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嘉嘉,該起床啦!”


    還在熟睡的程嘉嘉嘴裏不知道咕噥了幾句什麽,翻了個身。


    陸氏看著程嘉嘉的動作,心裏數了三聲。


    果然,剛數到三,程嘉嘉綿長的呼吸聲便響起來。


    這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沒有就又睡著了。


    陸氏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嘉嘉,快起來,再不起床去學塾就來不及啦!”


    什麽!要遲到了!


    程嘉嘉眼睛都來不及睜開就坐起來了。


    她坐在床上等著丫鬟紮小辮子的時候都還有些迷迷糊糊的,直到青黛將溫熱的毛巾放到她的臉上時才清醒過來。


    早知道昨晚就不熬夜了,程嘉嘉心裏充滿悔恨。


    不過她轉而安慰自己,這可不怪她。


    爹爹這一去就是三年,前幾日剛傳回消息,北方戰事大捷,經此一役,北地的遊牧民族至少三十年沒有揮兵南下的實力。


    更重要的是,由於大夏準備充分,提前布局,整場戰爭的損失幾乎是有史以來最小的。


    最關鍵的是,身為主帥的程宏毅該回家了。


    程嘉嘉一得知這個消息,激動的昨晚差點沒有睡著。


    她看著餐桌上眼底青黑的陸氏就知道娘親昨晚應該也失眠了。


    華瑾瑜看著一大一小的模樣,自然知道為何,程嘉嘉年紀小,折騰這一會已經精神了大半。


    隻是陸氏,看著還是有些疲憊,她關心道,“娘,您一會就先回房休息吧,我去送嘉嘉到學塾,家裏也有我呢。”


    她嫁進程家已經快三年了,她一進門陸氏就手把手地教她管家理事,她又是個聰明好學的,如今處理起侯府的大小事項已經遊刃有餘了。


    這些年,陸氏待她如同親生女兒一般,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親情。


    以心換心,她也將對母親的孺慕之情轉移到了陸氏身上,如今兩人相處和睦,親如母女。


    不過陸氏卻拒絕了。


    “還是我來吧,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切不可像以前那樣馬虎了。”


    華瑾瑜聞言臉一紅,“已經五個月了,不打緊了,我現在吃得香睡得好,不像之前那樣了。”


    兩人剛成親那會,她還有些忐忑,想要早早地誕下子嗣。


    不過程元煜卻並不著急,他反倒勸慰她,“你年紀不大,再等幾年生對你的身體也有好處。”


    “不用擔心娘那邊,這就是她勸我的,我們還年輕,不著急。”


    要不是華瑾瑜催促,兩人說不定還要晚上一兩年才要孩子。


    頭三個月,她吃不好睡不好,這兩個月才剛剛緩過來,臉色也重新紅潤了。


    “這可是你第一個孩子,再怎麽小心都不為過。”陸氏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涉及到這種問題,陸氏的態度堅決。


    兩人都無視了程嘉嘉呐喊著自己去學塾的願望,程嘉嘉臉上掛著黑線。


    不過這點悶悶不樂在她走進學塾的大門時就煙消雲散了。


    小夥伴們,我來了~


    其實兩年前大夏還沒有針對女孩的學塾,一般隻有家裏的男孩才有資格去學塾讀書。


    但兩年多以前,皇帝的頭風愈加嚴重,太醫囑咐他需多加休養。


    可奏折和需要處理的國事卻並不會減少,盡管有政務堂的存在減少了不少雜事,可有些事他們也不好做主。


    兩個皇子一個從未將心思放在政務上,一個年紀尚幼,幫忙分擔確實有些吃力。


    這個時候皇後站了出來,她一直盡心盡力照料皇帝,對前朝之事也頗有見解。


    加之皇後族人幾乎滿門抄斬,沒有外戚幹政的風險,故而她也逐漸站在了前朝的舞台之上。


    兩年前皇後提出要讓天下女子都能讀書習字,這個提議一經提出便遭到了大多數人的反對。


    本以為這樣皇後就會妥協,可出人意料的是對於此事皇後卻異常堅持。


    經過一段時間的拉鋸,最後雙方妥協達成了一致。


    朝中官員之女可在三歲後在女子學塾中學習,直到出嫁為止。


    令人欣慰的是,到如今女子學塾已經辦的相當成功,絕大多數的官家小姐都在學塾中學習。


    原因很簡單,同窗之誼也算是一種關係嘛,這就是各家家主默許最重要的理由。


    程嘉嘉在一年前也開始上學塾了,她對上學塾一事非常積極。


    學塾裏有不少小夥伴,可比在家裏待的開心多了。


    不過程嘉嘉來到學塾時卻發現今天和往日有些許的不同。


    隻見有一小群蘿卜頭圍在一個麵色有些蒼白的小女孩麵前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


    “清清,你真的掉進水裏一刻鍾之後才被救起來嗎?”


    “清清,你姐姐這次真的有些過分了,你可不能再這麽包子了,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吭聲。”


    “對,你爹要是不罰她我們給你出氣去!”


    “清清,你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我看你臉色不太好,不然和夫子告假回家休息好了再來吧,耽擱一兩天的課我到時候給你補上。”


    程嘉嘉聽了幾句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被圍在中間的小女孩名叫施清,是國子監祭酒的小女兒,在程嘉嘉的印象裏施清性格軟弱,被人欺負了也隻會偷偷抹眼淚,不過在學塾裏她倒是有好幾個好朋友護著她,沒讓她被人欺負。


    她還有一個姐姐施竹隻比她大一歲,施竹和她的性格完全相反,是個潑辣的小姑娘。


    此時她們討論的是前幾天施竹因為和施清發生吵鬧,施竹趁著四下無人將施清推到了家中小池塘裏。


    若不是她們的小弟躲在一邊看到嚇得屁滾尿流地告訴父母,施清隻怕就這麽淹死了。


    饒是如此,她們的小弟年僅三歲,等大人明白他在說什麽再趕到將施清救下,早已過了一刻鍾。


    看著施清緊閉的雙眼,施家父母本以為她已經回天乏力了,沒曾想施清咳嗽了一聲居然睜眼了。


    施清休養了幾日便哭著鬧著來學塾,本想讓她休養幾日的施父施母隻能依著她將她送了過來。


    學塾裏的小夥伴幾天沒見她,正圍著她問東問西呢。


    程嘉嘉和施清關係不錯,也湊上前去。


    “嘉嘉,你來了!”


    “施竹這次太過分了,居然把清清推到水裏,你來了正好,我們一定要給清清出了這口惡氣!”


    還不待程嘉嘉回答,隻見方才還沒說幾句話的施清突然向她看來,眼中散發著異彩。


    “嘉嘉?你是程嘉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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