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你是在怨朕?”皇上隻覺得心髒被泡在酸水裏,漲漲的悶的他難受。


    宋書音淚水潸然,如斷線的珠子簌簌落下,她微微顫抖著身軀,低聲道:“民女不敢,民女不過是一介卑微草民出身,豈敢對皇上心生怨懟。”


    “你分明是在怨我騙你。”皇上上前一步握住她的雙肩,“音音,我若是介意你的身份,怎會去接近你?我隻是明白,一旦我坦白身份,你肯定不會在見我,所以我不敢坦白。”


    “皇上又在哄民女?”宋書音慘然一笑,神色悲戚,“你不是謝元景,阿軒……柳鈺軒也不是我的相公,就因為我隻是一個瞎眼孤女,你們就要這麽欺負我嗎?”


    “音音……”


    “可我沒有欠你們,柳鈺軒失憶時,我寧願自己餓著都讓他吃飽,就連你曾在雪夜求住宿,我也毫無怨言幫你。”


    皇上嘴唇微顫,想要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我累了,民女懇請皇上送我出宮。”


    宋書音緩緩閉上雙眼,聲音輕如遊絲,疲憊與絕望溢於言表。


    “不可以,柳鈺軒那樣的人如何值得你托付終身?”


    “那皇上就可以嗎?”


    “我……”皇上聲音暗啞,“可以,音音,哪怕你是柳鈺軒的外室,我也不在意。”


    “那天雪夜留宿,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仿佛看見了天命女,隻是朝堂之上,事務纏身,我身不由己,無法常常出宮。”


    皇上神色凝重,喟然長歎:“說出來,我也不怕音音你笑話,我雖為皇帝,膝下卻隻有明輝一個女兒,朝堂之上都在逼正過繼宗室子嗣。


    可這江山是我一手打下的,為了整改朝廷風氣,我推動律法,以正綱紀;抑製豪強,打壓世家,以安黎庶,如何甘心把這江山交給他人?


    所以,我得國師占卜起卦,能解決我如今的困境唯有音音。”


    宋書音早就被皇上這番坦白弄的目瞪口呆,“我的醫術隻會一些皮毛,沒辦法幫你……”


    “我知道,國師占卜的卦象顯示,隻有音音能夠孕育我的子嗣,所以我才接近你。”言罷,他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宋書音的神色變化。


    “那若是我不能呢?皇上要殺了我嗎?就和明輝公主一樣對待我嗎?”


    宋書音嗓音微弱,卻如重錘般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裹挾著濃濃的質問,無神的雙眸似是寫滿悲憤與控訴。


    皇上啞口無言,最開始他確實是有這樣的打算。


    畢竟在那複雜的宮廷局勢下,他就是為了延續皇室血脈、穩固江山,可若這女子無用,棄了又如何?


    可那天雪夜,當他見到宋書音第一眼後,她的柔弱與善良,無一不牽動著他的心緒,他甚至想,就這樣吧,哪怕沒有子嗣,若能和音音相守一生也值了。


    “果然我沒猜錯,誰讓我隻是一介孤女。”宋書音淒涼一笑,帶著無盡悲涼,“所以皇上要如何對待我呢?囚禁我,等我沒有價值後又拋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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