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一聲落地,溫嵐隻覺右肩一痛,虛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因暫不明情況,溫嵐順勢倒地,垂下眼睫掩飾情緒。


    一陣眩暈後,溫嵐接收了全部劇情。


    原主是後宮文裏下場悲慘的工具人皇後。


    自出生備受權臣溫霍明寵愛,卻對不受寵的三皇子沈初白一見鍾情,說動父親傾家族之力扶持沈初白上位。


    沈初白初登帝位,對原主柔情蜜意,連原主落水被診斷不好生育也不在乎,允諾後宮隻愛重她一人。


    原主被感動得一塌糊塗,一改驕縱性情立誌要做賢後,主動替沈初白接回清修的太後。


    太後回宮,以侍疾為名處處給原主立規矩,折磨得原主苦不堪言,又以替原主分憂的理由接回老家養病的侄女陸徽柔封為皇妃。


    陸徽柔為了早些坐上皇後之位,不惜用腹中孩子陷害原主行巫蠱之術。


    人贓並獲,原主無法辯駁被打入冷宮,早就病重的原主父親經此一事直接被氣死。


    見原主徹底沒了倚仗,沈初白攜新皇後陸徽柔來到冷宮,高高在上告訴原主一切真相。


    原來,從相遇相識都是沈初白設計,他這一生從沒愛過原主。


    原主最終不堪受辱撞柱自盡,結束了識人不清的一生。


    現在,她回到了太後回宮的第二天。


    身體虛弱的原因是昨夜給太後侍疾,一晚未眠。


    “溫嵐,你還當你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千金?你是我兒的皇後,是哀家的兒媳。給哀家侍疾是你的本分!”倚靠在床頭的太後看向下方倒地的溫嵐,厲聲大喝。


    想想當初她伺候宮裏貴人的時候,活生生守一整夜,第二天還要幹活,哪裏有溫嵐這麽嬌弱。


    也是溫霍明太寵溫嵐這個獨生女,一點苦都吃不得。


    隨便一砸險些暈了過去。


    溫嵐收整心神站起身,抬眼看向這個稱病卻中氣十足的中年婦人,眼神淡漠。


    後宮誰人不知,皇帝沈初白的母親隻是先帝的洗腳婢。


    是先帝醉酒一夜荒唐,才有了沈初白這個皇子。


    哪怕沈初白出生,當時的太後不過被封了個小小的才人,連一宮主位都沒當上。


    果然,人最沒有什麽最顯擺什麽。


    當時後宮默默無聞的陸美人現在當上太後,迫不及待地耍太後威風了。


    “莫不是你對哀家有什麽不滿?若是如此,哀家不要你伺候了!”太後重重推開宮女奉上來的新茶盞,彰顯自己的不滿。


    小宮女一時不察,被溫燙的茶水澆了滿身,發出一聲哀叫。


    太後眉頭一豎,借題發揮,“哪裏來的沒規矩的東西?給哀家帶下去,亂棍打死!”


    太後宮裏伺候的人,強勢要拉走小宮女。


    小宮女臉色瞬間煞白,急忙跪地求饒。


    “有本宮在,誰敢!”溫嵐快步走到小宮女身前,將人護在了自己身後,眼裏殺氣騰騰。


    太後這是要踩著她的肩頭立威,溫嵐可不會給這個機會。


    沈初白剛登位一年,還忌憚溫霍明,忌憚溫家。


    在溫霍明沒出事前,沈初白不敢和自己撕破臉,她這個皇後位置還沒人敢動。


    太後宮裏的人,受溫嵐威壓紛紛跪地。


    太後本人眯了眯眼睛,掃向溫嵐的眼神明顯不喜。


    “派人去請皇帝,就說哀家身體欠安。”


    她倒是要看看,她肚子裏爬出來的皇帝會不會站在溫嵐那邊。


    太後話音落下,角落裏伺候的小太監就要小跑出門。


    “慢著。”溫嵐輕飄飄看了小太監一眼,小太監立刻軟了膝蓋,急急忙忙低下頭去。


    “你這是想隱瞞哀家病情?!”太後咬緊了自己後槽牙。


    徽柔沒說錯,這溫家女果然不是好相與的。


    看來,她要早早為她的徽柔做打算,為陸家做打算。


    溫嵐眼風都吝嗇給太後一個,目光掃向自己貼身宮女,“皇上有必要知曉太後身體病情,新芽去請皇上。隻不過太後身體仍舊不適,必須請太醫。陳太醫深受先帝信任,人又正直,不如讓他來給太後診斷診斷?新枝,拿牌子去太醫院請。”


    溫嵐一聲令下,兩大貼身宮女立刻行動。


    “陳太醫,就沒有必要請了吧……哀家身體好像也不是很難受?”太後冷著臉,眼神裏噴薄著怨懟。


    還是先帝妃嬪的時候,聽到陳太醫三個字,她心都要抖三抖。


    無他,這個人醫術精湛,又隻聽命於皇帝,對外油鹽不進。


    先帝寵愛的幾大妃嬪鬥法,陳太醫眼也不眨拆穿,是後宮妃嬪的陰影。


    真等陳太醫來拆穿她裝病,她太後的臉麵放到何處?


    溫嵐明顯就是故意的!


    溫嵐抬手掃了掃肩頭氤氳開的濕意,眼神銳利,“太後娘娘剛才能拿起茶盞砸向兒媳,如此中氣十足的模樣,兒媳想您身體也是好的。隻是‘孝道大過天’,兒媳不想被人口舌攻伐,還是請陳太醫診斷為好!”


    太後對上溫嵐眼眸卻被刺得閃躲,側臉看向精雕細琢的窗欞,低聲喚起來:“哎喲……哎喲……哀家心口痛……”


    說話間,擔憂太後身體的皇帝沈初白已經到了。


    “母後,聽說您突然病重……”匆匆趕來的沈初白,抬眼正對上太後怨恨的眼神,心裏一咯噔。


    難道母後這是在怨他這個當兒子的,接她回來遲了?


    “皇上,你要為臣妾做主。臣妾一心一意為了母後身體著想,卻被母後斥責。臣妾心都傷透了。”溫嵐快步走到沈初白身旁,眨眼間落下熱淚。


    沈初白目光不受控製望向溫嵐。


    許是為了侍疾,溫嵐今日的穿著打扮不如往日般莊嚴盛大。可這素色的衣袍仍難掩她的美麗。


    她膚色白皙似雪,唇如櫻花般嬌豔,此時,細長的柳葉眉輕蹙,眉宇間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與倉皇。


    是他不曾見過的另一番姿態。


    太後見皇帝失神,故意咳嗽了兩聲,急忙為自己喊冤:


    “皇帝,哀家隻不過身體不適情緒大了些,就被皇後如此顛倒黑白,哀家看……”


    “陳太醫來了。”領著陳太醫進門的新芽,打斷了太後的話。


    “既然陳太醫來了,母後您就讓陳太醫好好診治診治。”沈初白目光落在太後蠟黃的臉上。


    陳太醫醫術精湛,是看病的好手。


    也是他思慮不周,沒有早些為母後請來陳太醫看診。


    太後麵色漲得青白,張口就要拒絕,卻見溫嵐軟軟暈在了皇帝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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