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二郎離開之後,很快有了結果。


    俗話說,有權有勢好辦事。環餅放了出來,他如今已經是兩眼無神,見到真金激動得不能自已,抱著真金哭了半天。


    本來是個肉乎乎的富態胖人兒,數日不見,竟也像是瘦了一圈。


    細問之下,才知道石虎改了供詞,承認是他故意誣陷,那玉石掛墜本是石虎藏在環餅身上的,準備之後再悄悄來取。


    遠二郎打聽到了石虎的下落,前去牢獄裏嚇了他一番。


    得知遠二郎是唐府中人,這石虎哪裏還敢胡謅,當下嚇得交了褲子,全都招了。


    遠二郎交差之後,得意地對真金說:“沒忘吧,事情我辦成了,咱們之後可是兩不相欠了。”


    真金行了個禮,之後又感覺有些唏噓。


    平頭百姓,明明是無辜的,一日遭了誣陷,便是插翅難飛。可生於官宦之家,明明是個盜賊,卻可以瞞天過海,大搖大擺地繼續走再汴梁的街頭。


    “不過以後,要是再有事求我,那可就另說了。”遠二郎笑道。


    真金無奈地冷笑了下,又說:“就此謝過。但求後會無期,希望不會有事再求你。”


    聽了這話,遠二郎倒是有些惱怒,譏笑說:“怎麽,我幫人難道還幫出個仇人來了?”


    “不敢。可你不過也是個賊,我們就是個布衣夥計,還是討些平安的日子來過。”真金又說。


    “白眼狼。”遠二郎罵道。


    遠二郎十分生氣,可看著並沒有動怒,反倒是覺得真金這人有些個性。


    事情告一段落,可並沒有萬事大吉,真金隱隱覺得更大的危機,即將又會到來。


    據遠二郎所說,唐仁授勢必不會輕易放過這次哄搶事件中的人。


    事實上,這件事情在朝堂之上同樣是一片嘩然。


    他的府邸遭遇火情,之後又被搶劫一空,這件事情同樣驚動了當今皇帝。


    官家得知後,特意過問了這件事,並且勒令開封府尹要嚴查嚴辦。


    趁此機會,這時有官員上書要廢除東京所有的民間打火隊。因為目前來看,各坊獨立組建的打火隊中也有不少人參與到了哄搶財物中去。


    俗話說家賊難防,打火隊便是養下了家賊,後患無窮。因此應當全部解散,解散以後汴梁遇到火情,由官府各級的官兵統一滅火。


    這件事情在朝堂之上一時議論紛紛,官家沒有即刻作出決斷,據說太子提出了異議,因此事情擱置了。


    可事情透出風來,整個汴梁的打火隊紛紛沸騰了。


    真金帶著環餅回到打火隊之後,這風已經刮到了木楞的耳朵裏。


    木楞麵色凝重,像一塊鐵板。


    張小鳳則情緒激動,兩人好似在爭論。


    “交給官府?難道官府裏便是好人多了嗎?蠹蟲貪官,哪個衙門裏沒有?這些當官的從軍的是什麽樣的人,我心裏清楚得很!不行,絕對不行!”


    “行與不行,我們說了也不算。全在朝廷上一句話。”木楞歎了口氣。


    “難道我們就這樣任人宰割嗎?”張小鳳嘴上在喊,心裏似乎有滿腔怒火。


    張小鳳失態了,真金起碼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張小鳳向來少言少語,說話惜字如金。


    張小鳳又說:“木頭,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信任官兵。”


    張小鳳一掌拍向沙袋,登時沙袋竟被打破了,沙土流了出來。


    木楞又說:“我也不能信。”


    兩個人愣了許久,相對無言。


    兩人都清楚,他們命運全在朝廷一句話,不信又能如何?


    不到一個月功夫,有人下獄,有人被冤,之後又傳來打火隊將要解散的消息,打火隊的天陰了下來,山雨欲來風滿樓。


    陰雨之下,人心也是各有打算。有人心想,解散便解散,解散之後哪裏都能隨便混口飯吃。但又有人心想,萬一解散了,哪裏又有容身之處呢?


    真金不禁有些好奇,張小鳳為何如此反常?


    今日他情緒尤為暴躁,手下隊員犯了點小錯,他上去就是一通臭罵,毫不留情。


    打火隊大院的氣氛好似更加緊張了。


    真金心中疑問,便向木楞打聽:“大師兄莫非與官兵有什麽過節?”


    “過節,何止是過節,簡直是深仇大恨。”木楞幽幽歎了口氣。


    早聽過張小鳳曾經做過禁軍,不過現在真金才知道,原來他當年還做過禁軍教頭。


    一個小小的教頭,說官不算官,說兵也是兵。


    張小鳳在那段日子裏,結識了他的兄弟馬步飛,遇到了他的娘子,有了屬於他的家,人生一切仿佛都是新的開始。


    但同時他也見到了官場險惡,在那一場意外中,他失去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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