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喚來了貼身心腹,簡單與心腹交代了兩句。


    心腹一聽,臉色驟變,“先生……這不太好吧,殿下不是說了嗎?不準咱們…動小世子……”


    陸先生表情冷肅,看了一眼心腹,“助殿下完成大業才是我們這些做下屬應盡的責任,你隻管去辦就是,有什麽責任由我擔著,與你無關。”


    心腹隻得照辦。


    英國公府,芙蓉院。


    “桃花粉、珍珠粉、魚骨膠、蜂蜜、琥珀粉、白攋髓……”


    拂雲正在清點舒痕膏要用的香料。


    桃花粉和珍珠粉都是可以敷臉的,魚骨薑和蜂蜜可使肌膚光滑,琥珀可以使傷口愈合,白攋髓可使疤痕褪色,修複肌膚。


    “草兒,你說安大師的舒痕膏,他是怎麽調和成分比例的,我做出來的舒痕膏,和香譜上記載的還是有些差距。”


    “是我調的比例不對,還是我少放了哪些香料或是藥材。”


    安大師是前朝有名的調香大師,姓名不詳,隻因他開過一家名為安榮的香料鋪,世人以為他姓安,便稱他為安大師。


    草兒搖搖頭,她隻是個丫鬟,字都不認識幾個,哪裏懂得什麽調香,她連麝香檀香沉水香都分不出來,更別說製香怎麽調比例。


    “姑娘你就不要我為難我這棵一無是處的小草了。”草兒說道。


    拂雲趴在案上,秀眉微蹙,“我做的舒痕膏,總比安大師做的要差一些。”


    草兒拿起一塊雪花梅子糕吃了起來,“姑娘,安大師已經作古了,你又沒見過他做的舒痕膏,說不定你做的舒痕膏,比安大師做的好多了。”


    “書上說的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萬一是摻了假的呢,實際上安大師那舒痕膏沒有那麽厲害。”


    拂雲也知草兒說的不是沒有可能,她已經按照香譜的記載,把舒痕膏做了出來,總想做得更完美一些。


    她是不是太要求自己了?


    其實,她現在做的舒痕膏已經很得顧客們喜歡,但是隻有繼續改進,舒痕膏才能做得更完美,才能對得起信賴的顧客,對得起自己。


    李不言自外間走進內室。


    草兒看李不言進來,一口咽下雪花梅子糕,起身說道:“公子,你來了,那奴婢先走了。”


    她覺得李不言就是及時雨,姑爺回來了,還是讓姑娘纏著姑爺問吧,因為她已經被姑娘問怕了。


    然後,草兒腳底抹了油一般,飛快地跑了。


    李不言微微驚了驚,他這是哪裏嚇到草兒了,跑得這麽快。


    他長得這麽和善,怎麽可能把一個婢女嚇跑了?


    看向拂雲,便問:“你怎麽草兒了。”


    拂雲吐了吐舌頭,“我沒怎麽她,是這丫頭什麽都不懂,一問三不知,怕我再問她,能不跑嗎?”


    李不言總算是明白了。


    “你呀,為難一個小丫頭做什麽。你是姑娘,她是丫頭,你知道的,她不一定知道,她會的,你也不一定會。”


    拂雲說道:“哪有,我最慣著草兒了。就是因為我太慣著草兒了,她連檀香麝香都分不清。”


    李不言看了一眼案上擺放的各種香料和藥材,“這是又在做舒痕膏。”


    拂雲點點頭,“是啊。”


    她又說起了脂粉鋪接的訂單:“我已經欠了客人們二十幾盒的舒痕膏,要是到期還拿不出貨,我怕他們會砸了我的招牌。”


    李不言眉毛微揚,臉上有幾分喜悅,“你的舒痕膏賣得那麽貴,竟然還有那麽多人買。”


    拂雲假意不悅,“哪裏貴了,它就值這個價。你又不是不知,舒痕膏難做得很知道,材料又貴又難找,我賣貴點,怎麽了,賠本的生意你做不做。”


    李不言裝了鵪鶉,胭脂水粉的事他不懂,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吧。


    拂雲的苦惱,李不言放進心裏,便說道:“一時想不通琢磨不出來,那便先不管他,給自己一點時間放鬆放鬆,調整好心態,腦子清醒了靈活了,那不就容易做出來了。”


    李不言言之有理。


    拂雲把草兒和鬆芝叫了進來,讓她們把桌上的香料藥材全部收起來。


    草兒鬆芝很快就撤走了桌上的香料和藥材,連拂雲做香的工具一並收走,順便把桌案擦幹淨。


    屋子裏,隻剩了李不言和拂雲夫婦兩個。


    那日見到了於先生,李不言說一切交給他。


    到現在拂雲還想不明白,李不言到底是怎麽殺了餘先生,便問起了這件事。


    李不言神秘地笑了笑:“魚目混珠。”


    拂雲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不言便把事情如實告訴了拂雲。


    仙蓮教一直有意謀害太子,李不言已經查到了仙蓮教藏在東都的殺手,他的人一直在暗中留意著仙蓮教的動向。


    那日仙蓮教就在大街上劫持太子和榮王的車駕,李不言的人就混在其中,趁機殺了於先生,來了一招魚目混珠。


    不僅殺了於先生,還把殺於先生這件事推到了仙蓮教身上。


    就算仙蓮教不殺於先生,仙蓮教行刺太子和榮王也是鐵一般的事實。


    拂雲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表示對李不言的稱讚。


    李不言眸中彌漫著一股晦暗不明的情緒,“拂雲,這隻是剛剛開始,自從我們決定複仇的那天起,我們將來要走的路或許並不容易。”


    拂雲握著李不言的手,她說:“我們不是複仇,我們隻是在保護我們的家人不受到傷害。”


    李不言握緊了拂雲的手,淺笑道:“你說得對,我們隻是在保護我們的家人而已。”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別人侵犯到了他們,他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反擊和自我保護而已。


    不需要給自己增加心理負擔,沒有因哪來的果。


    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東宮。


    許良娣身邊的侍女燕子匆匆跑進九思殿,“太子殿下,良娣,小世子不見了!”


    “小世子不見了!”


    許良娣臉色大變,猛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麽?小世子不見了,怎麽不見了不!”


    燕子也顧不得行禮了,臉色焦急:“方才奴婢和乳母要伺候小世子沐浴,到床上一看,小世子就已經不見了。”


    “奴婢們把長春閣裏裏外外都找遍了,還是找不到小世子。”


    許良娣雙腿一軟,整個人栽了過去,不知黑白。


    “良娣——”


    燕子急急叫了一聲,連忙要扶地上的許良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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