辦法表現的過於激動,還請林娘子莫要介意。”


    “怎會……”林山月道:“其實父親在我來帝都之前也隻是偶爾提過,並沒有詳細和我說過他和您之間的事情,但是父親說他相信您之後一定是一位好官……如果父親看見您今日的成就,一定會非常高興。”


    林山月說著,眼圈微微泛紅。


    裴沉歎氣:“雖然可能會勾起小娘子的傷心事,但我也的確覺得,你父親走得著實惋惜了些。”


    林山月垂眸,悄悄擦掉了眼尾的一滴淚。


    趙夫人連忙道:“好了,大過年的,咱們就不說這些傷心事了,吃飯吃飯,山月啊,我聽你伯父說你先前做了幾道小菜用了一種叫什麽川椒的菜?那是什麽啊?”


    林山月緩了緩心神,笑道:“是自家種的,下次給您送一點嚐嚐。”


    “好啊好啊,還有你的點心,我實在是喜歡的很,瑩瑩啊,你真應該嚐嚐她做的糕點,也不曉得是怎麽做的嘞。”


    孫瑩看了眼林山月,笑道:“最近東市很火的那個點心禮盒就是你做的吧?”


    林山月:“是,您聽說了?”


    “那麽火,我們當然聽說了呀,你真厲害呢。”


    林山月微笑:“主要也是朋友們幫忙。”


    裴沉放下了酒盞,忽然道:“在京都城做生意,遇見的人魚龍混雜,若是之後有難處,隨時來找我。”


    林山月心中一咯噔,立刻恭謹應下。


    她當然明白這句話的含金量,能得京兆府尹一句承諾,這便等於在京都有了護身符,雖說林山月一開始便是抱著這樣的一些心思,但此刻她心中卻隻剩下了濃濃的感激……


    ……


    從裴府回去,騾車上還是滿的。


    臨走之前,孫瑩說什麽都要給她回禮,滿滿當當裝了一車,禮尚往來,林山月沒有半點法子拒絕。


    自己送的還沒有人家回禮一半貴重,林山月歎了口氣,也罷了,這之後慢慢還著吧!


    其實裴府也很清儉,今日送的大多數都是一些布匹和緞麵,秋紅在前麵趕車,後麵夏露和春蘭陪著林山月坐在後麵,忍不住看起那些料子來。


    “孫夫人當真細心呢,這些布匹和緞子都是薄厚都有,一年四季的都給娘子備齊全了!我看著還有兩套成衣也很不錯,這兩套緞子襖做工都極好,出門一點都不丟麵!”


    孫氏的確很細心,這其實正是林山月最近缺的,她先前最開始賣糕點的時候就曉得了**的重要性,這一個冬天她全潛心做生意去了,又好些日子沒去逛布莊了。


    如今她認識的人也是越來越多了,有時候出門若穿得太寒酸,那對旁人也不是一種尊敬,這種東西也是實打實必要的。就拿馬上要去的謝府來說,人家是國公府,她登門去給國公府做事,怎麽好穿得過於寒酸呢?孫氏也當真幫她解決了一個麻煩。


    “這些緞子和布麵,你們仨回去之後也選一些,過年了,咱們都裁兩身新衣裳。”林山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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