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省。


    江灣小區。


    張海趁著夜色,手中提著‘卯台佳釀’禮盒,輕車熟路的來到某處單元樓,然後敲響大門。


    不多時。


    大門打開,走出一位穿著家居裝的美婦,麵容姣好,體態婀娜,一看就是平日裏多有保養。


    張海立馬恭敬的問候。


    “張夫人您好!”


    美婦不是別人,正是粵省市場管理局局長張貪墨的老婆白婷。


    白婷顯然認識張海,更是一眼看到他手中沉甸甸,且略微有些鼓鼓的禮盒,臉上笑容更甚,伸手邀請他進來。


    “原來是小海同誌,快進來吧!”


    張海脫鞋進門,看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張貪墨,急忙笑著打招呼。


    “張局長,深夜叨擾,還望見諒啊!”


    他將手中的禮盒很自然的放在桌子上,沒有過多說明,也沒有解釋來意,就如同兩位老朋友正常拜訪聊天。


    張貪墨躺在沙發上,肚子上的肥肉像是一坨肉瘤,隨著呼吸,好似活過來一般,微微抖動。


    他的眼睛第一時間不是看向張海,而是瞅了一眼禮盒。


    憑借以往的經驗,估摸著禮盒的分量與厚薄程度。


    那雙被臉上肥肉擠壓得隻留一道縫隙的眼睛頓時一亮,臉皮舒展,桀桀大笑。


    “不叨擾不叨擾。”


    張貪墨艱難的坐起身,示意張海坐下後,吩咐白婷。


    “婷婷泡茶,把我櫃子裏的好茶拿出來,老弟難得過來坐坐,咱們一邊品茶,一邊好好嘮嘮……”


    張海沒有直接進入正題,禮貌的和張貪墨寒暄,聊著一些家常。


    沒過多久,白婷將茶泡好,放在張貪墨的書房。


    “老弟,茶泡好了,我們借一步說話。”


    張貪墨先一步起身,朝著書房走去。


    張海心照不宣,緊跟在身後。


    把門一關,書房頓時安靜了許多,是個聊正事的好地方。


    品著張貪墨所說的好茶,張海談起今天的正事。


    “張局長,這段時間,船體油漆市場有些不平靜啊!”


    張貪墨收起剛才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臉上的肥肉也繃緊了幾分。


    “的確不太平靜,你們海鴻自己往槍口子上撞,白白損失一部分市場。”


    “張部長,今日你過來不會是問責的吧?”


    他手指捏著茶沿,在桌子上轉動,笑容莫名的看著對方。


    張海急忙假笑道。


    “張局長言重了,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向您問責啊!”


    “再者說了,這是海鴻咎由自取,張局長為我們做的工作,已經夠多了。”


    聽到這話,張貪墨滿意的收回目光,問道。


    “說吧,今日過來,到底是什麽事情?”


    無事不登三寶殿,張海哪次過來,都是有事求助。


    張海輕咳一聲,輕聲問道。


    “張局長,漁威是什麽情況,您清楚嗎?”


    “好端端的,他們的船體防鏽油漆為何突然被叫停?就連那些買了漁威油漆的商家,也被傳喚?”


    張貪墨手中的動作一停,寬大的額頭上,頓時皺起數道如溝壑般的皺紋。


    “漁威……”


    他喃喃一句,先是給自己續上熱茶,然後再給張海倒上。


    張海連忙起身。


    一口熱茶下肚,張貪墨這才繼續說道。


    “漁威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此事事發突然,是由海事管理所一手接管,我們無權過問。”


    “不過……倒是捕風捉影聽到一些消息,漁威的這款油漆,隻怕沒有機會再進入市場了……”


    “許多此前購買漁威油漆的廠商,這幾天陸陸續續收到退單通知。”


    張貪墨也很疑惑。


    按理來說,不管是經營問題,還是產品問題,市場管理局都應該有權過問。


    可上級一道命令下來,讓他們不用管,有其他部門會處理。


    漁威的事情,處處透露著古怪,實在可疑。


    張海頓時有幾分意外。


    張貪墨居然都不清楚更多的內幕消息?


    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但好在並不是一點兒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至少漁威油漆要全麵下架,這對於海鴻來說,是一個不可多得,甚至於‘天助我也’的機會!


    雖說沒有得到自己最需要的消息,但這一趟來的還算不虧。


    張海連忙答謝。


    “多謝張局長告知。”


    張貪墨擺擺手。


    “權力有限,我暫時無法得知更多關於漁威的消息,也談不上謝意。”


    “但漁威被官方點名,接下來的銷售肯定會大受影響,這是你們海鴻翻盤的一次機會,好好抓住,別又像上次一樣,捅出簍子,把自己給栽進去!”


    這些年,海鴻對他還算可以,張海沒少給他送各種禮盒。


    對張貪墨而言,他並不願意看到海鴻被一步步擠壓出龍國市場。


    “多謝張局長提醒!”


    張海感謝道。


    閑聊幾句,他起身告辭。


    ……


    翌日。


    另一邊。


    漁威船體防鏽油漆突然被官方叫停後,其他幾家龍國船體油漆廠商也得到消息。


    還是和往常一樣,幾家公司的老總相聚一團,討論不止。


    “漁威是什麽情況?好端端的,竟然被官方給盯上了?”


    “不會又是海鴻搞得鬼吧?”


    “不可能!海鴻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讓海事管理所的人出麵。”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對漁威的事情,感到十分不解。


    這時。


    其中有一家船體油漆的老總說道。


    “趁著漁威船體油漆被叫停的這段時間,我們何不出手,把他的市場給搶過來?”


    “如此一來,我們的市場規模將會再擴大!”


    聞言。


    魚童船體油漆公司的董事長梁正新眉頭一皺,略有幾分不悅的反對道。


    “不可!”


    “漁威在前麵衝鋒陷陣,好不容易從海鴻身上啃下一塊骨肉,讓我們有機會分而食之。”


    “如今漁威暫時遇到一些困難,我們卻要落井下石,實在不齒。”


    “我覺得,我們不僅不能背刺漁威,還應該適當給予他一些幫助。”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梁正新這話說完,麵前的幾位老板臉色各異。


    剛才提出要蠶食漁威市場的老板,臉色更是有些難看。


    眾人沒有說話,而是很聰明的選擇轉移話題。


    看到這。


    梁正新歎息一聲。


    這麽多年來,他們這些本土企業一直無法抗衡海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夠團結。


    尤其在一些既得利益上,各有各的小九九。


    就如現在這般。


    梁正新明白,他們此刻,隻怕都在思考著如何從漁威手中,吃下更多的‘蛋糕’。


    他搖搖頭,轉身離開。


    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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