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陵搖了搖頭。


    “牢獄屬於刑部管轄,還有京兆府,我也不清楚,隻是聽說。”


    林山月沒什麽多餘的表情,淡淡道:“或許他自己在牢中遇到了什麽仇人吧。”


    謝無陵看著她,片刻後嗯了一聲。


    “有道理。”


    林山月:“我瞧一會兒似乎又要下雪了,我先回去了,公子也早些回吧?”


    謝無陵點頭:“好。”


    林山月行了個禮,轉身就上了自家騾車。


    春蘭駕車,漸漸消失在了謝無陵的視線中。


    謝家小廝名叫雙瑞,上前小聲道:“世子,這牛順是得罪了這位林小娘子入獄的,會不會是她……”


    雙瑞話沒說完謝無陵的視線便冷冷掃了過來:“慎言。”


    “是是是,是奴才昏頭了,林小娘子孤苦無依,而那牛順是自己犯了錯進牢獄的,多的是沒見過麵的仇人……”


    謝無陵轉身離去。


    -


    林山月回到馬車上的時候手有點抖,心裏也覺得有些不自在。


    謝無陵的眼神像極了能看穿一切的審判官,讓林山月有些心虛,隻是這不能怪她。


    林山月從國子監回了常樂坊,正巧,林山月在門口和呂鐵柱碰上了。


    “呂小哥?”


    呂鐵柱回頭看見林山月,十分高興,“小娘子,護院的事有消息了!”


    林山月便是猜到他來找自己就是因為這事,笑著道:“進院裏說吧。”


    呂鐵柱笑著點頭進去了。


    今日夏露沒跟著,一直便在家中收拾東西,瞧見人之後忙去灶房沏了茶:“娘子,呂掌櫃。”


    呂鐵柱笑道:“小娘子折煞我了,我可不是什麽掌櫃。今兒是有好消息了,先前給娘子說的那批胡人,裏頭有個女子大概符合娘子的要求。”


    “說來聽聽?”


    “對方在中原也幹過一些年了,上一個主家就是咱們帝都城的,隻是前一陣子主家給遷了,她便落了個單,又來尋差事,算是簽長契的。人生的壯實,力氣大,堪比一兩個尋常男子,還會說漢話,我瞧著符合娘子的要求。”


    “一兩個男子?!”春蘭和夏露都忍不住驚呼。


    “是嘞,這女子骨骼清奇,個子真的高大,不過她找主家的要求就一點,管飯,飯量奇大!”


    林山月被他說得都逗笑了:“若是要旁的我還不敢允諾,但這點,我自然是敢保證的。”


    “我也就是清楚這點,才立馬給娘子推薦!她前一陣子去看親戚了,說是明後日就到,我也和她說了娘子的情況,她表示願意。”


    林山月點頭:“小哥費心了,長契一簽幾年?”


    “五年起步。”


    五年……倒是也可以。林山月就是想找個長久些的,若幹不久的,磨合起來都費時間的。


    她想了想,道:“小哥推薦的人定是錯不了,成,你讓她到了之後直接來尋我吧!”


    呂鐵柱笑開:“成,沒問題!”


    正好到了飯點,林山月要留呂鐵柱吃飯,呂鐵柱忙擺手拒絕,稱自己還有下家要去,林山月無奈,隻好交春蘭包了一包子點心遞過去,呂鐵柱千恩萬謝。


    護院有了消息,林山月心情十分高興,夏露和春蘭也高興:“娘子!咱們家又要有新夥伴了!”


    林山月笑著點頭:“咱做飯去?下午的時候還要忙,明日再不好推脫點心了。”


    “好嘞娘子!我今兒買了好些菜,您來瞧瞧!”


    東市的洞子菜比廣德坊的多的多,一些很難在夏日見到的菜品這邊都有,現如今已經過了最艱難的時候,她和鏡妖公子說過,除了辣椒,食材什麽的都不必再送,霍邑也應了,現在家裏的食材都是自己花錢買的。


    但全家還是最惦記那辣椒的滋味。


    桶裏有一條活蹦亂跳的魚,那日麻辣水煮魚沒吃上的遺憾漫上心頭,林山月當即決定今天就把這魚殺了,夏露歡呼一聲,“交給我!”


    她擼起袖子就去撈魚,那大魚肥碩力氣大,在夏露手裏拚命掙紮,不過一下子就被夏露抄起石頭砸暈了,林山月看著都吃了一驚,春蘭更是驚呼:“你這下手夠狠的!”


    夏露隻是笑,隻見她有著和那副瘦弱身體完全不一樣的麻利勁,幾下子就把那魚給開膛破肚了,刮鱗去腮一氣嗬成,林山月也行動起來,這就進廚房忙活開來。


    水芹菜新鮮得能掐出水,去掉葉子隻要根部,切斷備用,泡軟一些粉絲,擰一棵菘菜,豆腐攤今天買來的水豆芽也正是新鮮,這些配菜全部一一備好。接著就是料頭——


    整粒大蒜和花椒洗淨剝好,先前鏡妖公子送來的辣椒被林山月特意曬幹了兩串,這些幹辣椒們並不會因為水分的流逝損失風味,反而,還有另外一種神奇的滋味產生了。剪短的幹辣椒一會兒要派上大用場的。


    夏露將一整條魚處理幹淨,林山月很快將魚肉最肥美的地方片成肉片,春蘭咦了一聲:“不吃整魚嗎?”


    林山月笑著搖頭不解釋,魚肉片好之後磕一個雞蛋少許澱粉抓勻,這就開始準備熱鍋。


    做水煮魚還是少不了豆瓣醬,這醬料神奇的很,但凡是炒辣菜都格外好吃。


    滋滋冒油的鍋裏炒出紅油,各種料頭和豆瓣醬生出香味,倒入清水!這紅豔豔的湯底看上去就讓人食指大動!接著開始煮菜,方才備好的一應蔬菜全都煮熟之後撈出,放入大盆裏,再繼續燒湯,這時候的魚片也醃製地差不多了,一片片在沸騰的湯裏迅速卷曲,咕咕嚕嚕冒起大泡。


    煮熟之後,這便可以出鍋了!


    林山月呼啦一下將整鍋都倒入了那鋪滿菜的大盆裏,紅豔豔的,有魚又有菜,早就把春蘭夏露還有小寶都勾起來了。


    小寶咬著指頭直流口水:“魚魚!”


    魚魚啊!


    快到嘴巴裏來!


    夏露瘋狂吞咽口水:“好了嘛娘子?”


    “還沒有,稍等。”


    最後一步,一把子剪碎的幹辣椒、花椒、蒜末、蔥花鋪在最上麵,燒得滾燙冒煙的一勺油,滋啦一下淋上去!刺啦——


    這才是靈魂點睛!


    霸道的香味衝破灶房,嗚哇哇哇!


    林山月都忍不住眼前一亮,最後撒上芫荽:“好啦!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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