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眉頭緊皺,黎族和中原地區大有不同,原因無他,黎族乃是女子當家。


    在黎族,男女地位和中原地區是完全相反的,黎族重女輕男,一個女子可以有多個夫侍,若是生不出女兒來,還會被其他人看不起。


    這也是黎族一直深居深山,與外界格格不入的原因,再加上黎族稀奇古怪的毒藥,眾人都對黎族之人避如蛇蠍。


    西南王封地不小,若是讓她們成了氣候,就隻陰陽顛倒這一點就足以對他們的男權統治造成衝擊。


    鄭老也知道陳紹在擔心什麽,他拍了拍陳紹的胳膊安撫住他,示意陳紹聽自己說完。


    “殿下不必憂心,她們隻是想要在西南王封地自由行走生活,希望殿下能給她們支持和幫助而已。”


    原來隻是這樣,他剛才還以為黎族是想做西南之主了。


    黎族的生存環境確實惡劣,不過這也是她們能存活至今的原因,大燕建國之時便有心收服黎族,隻可惜深山易守難攻,毒蟲瘴氣遍地,折損了不少將士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


    後來夏朝建立,西南王主動要了這幾塊偏遠的封地,西南王大刀闊斧整頓了封地,黎族蝸居深山,沒有異動,西南王也沒有出手,因此雙方算是相安無事地過了這麽些年。


    隻是深山的條件哪有風調雨順的平原沃土適合部族的發展,因此黎族想要向外發展也不足為奇。


    “若隻是這個條件,那倒是還有後續的餘地。”


    鄭老的心情有些沉重,“沒錯,夏氏賊子如今最大的弱點就是血脈單薄,若是能聯合黎族,將其一舉全殲,到時就是我們的機會。”


    “都說時勢造英雄,我們偏要英雄造時勢,隻要這太平的局勢被打亂,那便是我們的機會。”


    太祖隻有一個姐姐慶陽大長公主,偏偏他也隻有一個兒子,也就是當今皇帝,好在皇帝如今有了好幾個兒子,這才讓朝臣放下心來。


    若是皇帝和幾個皇子都出事了,隻怕是天下又將亂起來。


    鄭老本不願用這種方式,戰亂一起,苦的還是天下百姓。


    按照幾人原先的計劃,隻要祁昭儀生下孩子,那便是皇子間的奪嫡之爭,再怎麽腥風血雨對普通百姓的影響也是有限的。


    隻是這條路已被斷絕,隻能用另一個計劃了。


    陳紹寬慰道,“隻能怪夏氏太過謹慎,凡是進宮的秀女都會派錦衣衛嚴查生平過往,送進去個人屬實不易。”


    “水榕也是個不爭氣的,這麽多年了肚子也沒個動靜,否則我們也不會這麽被動。”


    “如今這個情況,我們也隻能另作打算,要光複大燕,避免不了一些流血犧牲。”


    鄭老聞言感慨,自己還是年紀大了,做事容易瞻前顧後,心慈手軟,不比少年人殺伐果斷。


    看著陳紹堅毅果斷的少年意氣,鄭老很欣慰,他略一沉思開口說道,“殿下,丙三已經成功打入承恩侯府,若是殿下對程嘉嘉仍有顧慮,這倒是個機會。”


    陳紹眼前一亮,隨即臉上流露出真切的歡喜,“當真?”


    鄭老點了點頭,殿下既然有這個執念,不如便先解決了它。


    “此次便要一舉讓程家萬劫不複,再無翻身的餘地,隻是還需仔細籌謀籌謀。”


    鄭老笑了笑,“先不說這些了,殿下這次回來有的是時間,先擦擦臉上的灰吧。”


    陳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才想起自己喬裝打扮回到這裏,臉上的灰才剛擦到一半。


    皇宮。


    徐永年正在向皇帝報告這些天的調查情況。


    “容嬪?”


    徐永年不敢怠慢,彎下的腰更低了,“回陛下,昭儀娘娘那日去禦花園之前宮裏的灑掃丫頭在樹叢裏躲著偷懶,曾看到有丫鬟偷偷到過昭儀宮中。”


    “丫鬟離去之後昭儀娘娘便動身了,那丫頭正好認得這個丫鬟正是容嬪宮裏的。”


    “況且更巧的是,前日裏容嬪宮裏正巧死了個太監,據說是偷喝了主子的酒釀,不慎跌入了井裏,被發現時人已經泡得麵目全非了。”


    徐永年在得知祁昭儀給皇帝戴了綠帽後第一時間便是按照名錄排查宮裏的太監,內宮裏混入了男子,這可是天大的失職。


    更讓他惶恐的是,他居然沒能找出這個人,當然也不排除此人的手之後便潛逃的可能。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一個太監,就不得不令人多想了。


    皇帝沉默了片刻,不用問,這個死去的太監身上必定沒有破綻。


    隻是內宮出了這種事,錦衣衛居然沒有絲毫察覺,若不是程嘉嘉,他隻怕是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皇帝蹙著眉,他記得容嬪是十幾年前進的宮,父親似乎是陽城資縣縣令。


    徐永年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皇帝的臉色,見他麵色沒有異樣,又大著膽子接著說道,“容嬪是趙家的老來女,是她父親趙關當年新納的姨娘所出,幾年前趙關已致仕回鄉,隻是趙關回鄉後便纏綿病榻,已去世兩年了。”


    “趙關死後,容嬪的生母也突發惡疾緊跟著走了。”


    “容嬪的哥哥在讀書上沒有天賦,如今靠著趙關留下的積累在鄉裏置了田地收租,日子還算過得去。”


    這件事皇帝還有印象,容嬪還為她的生母求了個恩典,希望母親能葬在趙家的祖墳。


    徐永年突然提這些自然不是廢話,皇帝等著他的下文。


    “這次到是有新的收獲,據趙家的老嬤嬤所言,那姨娘當年產女雖說是早產,但生下來的容嬪卻像是足月生下的,不過姨娘懷孕時進補地比較厲害,倒也沒人懷疑,左右又是個女孩,也沒人在意。”


    “不過姨娘死前說了些胡話,為了大業,光複之類的,被這個老嬤嬤不小心聽到了,她才回想起這些不對勁。”


    “隻是這些話她也不敢外傳,一直到錦衣衛前去調查才和盤托出。”


    皇帝的神色不明,為了大業這句話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了,隻是這幫人人不成氣勢,他也隻是略有關注。


    沒想到這幫人居然長本事了,居然算計到他頭上來了。


    “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錦衣衛的調查還算隱秘,徐永年不敢打草驚蛇。


    隻是要找出那個男子,恐怕突破口還在容嬪這裏。


    這幫前燕遺留下來的禍端,敢混淆皇家血脈,皇帝這次是動了真怒了。


    “先按兵不動,這次要順藤摸瓜把這幫反賊一網打盡。”


    皇帝神色不明,出了這種事,徐永年萬死難辭其咎,不過嘉嘉小福寶那邊還需要徐永年這個擋箭牌,還得留著。


    他想起此事決定敲打敲打徐永年。


    “徐愛卿,你跟了朕二十多年了吧。”


    徐永年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他急忙跪下重重的磕了下頭,“當年奴婢隻是宮裏一個人人可欺的小太監,是陛下偶遇將奴婢救下,給了奴婢新生。”


    “奴婢的命是陛下給的,當年奴婢便下定決心為陛下肝腦塗地,如今此心不變!”


    皇帝的眸光掃過徐永年,確實也是個忠心的。


    “這次就先記下,日後將功折罪吧,不過要謹記一點,該閉嘴的事情全都爛在肚子裏。”


    皇帝的語氣意味深長。


    徐永年瞬間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做了這麽多年的指揮使,他能不知道什麽事該說什麽事不該說嗎。


    陛下特意提點的這一句,聯想到最近的尋常,他立馬想到那個手段神秘又知曉眾多秘密的神秘人。


    “多謝陛下,奴婢必將謹記,從此奴婢臉上麵具片刻不敢摘下!”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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