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舟在京都也有住所,還是天子禦賜,進了城門之後,一行人便直奔住所。


    這一路上雲姝都有點提心吊膽。


    季寒舟回來不是什麽秘密,師兄消息靈通,肯定也收到了消息。


    雲姝就怕半路上師兄直接來找找她,又或者有什麽私自的行動。


    季寒舟看到雲姝雙手一直絞著帕子,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酸溜溜道:“就這麽想你那好師兄?”


    雲姝回過神來,瞪他一眼:“我就說提前跟他說一聲,你偏不讓,我這不是怕他一時衝動,你一點就著,到時候鬧起來沒法兒收場嗎?”


    季寒舟咬牙切齒:“我在你心裏就是這般性子?”


    雲姝斜眼看他:“難道不是?要是師兄真的突然來找我,你能控製住脾氣?”


    季寒舟一噎。


    他是打定主意要揍那人一頓的。


    不然也不會不允許雲姝跟對方聯係,和平相見了。


    他就等著對方來找茬呢。


    當然他也可以主動找上門去,但那樣的話,雲姝少不了要怪他。


    不過現在看來,就算他忍了一手,雲姝也早已看穿他的小九九。


    季寒舟索性不裝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心智不夠堅定。”


    雲姝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因為我不夠堅定?”


    季寒舟理直氣壯雙手抱胸:“是啊。”


    “季寒舟,你這個......”


    雲姝正在琢磨改用個什麽詞來形容這樣無賴還倒打一耙的季寒舟,沒想到季寒舟突然幽幽來了一句:“那你說,待會兒他要是真的來了,我們要是真的打起來了,你幫誰?”


    “我!”


    季寒洲後冷哼一聲:“說不出來了吧?猶豫了吧?”


    他深深歎了口氣,神情頗有些淒涼:“果然認識久一點的就是不一樣啊......青梅竹馬呢......生死與共呢......我拿什麽跟人家爭哦,也隻能耍耍小心眼,還要被你無情揭穿,我這世子做的真是......”


    雲姝被他弄得頗為無語:“那你怎麽不說睡過的就是不一樣呢?”


    季海舟又是一哼:“不敢正麵回答問題才會這樣顧左右而言他,你說,你到底幫誰?”


    雲姝索性閉著眼睛往馬車靠背上一攤——


    “愛誰誰,你倆都打死了我再找個更年輕的!”


    這下換季寒舟不樂意了:“喂,雲姝你......”


    “雲姝!”


    兩聲雲姝完美重合,雲姝原本閉上的眼睛突然睜開,身體也跟著坐直了。


    這個聲音......


    是師兄!


    季寒舟也瞬間收起了玩笑的神情:“他還真敢來。”


    正在這時,馬車外的初一低聲稟報道:“王妃,世子,到了。”


    雲姝伸手,想要掀開馬車簾子,被季寒舟一把握住了手。


    沒給雲姝反應的機會,一個強勢的吻落了下來。


    “唔唔唔......”


    “季寒舟!”


    被鬆開時,雲姝唇瓣被咬的發紅,嘴角還有一處破了皮,臉上因為缺氧泛起晚霞一樣的紅色,眼中更是噙著水光,瀲灩一片。


    誰都能看得出,剛剛發生了什麽。


    季寒舟退開一些:“走啊,下去。”


    雲姝狠狠拍了一記他的手臂,硬邦邦的:“我這個樣子,怎麽出去?”


    季寒舟挑眉:“走不動?那我抱你下去也行。”


    雲姝真是被今天難纏的季寒舟弄得沒有辦法了,一咬牙,自己掀開了簾子。


    馬車前,是一處十分氣派的院落,朱紅的大門因為主人的到來正大開著,一幹下人恭敬地守在四周。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不遠處的一個人。


    這人一身白衣勝雪,腰束玉帶,腰間還掛著一枚青色圓溜溜的玉佩,他五官清秀俊逸,隻是看著很瘦,身子很弱,臉上膚色也是不怎麽健康的蒼白。


    看到雲姝的刹那,狹長的眼睛彎了起來,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謙謙公子,溫潤如玉,不外如是。


    他就站在遠處,也沒有過來,隻是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住了腰間那個圓滾滾的,雲姝送給他的玉佩,然後笑著又叫了她一聲。


    “雲姝。”


    雲姝眼眶瞬間就紅了。


    “師兄......”


    那人終於上前幾步,走到雲姝身前站定。


    看得出來,他眼中的思念幾乎都要化為實質了,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還是非常克製地在離雲姝三步的地方停下了,聽到雲姝那句帶著哭腔的“師兄”,才抬起手,似乎想像從前一樣,在她頭頂輕輕摸一下。


    隻是手掌還沒落下,就被一隻突然伸出來的手臂截住了。


    “阮大人好興致,來我府門前散步呢?”


    阮宗的手還被季寒舟的胳膊擋在半空,看似隻是隨意一擋,其實他的手臂都快被季寒舟剛剛那一下震麻了。


    但他也不是好惹的,一邊淺笑著回答,一邊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當然不是來散步,是特意在這裏等人的。”


    幾個呼吸間,兩人都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僵持不下。


    “世子,師兄,這是在麵外。”


    雲姝出聲幹預,言下之意,別鬧得太難看。


    下一秒,兩人一起收回來手。


    季寒舟手掌在衣袍下輕輕握了一下。


    到底誰跟他說阮宗已經武功散盡了?


    阮宗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的手臂跟季寒舟相接的地方,絕對青紫了。


    阮宗收回目光,看向雲姝:“回來了就好,乖。”


    季寒舟嗤笑一聲:“你逗小貓小狗呢,還乖。你到底來這裏幹什麽?”


    阮宗也不惱。


    他曾經能改變容貌在季燁身邊潛伏那麽久,養氣功夫一絕,多的是耐心。


    “聽說世子要回京受封,便想著師妹可能也會一起來。可惜我給師妹去了好幾封書信,都沒有得到回應,向來是路上那信被什麽狗吃了吧,索性親自來接了。”


    季寒舟臉一下黑了。


    他說誰是狗呢?


    “不合適的信,自然不會到她手裏。”


    季寒舟也不甘示弱,“親自來接?她是我西南王府的王妃,你是什麽身份,又有什麽資格,能把她接走?”


    阮宗臉上的笑淡了下去。


    他看上去明明隻是一個文弱書生的模樣,但與季寒舟對視時氣勢竟不落半分。


    “世子也知道她是老西南王的王妃,是你的長輩,我還以為世子已經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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